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十三)青鸾迷语
“这附近也太凄凉了吧!”涂山云延一边说着,一边抬脚踢弄着脚边的石子。目光所及,不过是满天黄沙,稍微好点的地方,还依稀可见一方浑浊的泥潭。
旁边的少女并没有留心少年的话,蹲在山洞口专心致志地摆弄着手里的玉佩。不时地,又抬起手将这鱼形玉佩放到眼前观察。
楚连轩从洞里钻了出来,拍拍身上落下的灰尘,又单膝跪在少女面前,抬手递过去了一个水袋——这是他刚才向里面的守卫求来的。这地方水源稀缺,他可是软磨硬泡费了好大的劲才求来了这点!
少女看着水袋发愣,却也不抬手去接——对面的人又晃动了下手,将水袋往少女眼前又送近了几分,“休息会儿吧。”
“我不渴。”少女摇摇头,又继续低下头去摆弄手里的东西去了。
对面的人无奈,站起身来看向不远处盯着他们两个的人,抬手晃了晃水袋,突然抛向了他,“少喝点。”似是位长者在教导。
涂山云延本是不觉得渴的,突然见了这水倒生出几分意思了。拔出塞子,刚喝了一口,手中的动作突然愣住了,缓慢地垂下手,又被还未来得及咽下的一口水呛得暗咳。
少年的一双眼看直了,嘴角是一抹使劲憋住了的笑意。楚连轩不解地顺着他的目光转过头,突然大笑了起来,“哈哈哈……”
涂山云延本来就是憋着笑的,被楚连轩这么一带,也忍不住直接笑出声来了。
地上的少女听到两个人的笑声也抬起头来,却在目光里落下某身影的瞬间也忍不住地抬手挡住了嘴角的笑意。
“干嘛干嘛!笑什么笑!好笑嘛!”不远处站着的少年不满地嚷叫道,一边尽力地舒展着自己的一身羽衣。
心底里不由得咒骂起那天狼族的伙夫们来——说什么要煮了他,又嫌弃毛太多影响口感!非得给他来个拔毛再下锅!刚拔到一半,又有人来通报说这天狼族首领要见他……
“你们——你们太欺负人了!”少年扑棱着两只手,突然抓起地上的一把碎石便扬了过来。
三个满脸笑意的人见势不好,连忙收了笑意向两边跑了去——楚连轩一边躲闪飞来的石子,一边假惺惺地叫喊道:“大侠,饶命啊!大侠我们不敢了!大侠……”喊叫着还不忘不时的侧过头朝另外两个人做个鬼脸。
涂山云延被楚连轩的动作惹得偷笑,对面的少年却以为他又是在嘲笑他了,便加强了“进攻”——“别跑!你们几个——让你们再嘲笑我!让你们再嘲笑我!”少年不依不饶,扬起沙石,尘土一众散进视线里,旁边的几个守卫直看的目瞪口呆。
“好歹你也是只青鸾神鸟啊!扬沙子算什么本事!”涂山云延冲着少年喊道。
少年一愣,松开了手中的沙土,拍了拍手,突然扎了个马步,手臂挥舞着做出各种动作——看起来……好像还真是那么点气势的!不过,仔细观察不难发现……他不过是在重复那几个动作。
“他不累吗?”千凝挪步到两个少年旁边问道。
“累吧?”涂山云延若有所思地回道——这少年这摊动作做了得百十遍了——他也是看的着实无聊!
“第八十六遍了——做完估计可以赶上吃晚饭了。”楚连轩在一旁附和道。抬头看了看高空中悬着的大太阳,又觉得自己说的不够严谨——那天狼首领说这里是没有夜晚的——那还有晚饭之说吗?
“呦?你们几个玩的挺开心啊!”哒哒的马蹄声伴随着女声飘入耳朵,视线里落下妖艳的一抹——无艳饶有趣味地看着四个人——这会子她是刚出猎回来,刚才的一身粉衣已经换做了红色骑服。因为没有多余的饰品点缀,反而使她身上显露出一种英姿飒爽。
“你们几个把东西抬进去。”她抬起握着马鞭的手指挥着旁边的人。几个人应声翻身下马,解下了马背上的袋子,提着进洞去了——虽然几个都是壮汉,但是这袋子提在他们手里分外轻便——想必他们的收获并不多!
