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靠近
不管家里是如何的温馨，男人们总会大部分时间奔波在外。
次日，齐子默率团乘第一班飞机抵达华国帝都。
帝都现代是现代汽车开拓华国市场的第一个重大举措，是按照华国政策，与华国本土企业联合成立的汽车制造企业，首个汽车制造工厂也是现代在华国最大规模的工厂建立在京冀交汇线处。
接待齐子默等人的华国代表姓何，也没过多寒暄将一行人领进公司开始介绍起来。
“2014年现代及起亚两大品牌在华国共销售乘用车181.28万辆，同比增长12.8%，华国市场对现代起亚的贡献度是22.66%。今年总公司的会长元旦讲话时，他认为去年集团能够圆满完成销售目标，主要得益于在华国及其新兴市场的给力表现。”
“还说现代起亚去年主要凭借小型车的优异表现，得以实现800万辆的销售业绩。在华国市场，未来1~2年的主要任务是打破产能瓶颈，希望到2018年现代起亚在华国产能能提升到每年270万辆，仅次于大众集团与通用汽车公司，可未想今年会突然……”
齐子默挥手打断了何姓接待人的话，让团队分析小组接手一线数据与资料，自己前往会议室与各级负责人亲自交流。
下午三时，齐子默会见完最后一位部长。
“齐顾问，先去用餐吧，我们已经在酒店设好宴了。”何姓接待人见齐子默走出会议室，上前招待道。
“不用，我们自己解决，你将生产部部长叫来，我和他一起去工厂那边。”齐子默拒绝他的客套，而后指向大厅忙地无法停歇的团队成员说道：“让食堂给他们准备好三餐，工作餐就好。”
“你们分部工作人员下班前将资料交接清楚，如果来不及就留下来加班。团队人员明天下午之前要将全部资料梳理清楚，明晚通知现代各个部长级别以上的高层开会，后天一早开始实施新的工作方针，后天下午我们将前往沧州。时间很紧迫，你能够听明白？”
何姓接待人闻言不敢置信地打了个闷隔，见那些团队成员对如此变态的工作行程未有丝毫不快反应，他也开始意识到这位名声大噪的齐顾问不是开玩笑，这群人来这儿是真干事来了。
下午七点，以往早已人去楼空的现代京冀分工厂灯火通明，工人们异常专注的同时也不由得将眼神投向产线边的一行五人。一年轻易见不到一次的生产部部长竟然毕恭毕敬地陪伴在一个气质不凡的年轻人身边时不时回答些什么。
“郑州以北只有这个工厂负责汽车整体组装，一共七条产线。”
“现产能多少？增加产能的方法有多少种？”
“每年47.5万辆，除了更换设备完暂无其他办法。”
齐子默点点头，对身边的记录人员叮嘱了两句。
“零配件全部来自周围的工厂？”
“以前是，不过由于各方面原因，有两个部件现在全由西南工厂提供。”
“西南？西北与东北方向没有设置零部件工厂？那相对之前工时拉长了多少，资金消耗增加呢？”
“工时没有拉长，不过运费倒是增加了一些，具体数字要回去查一下。”
齐子默没再询问，与身边的另外两位工作人员指着产线与设备叽里咕噜讨论着什么。
晚上十点工人才得以解放，凌晨一点，齐子默乘车离开工厂。
“明早将资料整理完毕，中午之前交到公司分析小组手里，一定不要出现差错。”临走之前，再次被叮嘱的生产部部长送走齐子默等人后感到一阵虚脱，这种日子要是多来几次，他这把老骨头是经不起折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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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没有陪你吃晚饭。”
来华七天后，考察团抵达杭州，当晚十一点齐子默疲乏地返回酒店客房，早已等待于此的林允儿见到来人就从沙发弹了起来。
她神采奕奕地回道：“没关系，我吃了才过来的。”
林允儿戏已杀青，在横店耗到下午才摆脱经纪人独自赶往杭州前来幽会。
有人说，笑容可以治疗心伤。齐子默不知道真假，但挂在林允儿美颜上的舒心笑容确实让他精神振作了不少，是缓解身心疲惫的良药，当即生效的那种。
