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三分之一的可能性

　　听完柯摩斯的话，汪叔表情颇为无奈，摇一摇头：“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因此，我们耗费巨大的精力调取了她手机里全部的信息，甚至还跑到通讯公司拿到了她一年内全部的通讯记录。最后把所有信息一一筛选甄别，结果令人十分沮丧，她连办银行卡用得都是假身份，通讯记录上也没有她亲戚的电话，可以这么说，她已经完全与家人断绝了联系，想彻彻底底的脱胎换骨，令所有人都不知她真实的身份。”

　　“算了吧，就本案而言，即使获悉了她真实的身份信息，也对案情起不了多大的帮助，只会徒增她家人的悲伤罢了。”柯摩斯叹了口气，他似乎根本没想到，死者小丽竟然与家人断得如此干净，只得绕开话题：“汪叔，我看资料上写得是，死者被人发现的时候，身上只盖了一

　　床薄被，除此之外别无他物，莫非这不是一桩奸杀案？还有报案人是谁？”

　　“这正是令我感到很吊诡的地方。按照法医的鉴定，死者死前确有过性行为，并且不止一次，但却并不是强暴，因为死者身上并未留下强暴的痕迹。但这还不是最吊诡的，最吊诡的在于，法医从死者体中提取到的**残留物，通过检验比对后竟然发现是两组完全不同的DNA数据。因此法医推测，死者死前应该与两名男性同时或者先后发生了性行为。”汪叔苦涩地笑了笑，也许感觉与我们谈这种事，使他有些别扭。说实话我听着也尴尬，也就柯摩斯，我看他仍旧神情凝重，毫不动容。禁不住暗暗骂他一句装腔作势。

　　接着，我听汪叔开始叙述报案人，也是第一名发现死者的人，按照汪叔的叙述，此人姓洛，是死者小丽的房东，一个年逾古稀的退休老人。他的老伴早在四十多年前就去世了，留下的两个女儿都是洛老头一手带大的。租给小丽的房子是前几年拆迁补偿的一个单间。如今两个女儿早已出嫁，他主要的经济来源就是靠租金生活。

　　发现死者那天，正好是小丽该交租金的时间，原本约的是一早交租金，但洛老头等了整整一上午都没收到银行的到账短信，而他打电话给小丽也一直都没人接。

　　到了当天下午2点左右，洛老头去到出租房，想登门催款，可不管他如何敲门，都无人应答。以为房间里没人，他就尝试拨打死者的电话，不料从房间里传出来死者小丽的手机铃音，当时他还认为小丽为了逃避房租，存心不开门，一气之下，就用随身携带的备用钥匙，打开门，却发现小丽死在床上，惊慌之余，赶紧报了警。

　　听了汪叔的话后，柯摩斯的神色更显凝重，缄默了一阵子才开口说道：“原来是这样，那你们找到那两名与死者死前有过性行为的男人了吧？”

　　“找到了，他们正好是前面说过的，与死者死前关系紧密的三个人中的两人。”汪叔答道，“那两人分别是死者酒吧的老板竺某和死者的客户朝某。”

　　“嗯，不是还有一人吗？”看着柯摩斯陷入深思，不再吭声，我就问汪叔，“汪叔，你觉得凶手有没有可能就藏在这三人中间？”

　　“最后的一人是和死者在同一家酒吧上班的同事，名叫小雅。小原，你说的很对，我们警方也是这么判断的，这三名嫌疑人，经侦查，他们也都承认，在案发当晚去过死者的出租屋。不过，三名嫌疑人在案发的时间段里都有着充足的不在现场证明。”汪叔答道，听上去，这正是最令他头痛的事，三名死者的朋友，三个有着重大作案嫌疑的人，却又都没有作案的可能。

　　“汪叔，不在场证明可以伪造吧，许多警匪片里，不是都有凶手行凶后，伪造不在场证明的例子吗？”我想当然地说道，“我就不信那三个嫌疑人的不在场证明都是铁打的，一定有人在说谎。”

　　“小原，电视看得太多，不光影响工作，也影响智商。你说的伪造不在场证明，看似简单，实则难度很大。当然，也不能完全排除掉这种可能性。”柯摩斯打断我说的话，站起来，“好了，时候不早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这些资料都给我吧，我拿回去再看看，明天能不能让我去看看案发现场，我想那里应该还维持着案发时的状态，或许会有新发现，还有，能否将三名嫌疑人都带上，我有几个问题想向他们求教，你看什么时间合适，汪叔？”

　　“没问题，明早10点你们过来找我吧，我领你们去现场。那三名嫌疑犯，我让下属带他们到那里。”汪叔非常配合，看上去，他也着急破案。

　　“那样最好，对了，把那个房东洛老头也一并叫来，终归他是本案的报案人，也是第一个到达命案现场的人，我也有问题想向他求教。”说罢，柯摩斯整理起资料，然后把它们装入文件中，封好线封，夹在肘腋下站起身，跟汪叔告辞，“明天见，汪叔，回家吧，好好睡一觉，你真的该休息一下，你的眼圈都快比熊猫还黑了。”

　　“臭小子，还知道心疼人。行了，你们回去路上小心点。”汪叔伸了个懒腰，面色疲惫，看上去这样子真把他忙活儿得够呛。

　　回事务所的路上，我看着一脸严肃，同时一言不发的柯摩斯，尽管有许多问题想问他，但我能觉察到他心中的沉重感，只得闭紧嘴。我不清楚他到底洞悉了多少真相，也不知案情背后又有着怎样的隐情？但透过他的神情，我能看出来，这恐怕又是一个令人惋惜的悲剧故事。

　　就在我缄默不语时，毫无征兆的，柯摩斯竟然开口问道：“小原，关于这个案子，你有什么看法？”

　　“能有什么看法？此案摆明了就是那三名嫌疑犯中的其中一人做的。即便现在看上去他们都有不在场证明，但我敢肯定其中一人在说谎，只要找出证据推翻那人的不在场证明，一切就都水落石出了。”我言之凿凿地说道，以我的角度看，此案比起上一起坠楼的案子，实在简单太多，凶手已限定在三名嫌疑人之中，接下来只须找出他们的破绽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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