转过头,她又看到少女手里握着的玉佩了,便轻巧地翻身下马走了过来。目光掠过三个人,她又有些急切地问道:“这玉佩……你们可看出端倪了?”
少女摇摇头,旁边的两个少年也是不说话。
她有些失落地垂下头去了——他们今日的狩猎成果要比预想中少的多!她不得不开始面对一个事实——这九阴之地的恶化情况加快了!所以,解开这玉佩藏着的信息——破解这劫数已经是迫在眉睫的事了!
“玉佩?什么玉佩?”那青鸾鸟好奇地走了过来,一边抬手揩了把额头的汗水。这九阴之地的大太阳可真不是摆设——这温度就跟火烤着似的!
“就这个。”少女本是无心地抬手伸到了少年面前——他只是打眼一瞟,立刻了然似地说道:“就这个啊!怎么了?”
“嗯?”旁边的几个人都是愕然——听他这语气……他像是识得这玉佩的?
“怎么了?”少年被四下的目光看的起了一身冷意,抬手拿过少女手中的玉佩放到眼前,又说道:“你们怎么有这东西?”
“你……认识?”千凝好奇地问道。
“我当然认识了!这是我们九重天的东西!还是从我家主人手里送出去的呢!”少年拍着胸膛说道。
“九重天?红喜神的东西?”少女忍不住蹙眉。旁边的涂山云延更是拧起了眉头——这老头阴魂不散啊!怎么到了哪都有他的事!
“额……曾经是——后来我家主人给送人了。”少年看着玉佩苦涩地笑笑。
“送给谁了?”无艳急忙问道。她有种直觉——这个持玉佩的人……会是化解这劫数的关键!
“送给我们九重天女将军了。”少年应道,“你们应该听说过的,神女魃!”
“神女魃?”三个人想起九重天时那老者说过的话来。可是,那神女魃因为神力散尽流落人世间……这玉佩……又怎么会在这盒子里呢?这跟这九阴之地的灾难和那烛九阴又有什么关系呢?
而且,据无艳所说,这盒子是那仙人给他们天狼族的先祖们的——这里面的东西也该是很久远了的……时间上也对不起来啊!
“哎?”却又听到少年疑惑的声音,“不对啊……”
“什么不对了?”涂山云延凑过脸去,打量着那玉佩问道。
少年摇着头,慢慢地将手中的东西拿离了自己,又从左手换到右手,不一会儿,又换了回来。
旁边的人满脸困惑,不解地问道:“你这是……干嘛啊?”
“不对不对!”少年抬起空闲着的手摆动着,又抬起目光看向旁边的几个人,“这个……不是女魃将军那个!”
“你肯定吗?”千凝急切地问道,心中突然涌上一种猜测。
“我确定!”少年坚定地点点头,那是他主人的东西,当初还是他捧着送上给那神女魃的!他自然是记得清楚,纵使已逾多年。
少女若有所思地点头,转过身迈出了几步,两只手在身边握紧了——此前他们曾推测过,那玉佩是一双的。如果这个推断是真的,那会不会有这种可能——这玉佩的一半是在那神女魃手里的,另一半便是他们手里这块!
如果是这样,那时间什么的也可以对上了!所以……难道说这神女魃就是这劫数得以解除的关键?
她突然又想起了什么似地转过头看向那少年,问道:“青鸾鸟,是红喜神派你来送我们回东极的对吧?”
“对啊!”少年点点头,又觉得莫名其妙,“怎么了?”
“那他有没有说过什么?或者……叮嘱过什么话?”她又问道。
“嗯……”少年思索了片刻突然又说道:“有!我家主人交代说不要原路带你们回去了——那路程太长太耗费时间!他给我指了这条路,说顺利的话半天就可以来回了!”
“原来如此。”少女忍不住勾起嘴角来——她好像明白什么了!这红喜神急着送他们走是真的,想顺手再牵羊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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