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回风舞柳剑法
柳翠儿默运心法,内力一运,手中软剑又是一紧,不等石振华的剑射至,便将其紧紧缠住。两剑纠缠磨擦,发出刺耳的金属声。
石振华借机使个“千斤坠”,加速落地。终于“咚”地一声,脚踏实地,换过了一口气。
只是才心中稍松,还不及多喘一口气,便又见眼前寒光一闪,却是柳翠儿以手中软剑缠缚着他那柄剑,化作了一把加长的剑,向下一挥,直往他咽喉削割而来。
石振华见状,连忙后倒仰身避过。身子往后斜倒之际,他脚下紧跟着一蹬,贴地直滑出去了丈许远,脱离开了柳翠儿的攻范围。
而柳翠儿虽轻功高妙,但到底不能一直御气凌空,这时也是趁机飘然落地,同时轻吐出一口浊气,落地换气调息。
“我见过这套剑法,‘回风舞柳,剑绕指柔’,这是中州六大世家中河东柳氏的回风舞柳剑法,能将剑运使的像柳枝一样柔软,你是柳家的什么人?”
石振华退出丈许外后,见得柳翠儿跟着飘然落地后,并没立即向他发动进攻,不禁惊魂稍定地喘了口气,向柳翠儿问道。
软剑在高手的手中,本就能使的可软可硬,硬时如坚钢,柔时能绕指,可以发挥出硬剑所没有的各种妙用。但石振华却是因缘际会,曾见识过河东柳氏中的一位高手施展这套剑法。所以虽然都有这种性质,但他还是一眼认了出来,柳翠儿所使的,就是柳家这套成名剑法。
而且真正的回风舞柳剑法,其实并不一定需要用软剑来使,用硬剑同样可以使的出来。而且能够把硬剑以内力催运,使得像软剑一样柔软,那才更见功夫。他以前曾见识过的那位柳家高手,便是以硬剑施展的回风舞柳剑法,一柄剑可硬可软,变幻不定,着实让对手难以捉摸,往往能施展出许多出其不意的招式。
他刚才走眼判断错了柳翠儿的真正实力,把刘元英这行人中最强的柳翠儿反当成了最弱的,被柳翠儿忽然暴起出剑反击,本就是大为出其不意,惊慌失措,再被柳翠儿一连出其不意的招式攻击,竟是被迫得不松撒开了剑,失了兵刃,便可见得柳家这套剑法的厉害之处了。
而且他到此时,竟都没能有机会跟柳翠儿硬拼一记,所以也没法依此准确判断把握到对方真正的修为功力。但他想,对方能把他逼到这种地步,怕是修为应也不差他多少,或是持平,乃至高出,也都有可能。只是,令他非常困惑与想不明白的是,这女子身为中州六大世家中河东柳氏的弟子,为何却甘愿在刘破虏的府上做一个丫环。而且六大世家与铁衣卫,现在不应该是敌对关系吗?
