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 苦命人卖女进青楼，积钱财搭救出火坑

　　上回书说到：一位年长的轿夫，知道内幕，并和轿行掌柜的发生了争执，后来让那个老奸巨猾的长衫男子连哄带骗、软硬兼施的给大发了出去！但从他和掌柜的之间你来我往的对话来看，巧英儿觉得他心地并不坏。

　　他们当然不会知道，刚才那一幕，都被跟踪而来，躲在房檐上的巧英儿，听了个清清楚楚，看了个明明白白。

　　姑娘觉得，这位老轿夫将至这件事的突破口，他很可能是整件事的经历者和参与者，并且有很大的机会会向他们吐露实情。她没有急于向溥勋复命，而是继续跟着老轿夫出了轿行，一路出了县城，来到一个熙熙攘攘的小巷子，在最顶头的那一户门口，老轿夫停下了！

　　那是一个不大的四合院子，青砖青瓦！算不上气派，但也称得上精致。墙头上露出些青翠的竹稍，和几许腊梅的空枝。特别是一扇黑漆大门上，两个门神是雕在门板上的，很传神，色彩艳丽又不失庄重，像极了天津杨柳青的年画！门楣上一块匾，上面四个娟秀的行楷大字——沐情书斋。

　　这里是他的家吗？很快！巧英儿得出了否定的结论！

　　那个老轿夫整了整身上的衣服，擦了擦脸上的汗水，将一双满是老茧的手，在裤筒上蹭的自以为干净了，才走上前去，轻轻的扣动门环，样子显得谨慎小心，敲了很久，也不见门里的人出来开门！这断然不是回家应有的做派。

　　是啊！一个干苦力的轿夫，即使买得起青堂瓦舍，也断然不会选一处这般文雅精致的地方。这是什么去处？

　　正在老轿夫打算回头离去时，门里传来了纷乱的脚步，和打情骂俏的说话声儿！巧英儿一愣，立时明白了，这是一处隐蔽的风月场，只是不同于八大胡同，明着做皮肉生意，这地方选得幽静背人，是专供达官贵人或是文人雅士找乐子，打发无聊的小场子。书中代言：要是用现在的话说，这里应该是一座会员制的高档会所！

　　这下巧英儿可就愣住了！难道这老轿夫是因为领了赏钱，也想到这高级的场子里潇洒一把？

　　老轿夫也听到了里面的动静，吓得赶紧躲进了墙角。

　　一位西装革履的绅士老爷，从门里走了出来，两位穿着高开叉旗袍的女人一边一个亦步亦趋的跟着，一个着青，一个着紫。看她们的做派，没有一丝的风尘气，倒是显得很高贵，那做派气质毫不亚于大都会里的名媛贵妇。

　　相较之下，那个男人却相形见拙，有些猥琐，临别时，两位姑娘眼中脉脉含情，若即若离，就像是在送别自己的情人。火热不是庄重，很是得体。而那男人经然伸手摸了一把其中一个姑娘的屁股，人家也只能尴尬的笑笑权作回应，让气氛不再自然清雅，多了些龌龊肮脏的元素。

　　这一切，巧英儿都看见了，那位躲在墙角的老轿夫也是清清楚楚，等男人走远，两位姑娘要进院关门之际，他急忙从墙角走了出来，迎上前去，说道：“三丫头！你……你还好吗？”

　　那个着青莲色旗袍的姑娘愣住了，回身看了看老轿夫，另一位着紫色旗袍的姑娘，朝着老轿夫礼貌的点了点头，又转头对青莲色旗袍的姑娘说道：“去了一会吧！时间别太长！妈妈会不高兴的！”说完便转身先进了院子。

　　巧英儿在屋檐上默默的观望者，她知道，这位穿青莲色旗袍的姑娘应该就是老轿夫口中的“三丫头”。

　　姑娘点了点头，感激地笑了笑，转身朝着老轿夫走了过去！

　　“爹，您怎么来了？不是说好的这月十五我向妈妈告了假，去看您老吗？”三丫头对老轿夫说道，既是数落，又带着点高兴。

　　“爹，爹想你了……”这老轿夫看着自己的闺女，眼泪止不住的吧嗒吧嗒往下落，他赶紧低下头佯装擦汗，泪水擦在袖子上，他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伸手在衣服的最里侧掏出了一个破旧但很干净的布包，塞进姑娘的手里，神秘兮兮的说道：“五块呢！你收着！总有一天，咱能凑够五百块赎身钱！昂！好姑娘，爹，对不住你呀……”

　　姑娘也动了情，但还是勉强笑了笑，说道：”谢谢爹！这不怪您！是我自愿的！这没啥的！我不是说给过了！来这里的人都文明着呢！您闺女不受委屈！“说着从布包里拿出了一块银元塞进老轿夫的怀里，说道：”您也得把日子过好了！我挺好的！都攒了一百多块了，快了！“

　　老轿夫死活不肯要，正在推搡时，里面叫了：”雅莲，妈妈叫你呢！“

　　姑娘赶忙应声，把银元塞进老轿夫的怀里转身跑进了门，临关门前，朝着老轿夫挥了挥手里的破布报，调皮的笑了笑，关上门进院了！

　　老轿夫被女儿逗的一笑，但看着关闭的大门，脸色又变的怅然若是，自己低着头，从腰间掏出烟袋锅子，一边塞着烟叶，一边默默的走着。

　　巧英儿都明白了，这老轿夫早年一定是遇到了什么过不去的坎儿，逼着他把亲生的女儿买进了窑子，这些年过的好了，有了积蓄，边和女儿一起攒钱，想要赎身出来。

　　巧英儿能够体会到老轿夫心里的酸楚，在这个“人吃人”的时代，有多少普通人是能掌控自己命运的，无奈似乎成了生活的主旋律！

　　但是，哪个身陷青楼的姑娘，活泼的样子和豁达的心态，着实让巧英儿心中泛起敬佩和赞叹的波澜！

　　巧英儿跟着老轿夫一路走了下去，路过了一个馄饨摊子，眼巴巴的盯着摊主，满眼的乞求。

　　摊主瞟了他一眼，笑道：“你个老棺材瓤子，天天到我这里，就要一个饼子，不吃馄饨，光混汤喝，你挣的钱都干啥去了？是进了赌局还是扔给了窑姐呀？你自己一个人吃饱全家不饿的，留着钱干啥？还想再娶一房呀？”

　　那老轿夫笑嘻嘻的腆着脸坐了过去，自己在篓子里找了双筷子，说道：“今天我阔一回！来一碗肉核儿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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