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4章 内战（一）
望都之后，元宵之前，煌煜奖军邢邺率军突袭甘州，消息传到启国的时候，谢珩斩钉截铁的否认：“不可能，你们的消息是否有误？”
探子跪在地上，十分肯定的回答他：“回将军，消息确切，是那边亲眼所见。”
陆据听了，也皱眉不语。
容旬看到两人如此诧异，便说道：“甘州事发是很突然，但也并非不可能吧。”
“并不是甘州，而是邢邺。”谢珩皱起眉头：“前段时间你伤还未好全，又忙于启国七七八八的防御工作，我们没来得及把所有信息同步给你，但想必你也知道，我们肯定在北军里安插了探子。”
“当然。”
“十多天前，我曾收到消息，关于在连目驻守的北军情况。当时传来的消息中，明确表示邢邺依然在安郡，这么短的时间他要回到煌煜，而且还是汾河，除非是有翅膀飞回去的，否则不可能。”
容旬明白了他的意思，煌煜的主力要从连目撤到煌煜，少说也要一个月，便问道：“那甘州现在如何？若失了甘州，对我们影响大吗？”
谢珩想了想：“以汾河为界，再除去原来赤西的四个州，南部和北部刚好都是十一个州，兵力来看算是平手，但是加上边鹤岛，我们还略胜一筹。如今甘州丢了倒也没有大碍，那里本来就是皇商的大本营，想来也不会站在我们这边，只是丢得如此迅速，令人惊讶。”
容旬点点头，邢邺没有翅膀，如果探子的消息没错，那他一定是用了别的方法，他想了想，走到一旁的地图前仔细查看。
甘州和望都一样，毗邻骊山，北接汾河，如果从地图上看，甘州和望州之间不过隔了一座骊山，他心里一动，回头问道：“邢邺是从哪里出兵的？”
探子低头回答：“是突然出现在汾河北边的梵州，然后，一夜之间，甘州就投降了。”
“一夜之间，莫非是提前谈好或有内应？”
“这个并没有明确的证据……”
陆据走过来，有些着急：“殿下，我们还是尽快赶回吴州吧。”
容旬沉默下来，又仔仔细细的盯着地图看了许久，问道：“我们的兵力现在是如何部署的？”
“林湖和孙亮率军五万留守阚都，秦可义带领启国各地散落的八万兵力正在回吴州的路上，剩下就是我们这边不到六万。”
容旬点点头：“煌煜境内，汾河以南其他州县呢？”
“目前所有汾河南边的州都安排了防守，南部四族的兵力加上倒戈的州府，每个州大概是五万。”陆据说完，又想了想补充：“现在邢邺在甘州盘踞，相邻的禹州和肃州已经将士兵调了过去，他们一时之间还不能再南进。”
望都宣战不过短短数天，可是看南部的反应……的确是准备了许久，容旬不想再深究，将思绪放回现在的事情：“我要回一趟望都。”
“什么？”谢珩一愣，他察觉到容旬的想法，急忙说道：“你怀疑他们翻越骊山？不可能，骊山之所以数百年来都是国界，正是因为无法翻越，山太高太广，任何人都会被冻死在上面。”
“那如果有暗道呢？”
容旬一句话说出来，陆据和谢珩都愣住了，他叹口气说道：“前两年，龙修大力开发运河你们也知道，汾河是所有运河的衔接口，他一定派人勘探过整条河流，也许他在汾河源头发现了什么。”
“可是汾河源头是骊山瀑布……”谢珩说着，皱起眉，那个瀑布并不陡峭。
“而且，龙修最信任的将军有三个，除了邢邺和宋衍，还有一个叫慕近。据我所知，他并没有镇守在赤西四镇，我一开始以为他在吴州，现在看来，南征北伐的整个过程里都没有他，未免太奇怪了。”
“所以你认为，他被派去部署暗道？”
“对……”容旬点点头，看到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好，知道没时间再耽搁，匆匆说道：“守言，你在这里等我五天，五天之后我没有回来，你立刻率兵前往阚都。”
“阚都？为何？”陆据有些犹豫，如今龙修已经动手，按道理他们应该奔赴吴州才对，不过他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担心他两路进攻？”
“没错，先夺启国，再收南部，是更有效的方式。到时候，北军可以从连目跨越启国，一路畅通无阻抵达吴州，同时汾河全线压境，南部兵力根本承受不住两线作战。”
容旬说着，披上衣就往外跑，谢珩急忙喊道：“你要去哪里？”
“望都，那个暗道如果真的存在，他们一定快开到望都了。”
“那也不用你去，”谢珩拦下他：“我派探子过去，骊山太冷，你不许去。”
“谢大哥，我去是最快的……”
“胡说。”谢珩十分干脆的拒绝：“我派十个探子去，总比你快。”
“……”容旬无言以对：“……我是怕他们突然攻过来。”
“那你想一个人在那儿拦着吗？”
“……”
容旬便站在那，眨着眼发愣，谢珩的意思他当然知道，可是他担心煌煜一旦涌进，在兵力上一定会超过他们，到时候，也许真的只有他能拦下来。
谢珩知道他在想什么，叹口气说道：“你觉得，龙修面对你会心慈手软吗？”
容旬心里一痛，轻轻说道：“……他的刀对任何人都能挥下。”
“既然如此，那就不许去。”
“殿下还是留在这里吧，你身体还没好。”陆据走过来附和，也十分担心。
容旬只好点点头，两人这才放心，急匆匆的安排人马过去，又写信往阚都和吴州，叮嘱务必谨慎仔细，忙完这一切，夜色已经很深了。
匆匆抵达的三个族长听到甘州的消息，也急忙过来拜别，由士兵护送着回吴州帮忙。
事情太多，几乎让人没有睡意，容旬走出院子散散心，看到陆据和谢珩刚送走几位长辈，站在远处说着话，另一边，巨大的骊山将天空切割开来，望不到尽头。
山里发生了什么，他现在还无从得知，但骊山暗道不可能是一日之工，如果龙修从征伐连目开始就已经布置，甚至更早……那他到底是从多久以前就下定决心要同邻国，甚至是南部开战的？
他低下头，察觉到寒意钻进身体，便打算回去。
就在这时，一个人影无声无息出现在身旁，他一瞬间反应过来，转身欲逃，黑衣人却比他更快，他伸手将容旬一把抓住，一点脚，朝骊山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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