第五十七章 聚散无常

　　10号晚上8：30，奕龙百货公司将要举办联欢活动，素兰报了诗歌朗诵，听阿菊说，联欢活动要持续到转钟两三点才会散。

　　“老天爷！”素兰眼白一翻，“那太晚了！”

　　听到这个消息，素兰一点兴致都没有了，她只想多休息一会儿。如果真是这样，那岂不是成为一种负担了，还叫什么联欢？

　　明天的节目单打印出来贴在墙上了，素兰看了一下，基本上都是唱歌，她都有点后悔报诗歌朗诵了，好像有点异类。

　　不知道什么原因，销售部经理霍杰燕不声不响把素兰的诗歌朗诵删了，所以联欢会上素兰并没有表演节目。

　　素兰打定主意不去问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不朗诵就不朗诵呗，轻轻松松当个观众也不错。

　　在外面，可不要强出头，能屈能伸比较稳妥，她虽是女儿身，却常常和同学、朋友调侃自己，“小女子我能屈能伸”，她确实是这么做的。

　　整台联欢会结束已经到了转钟两点多，素兰租了一辆摩托车回住处。她累得啥都不愿意想，只想呼呼大睡，明天还要开工呢。

　　第二天去上班，素兰突然发现，阿全走了。

　　昨天上午她还和他说过话，素兰说，联欢会太晚了，自己还从来没有这么晚下班过，她害怕，阿全笑着说他可以送她回家。

　　回想起来，好像昨天下午就没有见过他，晚上的晚会他也不在。

　　难道他离职了吗？

　　素兰去问韩晓明，韩晓明说阿全被炒掉了，不知道原因。

　　素兰很想再见他一面，她有很多话要问他。他告诉过她，他失恋了，心情好些了吗？他说很想回家，但做生意赔了钱，想赚点钱再回去。

　　阿全是一个退伍军人，应聘到奕龙做保安，素兰进公司时他就已经在职了。阿全个子比较高，理着平头、国字脸、皮肤白净、身材挺拔。

　　在所有同事中，阿全待素兰最和气，和素兰说话最多，他的性格，和在水工厂的素兰非常像，正义、耿直，只不过在奕龙，素兰隐藏了所有锋芒。

　　阿全也是23岁，和素兰同年，可惜，他毫无征兆地离开了，素兰甚至不能更多地知道他的地址，那么突然地，就离开了，她仅仅知道河南、梁庆全而已。其他的保安，神乎乎的，只有阿全最和气。

　　阿全，多想再见你一面。

　　素兰不是一个多情的人，而是在一个太过孤单的工作环境里，她很怀念他们相遇的这15天，和他惺惺相惜。

　　“阿全，你现在心情好些了吗？老板为什么炒掉你、工资和履约金有没有全数给你？但愿再见、但愿再见。”素兰在心里低语。

　　她突然有些伤感起来，想念在家乡的日子，打工仔是被剥削的。也许这两次都不应该出来，唯一的就是多了一些经历和感悟。

　　“也许，我并不适合漂泊。”她给自己下定义。

　　阿全走了，她真的很失落。

　　第二天，素兰一连站了7个小时，又加站了两个小时，她感到很累，可下班的时候又通知要命的卫生大扫除，直弄到11：24才下得楼来，幸好租了摩托车回去，不然到家更晚。

　　在奕龙打工的日子，真是太难忘了，这么累，腰都痛起来了。

　　而且，同事们总喜欢把累的活派给她，就比如说晚上下班前打扫卫生吧，她们总是一人拿一个扫把，在那里慢慢悠悠扫地，素兰不可能也拿扫把去扫地吧，总得有人拖地，于是每次都是她一个人拖地。

　　为了求快，为了能早一点回家，素兰总是一次性洗干净两只拖把，一只拿来拖，另一只挂在卫生间滴水，如此轮换着拖地，每次都是汗水浸湿衣背。

　　而她们，就像没看见一样，依旧每天只负责扫地。

　　柜长阿兰是上长白班的，每天下午6点就下班了，如果她在，是不会每次都让素兰一个人拖地的。

　　今天，素兰稍稍适应了一点点没有阿全上班的日子，他以前值班常常站着的地方如今空荡荡的，以前查包的地方、检查她们拖把滴水的地方，都没有他了。有时候素兰幻想，也许哪一天，阿全会突然地又在这些地方出现。

　　不过，这是不可能的。阿全早就说过，不会在奕龙做太久。

　　阿全，真心祝福你幸福、如意、快乐！

　　在外打工就是这样，相聚如同浮萍，聚散无常。好几天没见到刘芳了，素兰去看她的工卡，果然不在，职员表上的名字也被涂去了，包括阿全和江文清的，这三个人，正好是对她比较好的。

　　素兰想一想，打工真是好可怜。

　　还有柜长阿兰，对她也比较好，本来她俩是同一个班的，却又被调开了。所以，打工仔、打工妹不过是老板手中一粒微不足道的棋子，半点由不得自己，没意思。

　　素兰第二次来广东已经35天了，晚上林正宇联系了素兰的大姐，请素兰打他的传呼机。

　　两个昔日恋人一个多月没有联系，电话里聊得倒还开心。

　　林正宇说得很亲热，素兰知道他是真心喜欢她的，她也知道自己任性、脾气大，以前在一起时吵闹太多，分开了，感觉彼此还是挺有感情的。万丈红尘，能够携手并肩这几年，也是缘份天定。

　　林正宇希望她明年春天能够回去，素兰没有答应，出门磨砺一番也不错。

　　在外面虽然苦、虽然累，但有属于自己的生活，为不多的工资而辛苦工作，虽苦犹乐，而且，还可以结交天南海北的朋友，这种日子也还有点味道。

　　她担心回去了和他、他的家人出现以前的情况，但是如果不回去，似乎又无法答复他。

　　素兰知道他希望她能早点回去，这么多年来，他对她的感情，她心里是清楚的，他嘴巴厉害、吵架非得打胜仗，但真正失去她，是舍不下、很思念的。

　　心情不好的时候，素兰愿意回去，心情还可以的时候，她觉得不回去也可，这边有姐姐姐夫们关心、还有好朋友苏雨晴，她觉得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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