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送不出去的礼物
恩师家在学校内，四楼。
擦黑之后，李素兰空着手去看了几趟，家里没灯。显然，老师家里没人。
接近9点的时候，老师家里的灯亮了。
李素兰赶紧返回宿舍，把烟和酒提在手里，仿佛提着她的希望。
站在四楼左手边的门口，素兰的心怦怦直跳，她定了定神，举起右手“咚咚咚”不疾不徐敲了三下。
来开门的是恩师，老师把她让进了屋，请她坐下。
素兰抱着热望，内心急切，她看时间不早了，就没有坐下来，站着赶紧的把她的想法说了出来。
老师沉吟了一下，说：“这样啊，我帮你问问，看轴承厂还能不能接收？”
李素兰心里燃起巨大的希望。
轴承厂也可以啊，听说雨晴正是被分配在这个单位呢，要是能和好朋友一起工作，可就太开心了。
素兰准备离开。
可老师把烟和酒递给她，请她带走。
一时间，素兰有点懵，她下意识地想：糟糕，这礼物太轻，请老师办的可是分配工作的大事啊！
她尴尬得不知如何是好，愣在那里。
老师说：“李素兰，你现在正是需要这些东西去打听消息，我这里不需要。”
老师说得很诚恳，李素兰鼻子发酸，就提着东西退了出来。
素兰知道，老师是这样实在的人。
她想起一件往事。
实习时，她得知自己被将分往中兴机械厂，她不想住在校外，开销大一些，她想在市区的粮机厂实习，那时她也想到去找恩师。
她是一个很有勇气的女孩子，想到就立即去做。
也是盘算来盘算去，她不忍心找父母开口要钱，挤一挤生活费吧，她决定给领导买几个苹果。
那时正是新苹果上市的时节，素兰看到校门口有一辆卖青苹果的板车，个大、新鲜、歪屁股，一看就知道是“红富士”品种，她精心挑选了8个。
也是晚上去的。
第一天晚上，她提着苹果到家属楼下，老师家没灯；第二天还是没灯。她只好选择了午饭后，大约12:30—13:00之间。
恩师知道她的来意后说：“我知道了，会考虑的。”
但老师请她把苹果带走。素兰也是很窘，不知如何应答，就提着苹果退了出来。
后来她如愿被分到粮机厂实习。和余超、燕萍两个同学一起，每天一同上下班，吃住都在学校，非常方便，晚上在宿舍看书、写作很安静。
素兰对恩师充满了感激。
她还记得，有一年“三•八”妇女节前夕，恩师派人去她们班，喊她去办公室写一篇《母亲节征文启事》，要制成征文宣传板。她写好后交给老师时，老师夸赞道：“李素兰，你是我们学校的一支笔呢！”
素兰从来不这么认为，她觉得自己无比平凡。
恩师还曾在学生干部会议后的闲谈时评价她：“李素兰看上去是外向性格，实际上是内向性格。”她觉得老师说得很对。
等啊等，等了几天。
后来，李素兰去恩师的办公室问信，老师说：“轴承厂进不了，厂矿企业都在走下坡路了。”
李素兰的心像跌进了冰窖里。
自己、父母、老师，都已经尽力了。
没有希望，的确是没有希望了......
接受命运的安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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