“你很累的样子？”
齐子默的动作不似平常那样麻利，慢吞吞的，甚至连沙发都没坐稳，直接仰靠在沙发背上了。
“有点。”
“想想你也挺累的，来华国一周没有停歇过，到处都是你的新闻。”
齐子默笑而不语，华国记者没韩国那样变态，但他们机灵，知道齐子默为何而来就死命蹲守在与现代有合作的4S店，零部件工厂以及分公司处，众人无奈只能每到一个城市前让现代当地负责人先清场。
“我能为你做点什么？”林允儿依偎在齐子默的肩头，目光炯炯地盯着他的侧脸。
“把你的手给我就好。”
齐子默将她的手包裹在手心，大拇指与食指不老实地来回摩挲，让林允儿浑身酥麻，不过见到他逐渐舒展的眉头，也就闷笑忍了下来，享受并煎熬着。
“有何建设性意见？”半响，闭目养神的齐子默偏过头便对上了林允儿目不转睛的流光眼神。
林允儿笑眯了眼睛，情意绵绵地说道：“完美。”
“恭喜你，中了毒，而且中得不轻。”
虽说热恋中人说些头脑发热的情话在所难免，但头次经历的齐子默还是很不适应，不过脸上的欣喜是骗不了人的。
林允儿娇嗔地噘着嘴，将手机界面递给他看，证明自己真这么想。
界面背景是一栋高耸入云的大厦楼顶，身穿黑色正装的男人双手插兜，笔直屹立在边缘，俯视着万物苍生。
目光深邃，傲然笃定。
“这是我？”虽然只有背影，不过齐子默当然能一眼认出自己。
“不然呢，这张海报拍得太有意境，我看到第一眼就将它弄成我的桌面了。”林允儿颇有邀功的意思。
齐子默抓住她的手惩罚式地捏了捏：“哪儿是什么海报，我都不知道这事儿。”
林允儿佯装很疼的样子，奋力挣脱开恶魔的枷锁，还揉了揉娇嫩的小手。
“我早说了你是个闷骚。不过你别害羞，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况且你有资本啊，现在韩国谁还不知道才貌双全，天下无双的齐理事，你的那个粉丝俱乐部快是要挤爆了吧。”
语带揶揄，表情腹黑，完全看不出一点赞美之意。
“真的？你确定主流声音不是质疑和抗议？”
欣赏总归小部分的，看似不合常理的举措总会引起外界质疑这是无可厚非的，击碎它们需要不仅是时间，还需要实打实的成效。
林允儿本着不给齐子默再填压力的初衷，尽量地报喜不报忧。既然他心如明镜，她也不再隐瞒，有些担忧地说道：“你都知道啊，你怎么不委婉一点，现在网上都紧抓着这点不放，说你根本不尊重底层员工。”
“如果给他们那一时的尊重，我现在可能还在首尔祈求那些工人回归岗位。”
齐子默两只手轻轻捧住林允儿精致的脸蛋，认真叮嘱道：“以后别担心我，也别关注那些负面消息，相信我就好，我比你想象中强大。”
林允儿深深感受到了齐子默全身散发出来的自信，强大而有力，她脑海中莫名出现了一只小帆自由自在地航行在大海中，有种不可摧毁地力量替它抵御着大海的不断涌来的咆哮与翻滚，无论外面多么风起云涌，小帆周围永远风平浪静。
“好！”林允儿将小手贴上他的大手，静静感受安心的滋味。
本想先洗漱的齐子默听闻林允儿明早就将飞回韩国，停下解衣袖的手，重新坐了下来。相处不易，彼此迁就才能长久。
“你先去呗，晚上我又不走了，不过先说好你还要睡沙发。”林允儿推着他往卫生间去。
“我两又不是第一次共处一室，还别扭个什么。”
齐子默不配合的样子让林允儿有些汗颜，我一个姑娘都不计较，你一个男的反而扭扭捏捏的，故作姿态呢。
“不是，我只是想告诉你这儿是套房，里面还有间，我不用睡沙发。”他无辜地辩解道。
男生的清洗速度快了许多，小十分钟齐子默就清爽归来，平日整齐的正装头型松散开来，一小撮刘海垂在额前，让他看起来不再显得老成严肃。
林允儿雀跃着走上前去，借着帮他擦头发的时机将刘海全部放了下来，利用手勉强固定成了左偏的空气刘海。结合着齐子默放松下来的脸部轮廓，活生生地九十年代好莱坞奶油小生经典造型，当时离肥胖还很远的莱昂就是以这个俊美造型风靡了全世界，深邃的眼眸，坚挺的鼻翼，完美的唇线，林允儿不由得失了神。
对了，还有微微紧锁的眉宇，让整个人显得有些惆怅而神秘。