是了,这女子很可能是柳家派进刘破虏府中的眼线,埋伏在刘破虏身边的卧底。本来应该是隐藏的很好,装作了一个不会武功的普通丫环。只可惜他太过走眼,又或是这女子伪装的太好,让他一眼就认为了这女子是刘元英这一行人中最弱的那个,选择了从她第一个杀起。被他杀到了眼前,这女子便是不想暴露,也不得不暴露了,总不能不还手地任他杀了。所以,却倒是自己坏了对方的事。想到此处,他心中不禁更是惊忧。
本来认出了这女子使的乃是柳家的回风舞柳剑法,发现自己又无意间招惹了中州六大世家之一河东柳氏的人,石振华就已经是十分心忧头大了。再想到又是自己误打误撞,撞破的其身份,导致其暴露,很可能因此而坏了柳家精心策划的一件大事。否则的话,柳家为何会费心将这个女子安插到刘破虏的府上做丫环,显然是有所预谋。
大约一刻钟之前,他本来还好好的,正与自己的师弟、师妹一捉擒捉他们在楚云山深处所现的那头双尾白狐。尽管这白狐十分警觉,速度也很快,从他们所设下的包围圈中逃脱,但还是一直被他们衔尾追快,并不曾落下。本来眼看着在追出山林前,应该就有把握其捕获。但没想到,一刻钟之后,他就连续招惹了铁衣卫与河东柳氏这两大势力。而且还都是无意为之,都不是他想主动去招惹对方。但却还是惹上了,并落到了这地步。
他感觉自己今天真是倒了大霉了,出门没看黄历。
有了柳翠儿不得不暴露身份地出手,石振华已是再无把握能够将在场的人全都杀死,来个杀人灭口的处理干净。至少对这个河东柳氏派遣到刘破虏府上卧底的丫环,他就没把握能够杀死对方。甚至自己无意撞破了其身份,反倒是自己有可能被其杀人灭口,以防自己的秘密泄露。
倒是铁衣卫与河东柳氏之间却也是敌对关系,这里面,或者可以做做文章。
柳翠儿刚才对敌所使的,确实是河东柳氏的回风舞柳剑法。这套剑法乃是柳家的一套成名武功,在江湖上颇有盛名。她家也是柳家的一脉分支,虽非嫡脉,却也有得传这套剑法,只是没能得传柳家的家传内功,这才是根本。没有内功为基配合,单练这套剑法,可就要困难许多。所以她家中,并没有人把这套剑法真正练出什么成就来。
柳翠儿从小也有修习这套剑法,她现在能把这套剑法摧运到这般地步,是靠的仙都派内功,而并非是柳家的家传内功。所以这两者,其实多少还是有些不配合。但也并非冲突,所以施展起来,也没有什么太多碍难,只是有些这套剑法内的精妙招数,不及以柳家内力摧运能够更发挥其本来威力。而且她能使到这般地步,也是有靠了软剑的特性加成。要换了一柄硬剑,她虽然也仍可以依照心法催运,使剑弯曲,却做不到像眼下这般程度了。
她不使仙都派的武功,而只是使柳家的这套回风舞柳剑法,自然还是要继续隐藏自己仙都派弟子的这一身份。这个身份,才算是她最大的秘密。反而柳家弟子这个身份,她倒是可以认下。因为她本来就姓柳,也确实处是河东柳氏的弟子,尽管并不是嫡脉主支,但说是河东柳氏也并不错。
铁衣卫与中州六大世家之间,本来就互有不少冲突与仇恨。所以她身为柳家的弟子,潜入进刘破虏这个铁衣卫中州校尉的府邸,也算是情理中的事。何况她之前打算要挑明自己身份向刘元英报仇,本来也就做好了承认是柳家弟子的准备,所以现在承认也一样。
柳翠儿手中内力一收,软剑弹回原状,也将本来缠缚着的石振华那柄长剑松开弹起。这一弹起,方向正是冲向她。然后她探手一抓,便以另一只手抓住了这柄长剑。
她伸手握住本属于石振华的这柄剑,看向石振华道:“你倒也有些见识,我确实是姓柳。刚才使的,也确实是回风舞柳剑法。但更多的,你就没必要知道了。”
石振华闻言,也不敢多问,生怕知道什么更加不得了,必须被灭口的秘密。得到柳翠儿亲口承认后,他心下又是一惊,拱手为礼地道:“在下并无意撞破柳姑娘行藏,刚才当真是多有得罪,我这厢给柳姑娘赔礼了!”
“先扶元丰上马!”
