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尸体
萧神下令衙役和大夫们都撤离暗室守在外面，里面只留下了他和苏婠婠丁香儿还有那些妇人。
丁香儿拿着衙役从看守暗室的人手里找来的钥匙逐一将门打开，而里面的状况，让苏婠婠心都凉了半截。
只见方寸大小的屋子里蜷缩着四个蓬头垢面的姑娘，说是姑娘若不看还有点颜色的衣服，旁人也没办法确认。她们在迷药的作用下尚且还在入睡，衣衫褴褛，半截身子都露在了外面却浑然不知。
有人拿灯笼照在她们脸上，而她们也只是眼皮微微动了一下，并没有做出别的什么反应。这间房上的标签尚且还是三等，苏婠婠不敢想象其他四等五等，甚至没有等级的病人房会差到什么地步。
进来帮忙的夫人早就红了眼眶，颤抖着帮姑娘们穿好衣服，才拿布巾将她们的脸盖起来抬到了外面。
等将所有贴了字条的房间清理完，大家的心早就被揉碎了。少女们身上触目惊心的伤口依然在她们脑中不肯离去，有些是鞭伤，而有些则是自己用指甲挠的伤口还有用牙咬的。
那是有多绝望，才能让可怜的少女们在仅有的清醒的时间来自残，试图一死了之，又或是让自己不受迷药影响好保持清醒！
大家不敢想，也没法去想。
“萧伯伯，分了等级的房里的人都搬出来了，一共七十四人，还有一个之前逃跑被我遇到的，现在还在昏迷，加上她一共七十五人！”
萧神听苏婠婠说话，皱眉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姑娘，又道，“剩下的几间呢，怎么不一并抬出来。”
“剩下的里面关着的都是生病的人，她们状况如何，现在谁都不清楚。要是有什么能传染的病，大家贸然进去怕是不好！”苏婠婠将自己心中所想说了一遍。
萧神点头，自己倒是没想到这个层面，不由问道，“那你说该怎么办才好？”
苏婠婠行礼，目光坚定地看着萧神，“萧伯伯，不瞒您说，婠婠对医术比较感兴趣，也曾看过不少医书。要是您信得过我，我可以先进去看看情况，等确认没有危险了，再来告诉您，由您派人进去将她们抬出来。”
“这怎么行，要是你出了什么事，本官可怎么跟你爹交代！”萧神断然拒绝，没有丝毫余地。
但是苏婠婠对自己的医术有信心，况且她留意了一下，外面候着的大夫全都是男子。之前她进去的几间房里她不是没见过全身上下不挂丝毫的姑娘，若是让那些大夫见到女儿家的身子，那即便是人被救出去，她也不愿意再活。
在这个将贞操看的重于性命的世界，苏婠婠不敢轻易去赌。
她也不顾萧神的阻拦，直接拿出手帕往脸上一遮，接过丁香儿手里的钥匙就往黑漆漆的房门口走去。
刚打开房门，她就差点被扑面而来的恶臭给熏死过去，这时候她不得不夸一句地下暗室隔臭效果确实很好。这股臭味让她莫名想到了之前死在自家后墙外小水沟里的死猪，那时候死猪身上就是这种味道，难道是尸臭？
这个想法一经出现，马上就得到了苏婠婠的肯定。
在她身后，那些帮忙的妇人中有些自告奋勇站了出来，“咱们都几十岁的人了，不能让一个小娃娃单独去干那种活计，要我看，咱还是进去帮帮忙吧，就算是真有什么传染病，一个小娃娃都不怕，咱还怕啥！”
这种情形之下，往往最容易激发大家团结一致的心态，一经号召立马站出来了数十人。她们小心翼翼往苏婠婠那边走去，在接近门口时，却传来了苏婠婠的声音。
“都别过来！这里面有死人！”
少女稚嫩的声音在暗室里显得格外清亮，妇女们闻言，不自觉都站住了脚。
苏婠婠就着灯笼的微光将小房间都打量了一遍，地上蜷缩着六个人，其中四个身量不大，看起来约莫十岁都不到的样子，剩下的两个一个靠墙躺着，是死是活还不知道，另一个目光呆滞盯着门口的方向，眼睛鼻子里都有虫子爬进爬出，显然已经死了有段时间了。
现在可以确认，恶臭就是从那具尸体上传出的。
目光瞥见拐角处窝着的小孩，孩子身上穿了件修着茉莉花花样的衣服，花是用金丝绣的，有点反光。苏婠婠只觉在哪里见过，思绪重叠，眼泪不由流了出来。
对啊，是宝儿，是那个几日前见到自己时还对自己笑的宝儿。苏婠婠一直在寻找宝儿的身影，之前找遍所有屋子都没见到，她还只当宝儿已经被卖了，却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她。
赶紧上前查看，宝儿小小的身体缩成了一团，正在不断发抖。
“还好还好，还好你还活着，宝儿，别怕，姐姐这就带你出去！”
说着，苏婠婠一把抱起宝儿快速向门外跑去，往上爬的阶梯太抖而她自己又还是个孩子，不知道脚下打滑了多少次，她才终于看到了通向外面的那堵墙，乍然见到阳光，竟有种恍若隔世之感。
“大夫，这里有个孩子，与尸体待在相对密闭的空间里最少两天了，还在发烧，应该是重度伤寒！”她边走边喊着，直到将宝儿放置在草屋里的床上，她才直起了腰。
外面等着的太医见状赶紧围了过来，有他们照看，苏婠婠暂时也松了口气。暗室那边还有五个房间要等她去开，她没时间逗留，又一次走了进去。
尸体的恶臭一经散开，整个暗室都被笼罩了起来。萧神此刻正在组织人将尸体和还活着的姑娘们往外抬，见苏婠婠又回来，不由板起了脸。
“你怎么又回来了，这里才开了一间房门就发现了尸体，剩下的指不定还会有什么东西呢！我可不许你再去冒险了，剩下的交给衙门的人就行！”
苏婠婠与他对视，目光中尽是坚定，“萧伯伯，那些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在等着别人去救她，求求您了，别拦着我，如果因为我们的拖拉而让里面的人丢了性命，那我这辈子恐怕都没办法心安！”
萧神还想阻拦，但是苏婠婠早已跑的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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