“林允儿，你是花痴吗？”齐子默没好气地绕过挡路的林允儿，脱鞋上了床。
“哎呀，男友长得如此俊俏还不准我仔细欣赏一下吗？”林允儿抱着齐子默的脑袋不准他动，固定好方位后给他拍了一张才放手。
“好了你拍也拍了，能不能坐好，最起码不要缩进被子里面来。”两人闹腾间，林允儿不知不觉地就跑进被子里面来了，齐子默有些不自在。
林允儿脸红润了下，接着颇为大气地说道：“迟早的事，难道我两一定要隔着太平洋说话吗？”
未等齐子默回话，她又说道：“对了，回首尔后我两见面的地方怎么办？我一直没独立出来，家里有人。所以你那里方便吗？”
这个问题很有讨论的必要，两人虽不能一同出现在公共场合，但不能将约会地点仅限于车内、包间吧，有个长期的秘密基地是很有必要的，虽然有点棘手，但对齐子默来说很容易解决，他不假思索地表示没问题。
话题陡然完结，两人刻意忽略的怪异气氛又弥漫开来。虽然嘴里满不在乎，但林允儿心里还是十分忐忑，尤其是小脚翻腾之间直接触碰到齐子默大腿肌肤时，犹如触电一样心乱如麻。
“我觉得应该多了解你一些。”她牵强地扯开话题。
“好，理应如此。”齐子默毫无异样地坐起身，将枕头垫在身后作靠枕。
林允儿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个类似于主持人提词器的小本本，一看就知是蓄谋已久。
“你具体工作是干什么的？我也在网上查了，然后我发现……看不懂。”林允儿有些难为情地问道。
齐子默闻声偏头轻笑，没有嘲笑的意思，但确实戳中了他的笑穴。
“不准笑，我文凭不低也是大学生，是你那个专业术语太多了。”林允儿双手推搡着齐子默的胸膛。
“OK，那我用比喻解释，你能理解更深刻些。”齐子默调整好情绪说道。
“将每个企业比作一个人的身体，我们的职责就是类似于医生、保健师、健身教练。企业生病了，我们就利用自身的系统知识来为它找出病因，并且对症下药让其恢复健康，这次现代恰好符合这种情况。”
林允儿恍然大悟：“你这么说我就懂了，那是不是代表你比那些企业家都厉害？”
“不能这么比较，准确来说没有高低之分。他们注重于整个人的生活，而我们专注于生理的运转，虽然更懂企业构造但没法像他们那样给企业灌注企业文化、人文精神等重要的非物质资产。”
林允儿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说没有彻底搞清楚，但她只要知道齐子默很厉害就行了。
“那这个女人是谁？”林允儿指着手机上的金发尤物问道。
齐子默促狭地瞥了她一眼，林允儿故意睁大眼睛露出凶相。
“杰米，杰米.齐。”
“她是？”林允儿满脸的不相信，这完全是个欧美妞，哪有一丝东方血统的样子，八分之一都没有。
“是我和杰克的妹妹。她有东方血统，不过是日本的。她的事情以后征得她同意后再告知你会比较好。”
“那就是没有血缘关系咯？”林允儿抓住了重点。
“那我需要跟她处好关系吗？”虽然暂时没到见家长的地步，但与男友的朋友处好关系是非常重要的功课。
“正常相处就好，她很独立，在我身边待不了多久。”既然不是长期以往，那就不必如此小心谨慎了，林允儿放下心来，望了眼下本本，转移到下个话题。
“你平时闲暇之余做什么？”林允儿希望能从他的答案中找出某些他们以后可能出现的共同爱好。
齐子默沉吟回忆了下：“嗯，看新闻，政治、财经、时事新闻，还有法律节目。偶尔看下比较重要精彩的NBA比赛，然后好像没了。”
“不定期健身，至于打球已经是半年前的事儿了。”齐子默有次试着再感受下篮球的味道，可惜到场五分钟就被围地水泄不通，他就彻底打消了这个念头。
“咯咯，谁叫你太过耀眼。”林允儿骄傲得嗔怪道。
“你呢？”齐子默好奇回问道。
“我啊！玩手机咯，女孩那一套标准打发时间的兴趣爱好你不会想知道的。体育项目我研究得不多，不过我偶尔会看看棒球比赛。你喜欢棒球吗？”
齐子默会篮球、足球，棒球也算球的一种，应该沾点边。
“完全不感兴趣，太没激情。”虽然棒球在美国、韩国地位都很高，但齐子默没有一点了解的欲望。
