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四百三十八章 食不知味
林宛微笑点头,饶有兴趣地问道:“小豆子,有什么事儿让你如此为难,竟在我的门外踌躇了这么长时间?若是我不叫你,你还不愿意进来。难道对我,你还有什么可隐瞒的吗?”
小豆子因为之前长期在西炎山生活,那里的日照时间较长,终年都是夏季,天气炎热。所以,小豆子的脸原本就有些偏黑。虽然进宫之后,经常躲在药房里不出来,渐渐养白了一些,但还是不容易看出脸色变化来。
而此刻,小豆子的脸却突然涨成猪肝色,垂下头,不敢看林宛,赧然道:“小姐,倒不是我想隐瞒您什么,而是这件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所以,我才犹豫了这么久。而且,这件事情关系到一个男人最基本的尊严,也涉及到一个女子一生的名节,小豆子实在不知当讲不当讲。”
林宛听得更加迷糊了,蹙眉道:“小豆子,有话你就直说,不要婆婆妈妈的。”
小豆子闻言一怔,连忙道:“是,小姐。小豆子今日去大药房拿药,听二胖和小三儿说,南越国的宏德公主和她身边的昆仑奴做了那种……见不得人的事情……”声音越说越低,悄悄瞧了林宛一眼,又有些难为情地接着道:“我知道他们说的人就是阿奴,可是,我在给阿奴换衣服的时候,发现他、他早就已经和太监一样,被、被阉了。所以,他、他绝对不可能会对宏德公主做、做出那样的事情,他是被冤枉的。”
林宛恍然大悟,终于知道小豆子为什么会如此难为情了。小豆子到底还是个孩子,虽然这些事情他都懂。但是,要在林宛面前说出来,还是挺难为他的。
小豆子见林宛没有说话,心中更加忐忑不安,低着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林宛轻叹一声,声音中满是悲伤,同情地道:“小豆子,阿奴是被人陷害的,这件事情我们早就已经知道的。只是,我没有想到,他不仅失去了舌头,还受了这么大的委屈,真是太可怜了!那些害他的人,也太残忍了。”
小豆子暗暗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又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道:“小姐,阿奴的伤已经快好了,而且,我在给他治伤的时候,已经顺便把他之前中的毒也一并解了。小姐打算什么时候,请他把丽娜小公主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呢?”
林宛微笑点头,赞赏地道:“小豆子,你做得很好。至于丽娜体内的蛊虫,暂时不急,让我再想一想。”
小豆子有些不解,疑惑地问道:“小姐,您是还有什么顾虑吗?小豆子和阿奴相处的这些日子,觉得阿奴其实是个很老实,很善良的人,他连他房间里的一只老鼠都不忍心打死。我想,他之前对丽娜小公主做出那样的事情,一定是被逼的。如果我们告诉他,他体内的毒已经解了,不用再受那些人威胁了,他应该会愿意帮助我们,把丽娜小公主体内的蛊虫弄出来的。”
林宛蹙眉看着小豆子,深吸了一口气,想了想,才轻声问道:“小豆子,如果救一个人,要用另一个人的命去换。若是你,你又会如何选择呢?”
小豆子心下一惊,缓缓抬起头来,疑惑地问道:“小姐,您的意思是说,如果要救丽娜小公主,就要牺牲阿奴吗?”
林宛无奈地点了点头,解释道:“如果要把丽娜体内的蛊虫逼出来,必须要让阿奴用乐音唤醒蛊虫,并且将它引出来。然后,再嘴对嘴地把蛊虫从丽娜的嘴里吸出来。但是,蛊虫再次回到阿奴的体内之后,一定会疯狂地吞噬阿奴的内脏,阿奴也就活不成了。”说着,林宛轻叹一声,继续道:“我暂时还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所以,我才会说,我需要再想一想。”
小豆子拧眉沉思了片刻,也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来,只好沮丧地点了点头,道:“小姐,小豆子明白了,小豆子回去再好好想想,小豆子告退了。”
林宛淡淡地点了点头,道:“小豆子,这些日子辛苦你了。在我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之前,你要帮我好好照顾丽娜和阿奴。”
“是,小姐,这些都是小豆子应该做的。”小豆子向林宛拱手一礼,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林宛看着小豆子离开的背影,心情有些沉重,一时也睡不着了,坐在桌边看了一会儿书,才在冰儿的催促下,去床上躺下了。
闭上眼睛,林宛缓缓地呼出一口气,努力使自己什么也不要想,慢慢地进入梦乡。
接下来的几日,林宛心中更加烦躁了,整日在房间里看书,希望能够使自己平静一些,不要那么焦虑。可是,离月底越来越近,林宛的心就越来越不安。
一天不能帮乌丽娜解除蛊毒,林宛就一天不能放下心来。而让林宛这么着急的原因是,如果她的寒毒发作了,她自己还能不能醒来,都是未知数。那么,乌丽娜该怎么办呢?她对乌日克和乌日托的承诺,又要如何兑现呢?
可是,林宛又实在下不了这个决定,她不能让焦奴去死。虽然这是焦奴犯的错,可是,林宛却不忍心看着焦奴,在受到了身体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之后,还要再遭受蛊虫反噬的痛苦,最终还要失去他的生命。
冰儿心中也无比忧急,虽然林宛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是,冰儿知道林宛的心里一定比任何时候都还要难受。因为,她遇到了她一生中最困难的抉择。
小豆子也非常担心,因为林宛的脸色越来越差,精神也不好,每日有一大半的时间,都在睡觉。可是,林宛这是心病,他也无能为力,只好配了一些药膳,请暖香加入到林宛的一日三餐当中。
而林宛,最近心烦意乱,食不知味,竟然一无所觉。
终于,在这一日的清晨,西门玉清从西炎山赶回来了。听了小豆子和冰儿的禀报之后,他亲自去见了焦奴,将这件事情直接告诉了焦奴,让焦奴自己选择,救不救乌丽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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