刘元英这时,早已是从柳翠儿忽然暴露出了惊人武功的惊讶中回过了神儿来。
这个“小翠”故意隐瞒了自己会武功的事,表面上是装作一个不懂任何武功的丫环。她这么隐藏自己武艺与身份的混进刘府来充当一个小丫环,显然是打算要图谋不轨。
只是这个时候,刘元英却也顾不得对方的图谋不轨了,眼下也不是去追究这个的时候。何况以柳翠儿所表现出来的武功,她也没能力去追究对方。
她现在最想要做的,仍然是保护刘元丰安全。所以柳翠儿忽然暴露了武功跟石振华打了起来,她惊讶之后,反倒有些欣喜于此。也幸亏是这柳翠儿是身具武功,这才能拦得下这个石振华。否则若真是个不懂武功的寻常普通丫环,他们现在哪里还有活命,早就连带她一起在内,都被这石振华给杀了。
她眼下也不管这柳翠儿隐瞒身份并隐藏武功潜进刘府的目的是什么,只要能替他们挡下这个石振华,她还是会照样感激。
眼下这种情况,她可顾不得理会这些。回过神儿来后,连忙又先吩咐将刘元丰扶上马去,准备随时逃命。吩咐过后,她立即从怀中掏出一个白瓷小药瓶,倒了两颗回气丹吞下,以求尽快恢复内力。
在听到石振华叫破柳翠儿所施展的武功与大致身份后,刘元英心中又是不禁一惊。没想到这个“小翠”,竟然是河东柳氏的弟子。
中州六大世家与铁衣卫之间,一向都不对付。双方之间,也都互有许多仇恨。尤其现在铁衣卫被阉党所掌握,更是互相敌对的厉害。做为中州六大世家之一,河东柳氏自然也不例外。所以柳家派遣弟子潜进刘府来,刘元英之前虽没想到过,但现在想来,却也并不算太过意外的事。只可惜,他们之前没发现。
但现在看,也幸好之前没发现。否则的话,现在根本就没人能挡得住这个石振华。
倒是这个“小翠”看着不声不响,瞧着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却没想到武功竟这般高明厉害。对付石振华,虽算是出其不意、趁其不备下的出手突袭,让其之后一直处于被动,很难反应过来。但这“小翠”在短短几招间就能逼迫得石振华松手放开了手上的剑,被她所夺了过去,也可见得其本事与武功之高明。
刘元英对此,是自觉不如的。所以,她也不可能是这个“小翠”的对手。而眼下对方秘密与隐藏的身份,被石振华无意撞破所暴露。那为了继续隐藏自己的秘密,这个“小翠”也很有可能在之后会对他们杀人灭口。因此,她才不管这两人在这里如何打生打死,他们逃命要紧,最好离这两人都远远的。
“赔礼?”柳翠儿道:“我觉着你最好是赔命。”
“柳姑娘当真也要与我不死不休吗?”石振华闻言,不禁面色大变,“我听闻柳家跟铁衣卫一向不和,双方还颇有仇恨。柳姑娘眼下这般做,提跟刘元英同样的要求,这不是帮这帮阉党吗?柳姑娘饶恕过在下的这次无礼冒犯,石某以后甘愿受柳姑娘驱使,也算回报柳姑娘的饶命之恩。”
柳翠儿闻言点点头,抬剑斜指向那边正要悄悄往后退走的刘元英等人,道:“我指的,就是要你拿他们的命来赔。你既然这么说了,那就帮我先杀了他们,也算纳个投命状。”
“柳姑娘当真愿饶过我这一次?”石振华闻言,不由得面上一喜,没想到还有这转折。他刚才真是怕柳翠儿非要与他不死不休,他眼下没了兵刃,又自认为柳翠儿应该是跟他修为差不多,甚至超过他的。本来有兵刃的情况下,全力发挥都不一定能打得过柳翠儿,更别说眼下失了兵刃了。没有兵刃在手,那可是大大吃亏。
他们楚云派的武功,也是以剑法出名,拳脚上倒算是弱项。没有了剑,他的武功可要打很大的折扣。
“你先杀了他们再说。”柳翠儿闻言,却也没立即答应,只是不耐地命令道。
“好。”石振华这回闻言之下,二话不说,便立即纵身一跃,向刘元英等人重新疾扑而去。反正他本来也是要打算杀刘元英等人灭口的,眼下也不过是在做与刚才同样的事。
柳翠儿没主动给他剑,他也不敢开口讨要,便是赤手空拳地向刘元英杀去。反正这虎女与他功力相差太大,他就算没有兵刃,也能轻易胜出杀死对方。至于其余人等,都只是外力境武功,还有个傻愣愣的不会武功的少年,就更加是不在话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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