“人家不是说看棒球、玩高尔夫才是富人运动吗？你怎么这么奇葩呢？”林允儿伸手捏住他的脸嬉笑问道。
“那是有钱人为了自己身体衰老找得一个冠冕堂皇的借口罢了。”齐子默不屑一顾地回道。
“是，就你最年轻有为呢。诶，那你对拼图怎么看？那种大型组装的，就是乐高那种。”林允儿一脸期待地问道。
齐子默稍作思索，他觉得林允儿说得应该不是儿童那种简单的平面拼图而是难度颇高的立体磨具组装，例如军舰、飞机、大船等大型物件的模型。
“没玩过，很有意思吗？”
“当然，特别是活动空间有限的时候，是打发时间的神器，找时间我们试试？”
“好！”齐子默不自觉地打了个哈欠，眼部也分泌了些液体来湿润干燥的眼球。虽然他动作细微，也偏头掩饰了但一直将注意力放在他身上的林允儿还是一眼就察觉了他的困顿。
林允儿果断地将小本本跳到了一页，那上面有个她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甚至到了睡不着觉的地步。
“你为什么会选择我？”林允儿的用词很精髓，提问的同时也隐晦告知对方，自己知晓一些情况。
“我见过你不笑的样子。”齐子默作答极快，没有了抉择的彷徨。
林允儿一震，她在脑中搜索齐子默所描绘的模样。记忆很遥远，连成片的记忆很少了，总是支离破碎的，她细数后才发现自己都快不记得自己笑容落下的模样。是她生活太过如意，还是心宽体胖只愿意记住美好的场面，都不是。笑容早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而不是纯粹的情绪表达，她笑并不代表着她快乐。
照外人看来，天生丽质的她得到上天宠爱，一出道就轻而易举得到大众的关注，即使团队最黑暗的时光里她依然不受影响地绽放光芒，人家需要拼搏一生难以有所成就，她仅凭一张美颜毫不废吹灰之力便可得到所有，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笑不是应该的吗？
事实真是如此吗？这的确是个看脸的时代，一张精致的脸蛋是给予了不少人较高的起步点。
但仅仅是起步点，一个打开娱乐圈的敲门砖。
镁光灯下的娱乐圈本就是俊男靓女集结的场地，优异的面相就是基本要素而已，离成功还相差十万八千里，而林允儿是他们中的一员，特殊就在她面相更加优异了一点，一点点而已。
名人的生活并没有媒体上那么风光，明星更是如此。
一帆风顺的林允儿也经过了五年的练习生生涯，一点也不比其他人短。不提颇有争议的演唱实力，她的舞蹈实力是不可否定的。虽然相对金孝渊、权侑莉两位专业人士有所差距，但她在舞台上展现的气势不输任何人，投入其中的汗水可曾少过。
出道后那段黑暗时期，相比于宿舍里伤心、绝望的成员，她与金泰妍压力更重，她们两身上承担着组合最后的希望，她们必须笑着面对世人，一遍又一遍地鞠躬行礼介绍自己：“我是少女时代……”
黑暗过后，少女时代迎来了历史性女团盛世，她们作为领路人满身荣耀的同时心力交瘁。而在团队中，长期人气保持前三的林允儿不仅如此，她还要承受一次又一次“收视毒药”的诅咒，长期的身体负荷、超重的心理压力，她笑着抗了过来。
到了去年那个致命的动荡，一无所知的林允儿赶回公司时已无可挽回。还未来得及整理情绪她们又来到华国笑着参加粉丝见面会，接着演唱会然后继续粉丝见面会。仿佛一切都没有改变，仿佛少女时代从一开始就是八人模样。只有她们自己清楚，心里少了洞怎么补都补不回来。
允西卡的意义，粉丝清楚，林允儿更清楚。
但是太阳还在升起，生活还要继续，林允儿依旧要笑着面对一切。
现在好像有了个例外，他并不需要自己时时刻刻微笑。
他说，你做自己就好。
林允儿低下头亲吻他的嘴角，轻轻一下，如羽毛般轻盈。
被吻之人早已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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