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6 扑空
如果可以,她也不愿去涉险,只是,如今这样的状况,由不得她将事情往坏处想。
她只能走这一趟。
她决定了的事,又有谁都拦得住?
坤一他们只得打跌起了十二分的小心,护着她出了马蹄巷子,跟着领路的坤四一路往城南而去。
早上,秀英与那人接头的鱼市也在城南一带,就在一个小码头边上,有许多打了渔的渔民都会将打到的东西拿到这里来卖,久而久之,才形成了鱼市。
只是,这个鱼市不大,通常也就是在上晌时热闹一些,午后。便只落下稀稀拉拉的人,加上,今日是端午,很多人要么回家过节,要么去河边看赛龙舟了,他们到时,几乎是寥无人迹。
谢鸾因从马车内挑帘往外看。
这鱼市离着城南河边的难民安置处并不远,秀英来这儿,也并不算得打眼。加上,身处坊市,便于藏匿,也便于撤退,倒是选得不错。
正思量间,马车突然停了下来。
却是本该在盯梢的坤三来了,满头的汗,还有些不豫的神色,谢鸾因一见,便有些不好的预感。
“人看丢了?”
坤三本来对自己盯梢追踪的本事甚是自得,这会儿,却是懊恼得紧,听谢鸾因这么一问,脸色便显出两分颓丧来,“属下明明一直在外面盯着的。只是,方才鱼市里热闹,有好些酒楼今日都来这儿拉鱼,人来车往的,也不知是何时溜了的,属下还是觉得一直没有人走动奇怪得很,又听见了龙舟赛场上的动静,这才心生疑虑,悄悄溜进去看,却发现那屋子,居然跟另外一间民居间有一条狭窄的小道,太窄了,根本没有发觉。”
坤三的追踪之术确实是了得的,哪怕是在人来人往的鱼市,稍早又还没有跟的情况下,居然也不过用了半日的工夫便寻着了那人的落脚处。
只怕,此番变故,他自己也没有料到。
“是不是你被人发觉了?”坤一便是皱眉问道。
“这不可能。要是连这点儿也做不好,我也不用混了。”坤三立马激动地反驳,那模样,倒是与平常嬉皮笑脸的样子大相径庭,看来,果真是恼了。
坤一也恼他,于是便也不甘示弱地道,“此前我也不觉得你会把人看丢。”
“好了!都少说两句。”谢鸾因杏眼一沉,无论如何,人看丢了,已是事实,不管是什么原因,只能说明,他们的敌人,远比他们想象的还要狡猾和厉害,这个时候,他们若还是要内讧,那才是还没有对上,就要输得一败涂地了。
“先去那房子看看。”虽然,未必会留下些什么,但哪怕有些蛛丝马迹,也不能放过。
有她发话,坤一和坤三两人各自扭头不理对方,却好歹是鸣金收兵了。
坤三闷声在前打头,领着众人往鱼市外围的一条小巷中走出。
七拐八弯的巷弄,低矮的房屋和院墙,还有逼仄的巷道,让人置身其中,便觉得有些压抑。
一路沉默来了一间小院前,坤三指了指院门,“就是这里了。”
谢鸾因顺着他的手指望去,果然瞧见了两个挤挨着的院子中间,有一道狭窄的缝隙。
要过一个人,委实有些困难,也难怪,坤三居然会看漏了。
只是,那个人,若是倭国人,会传说中的忍术,那就另当别论了。
谢鸾因往坤一轻轻一瞥,后者点了点头,轻轻一个手势下,带来的人手登时默契地四散开来,将这座院子团团围住。
坤一这才带人将门撞开,冲了进去。
然而,坤三这回没有错。
院子不大,只有三间屋子,已是人去屋空。
确定没了危险,谢鸾因这才伴着胭脂和红豆进了屋子。
四下看了看,实在是家徒四壁,穷得厉害,一眼便能望到头。
唯一的一个柜子,都已经被坤一打开,仔仔细细查看过了,什么也没有。
谢鸾因在只有几步开外的屋里转了转,目光四处逡巡。突然便是定在了某处。
她的手,轻轻拂过墙根,那里的灰是才抹过的,还很新。
那边,坤一也发现了。
快步出了屋子去验证,片刻后回来道,“从外墙丈量,应有七步进深。”
七步?
谢鸾因眼中精光一掠,重新走回门口,一步步,往里走。一、二、三、四、五……
到得第五步时,她的足尖已是抵到了墙根。
她抬头,盯着面前的墙,淡淡道,“给我砸开。”
“是。”坤一领命,从院子里寻了把锤子,不过是用力锤了两下,那墙壁便给敲出了两个洞来。
暗卫们七手八脚,很快便将那面墙拆了个能供一人通过的缺口来,坤一先进去绕了一圈儿,什么也没有发现,但也没有危险。
谢鸾因这才跟着进去,转了一圈儿,看了看,闻了闻,蹲下身,在地上抹了一把,然后,将沾着灰的指尖放到鼻下轻嗅了一下,“果然是硝石。”
这夹墙里居然放了不少的火药?
坤一震惊过后,陡然忆及了今日龙舟赛上,那艘突然起火爆炸的龙舟。
转身,便要出去。“让坤四将早上那张画像再多画几张,坤三多带几个人去举行龙舟赛那一带,去好好查找,务必要将人给我找出来,这回,可不能再将人看丢了。”
后面这一句话,是对着坤三说的。
坤三已是振作了起来,尤其是听谢鸾因这一句,更是觉得夫人这是信任他呢,当下,抖擞了精神,爽声道,“夫人放心,属下定会办得妥妥当当。”
留下豪言的同时,很快挑选了几个人,便与坤四一道去办谢鸾因交代下来的差事。
谢鸾因拍了拍手,缓缓站直了身子,“走吧!咱们也该回府了。”
这一趟,虽差不多算是白来了,但至少确定了,今日龙舟赛上的事儿,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
背后,只怕也少不了那个她怀疑,与倭国宫本家族脱不了干系的龚氏推手。
虽然,让那人逃脱了,而她府上,不是还有一根瓜藤,说不定就真能顺着,摸到个瓜呢?
“夫人。”秀英已经被押到暗室中好几个时辰了,如今,被押到了正院,抬头,见到安坐于贵妃椅上的谢鸾因时,便是跪在地上,一脸惶然委屈地切切唤道。
“秀英?”谢鸾因舀了一勺燕窝,吹得凉了些,喝了,才慢条斯理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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