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安守本分

　　林宛早就看出了林清兰的心思，也不想和她拐弯抹角，淡淡一笑，道：“三姐姐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什么赎罪不赎罪的，就不要再提了。姐妹一场，三姐姐说这话就太生分了。”

　　林清兰见林宛不愿再提以前的事情，心下渐宽，展颜一笑，拉着林宛的手道：“妹妹真是心善，老天有眼，将来一定会有福报的。”

　　林宛淡淡地摇了摇头，道：“三姐姐，你也太不了解宛儿了。妹妹不是心善，妹妹只是懒得费心思去害人，但是如果有人自己不想好好过日子，我也不介意一劳永逸，以绝后患。”

　　林清兰心头一凉，她知道林宛这话虽然说得云淡风轻，但并不是吓唬人的，她有这个能力，而且不费吹灰之力。林清兰咽了咽口水，后面的话也不敢再开口了，如斗败的公鸡一样，低下了头。

　　许久，林宛才淡淡地问道：“三姐姐可知道那邢公子的身世如何？”

　　林清兰听到林宛的问话，眼前一亮，以为还有希望，点了点头道：“邢公子是山东望族邢家的嫡长子，父亲说这次秋试极有可能考中三甲。”

　　林宛轻轻叹了口气，道：“三姐姐，邢公子乃名门望族之后，又怎会取一个庶女为正妻，更何况他才华出众，如果考中三甲，皇上一高兴，娶个公主都不为过。难道，三姐姐愿意为人侧室？”

　　“不！我绝不与人做妾。”林清兰脱口而出，这是她心中早就下定的决心，她这一生最恨的就是一个庶字，断不会再为人侧室。

　　林宛点了点头，微笑着道：“三姐姐，庶出并没有错，并不低人一等。但如果不能认清现实，一心想着自己得不到的东西，并且不择手段，那就是大错特错了。白白葬送了一生幸福，又是何苦呢？”

　　林清兰第一次听人说庶出并不低人一等的话，心中满是激动，看着林宛的眼睛亮晶晶的，但听到后半段话，目光又垂了下来。

　　林宛微微一笑，继续道：“姐姐不用为婚事担心，丞相家的女儿不愁嫁，相信父亲会为姐姐们安排好的。只要姐姐不是要求太高，要配个合适的良人也不难。嫁入名门望族也不见得比在普通人家过得舒心。更何况父亲的眼光差不了，即使是寒门子弟，只要有真才实学，加之父亲稍稍提携，又怎会没有出头之日？”

　　林清兰低着头，沉默不语。过了半晌，才抬起头来，缓缓开口道：“七妹妹，我真的没有希望嫁入名门望族为正室吗？我与邢公子真的没有可能吗？”

　　林宛淡淡地摇摇头，道：“三姐姐，你没有看出来邢公子对你无意吗？如果邢公子真的对你有意，我也不介意助你一臂之力，但是他适才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看你一眼呢。”

　　林清兰的眸光，瞬间就暗淡下去，幽幽地道：“所有姐妹当中，邢公子只看了你几眼。”

　　林宛眉头微皱，道：“他看我几眼，也不一定是对我有意。如果他真是有这个心思，那他就更不值得姐姐上心了。妹妹言尽于止，姐姐自己好好想想吧，如果想通了，不妨也劝劝秦姨娘和五姐姐。”林宛已经不耐烦再说下去了，缓缓站起身来，道：“妹妹失陪了，姐姐也早些回去吧。”

　　林清兰坐在碧湖亭中，看着林宛远去的身影，柳眉轻蹙，目含轻愁，有淡淡的无奈和绝望。林清兰是个聪明人，不是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心高气傲，不甘心而已。

　　林宛如果只是软言相劝，她不一定能听得进去，但林宛话说得透彻，完全不留余地，针针扎在林清兰的心中，让她不得不承认，林宛说的都是实情。而且意思非常清楚，如果她要耍什么手段，林宛也不会让她成功。除了安守本分，别无他途。

　　林清兰最终如何决定，对林宛来说，都无关紧要，虽然她不希望林清兰给她惹麻烦，但是她也不怕麻烦。

　　林宛带着绿柳和青桐慢慢散步，往秋意园行去。一路上，听着绿柳向她禀报这几日府里发生的事情，虽然绿柳不大出门，但是小蝶却是个闲不住，出去逛一圈儿回来，府里府外的八卦消息，流言蜚语就都传到绿柳的耳朵里了。

　　而近日最热门的话题就莫过于邢公子了，据说一向不爱女红的五小姐林韵竹，正在亲手绣适合男子佩戴的荷包。至于是打算送给谁的，大家就心照不宣了。

　　再说秦姨娘，虽说林老夫人禁了她的足，但并没有不让林之淮去意林苑。六月三十，林宛进宫的那一天，林老夫人照例去了灵山寺，七月初一上完香才回来，虽然那天林宛也去了灵山寺，但去得晚了，林老夫人已经离开，所以并没有遇见。

　　那天由于林老夫人不在府里，所以晚饭都是在各自院儿里吃的，而林清兰早早地就到书房去请了林之淮、林瑞奇和邢寒去意林苑用膳。林瑞奇因为早就与文姨娘说好了，要回文姨娘院子里用饭的，所以那天就只有林之淮和邢寒去了意林苑。

　　据小蝶描绘，那一晚，可真是够呛。用饭时秦姨娘和三小姐、五小姐极尽殷勤不说，饭后三小姐抚琴助兴，五小姐还自告奋勇地要献舞。谁知道三小姐故意刁难，琴音节奏略快，五小姐舞技本就普通，竟然不慎摔倒了，气得哭了鼻子，幸好有老爷在，五小姐不敢放肆，才没有当场对三小姐破口大骂。不过，等老爷和邢公子走后，却听说五小姐在院子里砸了不少东西。

　　林老夫人回府后，听说林之淮去了意林苑，也就解了秦姨娘的禁足令，但林相府的中馈却是再也不会回到秦姨娘的手中了。林老夫人身体健朗，又有杜妈妈帮忙，打理府中事务也累不着她。如果不是前两年林老夫人身子不好，秦姨娘又惯会奉承讨好，掌家的事也轮不上她。

　　这些日子，林之淮多数独自在书房里歇息，偶尔在文姨娘和陈姨娘那里去歇两日，却从来没有在秦姨娘那里过夜。下人们也察觉出了风向，对秦姨娘和三小姐、五小姐也没有之前那般的逢迎了。再加上林老夫人掌家后，将府中管事进行了一次大换血，秦姨娘就此已经完全失势了。

　　对此，小蝶、白芷、冬葵等人非常开心，院里曾经受到过秦姨娘苛待的丫环们也觉得十分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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