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除夕夜宴诸王到
转眼就是除夕夜了，这一天，宫中会有晚宴，早起，各宫的娘娘们就开始为夜里的皇家宴会准备起来。
季静梅挺着肚子，看着宫女们为她忙碌，如今她的月份已经大了，肚子挺的高高的，腰身也比之前粗了些，再穿些浅色的衣服反而会显得臃肿。于是，她命人拿来了紫色上面用金线绣着大团的芍药的宫装。绯儿见此，又取出一整套的金镶玉首饰，这套首饰乃是李泽乾所赐，包括发簪两对、步摇一对、钗两对、耳环一对、手镯一对，项链、压裙坠饰各一个。绯儿小心将首饰取出来时，季静梅看她手都有些抖，笑了：“又不是什么金贵玩意儿，瞧你那点儿出息！”
绯儿小心服侍她将首饰一一戴好，“娘娘，这可是皇上特意找来的通透的料子制成，奴婢可不敢有丝毫马虎。”
想到李泽乾让顺子捧着这套首饰来未央宫时候的模样，季静梅笑了：“算他有心，本宫就不计较他昨日无端发火了。”
“娘娘，皇上可不是无端发火儿，皇上是担心您呢，您说这大冷的天儿，您偏要去御花园散步，这天寒地滑的，您若是有什么闪失.......”，见季静梅不高兴了，她忙又道：“当然，皇上口气是冲了些，可您的态度也不怎的好啊，奴婢在旁边听着，这心都悬到嗓子眼儿了，生怕一个不好，皇上怪罪。”
“他敢？”
绯儿苦着脸：“娘娘哎，皇上自然是舍不得怪罪您，可奴婢们就要遭殃了啊。”
“有本宫护着你呢，怕什么”，季静梅拍拍她的手，想到李泽乾昨日的神色，忍不住瞧瞧镜子里的自己：“绯儿，本宫觉得近来这气色是不是不怎的好？”
“娘娘，御医都说了，怀了身子的人，都这样，您的气色已经是极好的了。”
“本宫还觉得自己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御医说这都是正常的，娘娘不必担心皇上生您的气，今儿一早，您还没起来时候，顺公公来过了，说是皇上自己个儿昨夜睡不着觉，夜里还和顺公公念叨不该对您发火儿。”
季静梅不甚开心：“师父一直教导本宫，任何时候都要保持冷静，本宫如今说不得三句话就想发脾气，这可不是好兆头。”
“娘娘放心，有皇上在呢，您就是发了脾气，责罚......哪怕是责打了人，也无碍的。”
“本宫是怕.......算了，你不懂”
周云溪在旁侧听到后，笑了下：“娘娘多虑了，如今宫里除了皇后娘娘比您位分高之外，已经无人在您之上，您无需思虑过多，皇后不得圣心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纵然她拿着宫规压您，咱们也能将黑的说成白的。”
季静梅看一眼两人，想解释自己真实的想法，又觉得疲惫，索性点头：“本宫知道了，着人将这衣服熏些果木香，再让黄芪好生检查下。”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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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阳西下，天色渐渐暗了起来，宫中挂起了大红灯笼。
季静梅乘着教轿子来到举行宫宴的大殿，小太监们远远看到她坐的轿子，一溜烟儿跑了过去，是以季静梅才刚下轿就见一个圆脸太监一脸喜色，麻溜地给自己行礼，“娘娘可总算来了，皇上都等了您一刻钟了。”
“是吗？皇上今日来的倒是挺早啊。”季静梅心生疑虑，李泽乾一向是最后一个到场的人，今儿却如此反常，是出了什么事儿？
“可不是吗？今儿王爷们一早就到了，顺公公早前交代过奴才们，一旦诸位王爷们到了，就要请皇上尽快来席。”小太监笑嘻嘻解释了。
季静梅眨一下眼，一瞬间百般念头闪过。
未走到大殿大门前，就听见此刻宫殿内乱糟糟的声音，季静梅皱了下眉，很明显，里头皇上还没有说开宴。想必此刻大小官员们定是聚集在一起说些朝政，妃嫔们也三五成群小声谈论着彼此的衣服首饰。真真是无趣，她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然而，当门口的内侍高声唱着“梅婉仪”时，大殿中瞬间安静了。
冯皇后坐在李泽乾身边，能很清晰看到李泽乾下意识想起身又坐回去的动作，她的眼神一瞬间冷了下来。
“臣妾给皇上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季静梅浅浅欠了欠身。
“爱妃快快免礼”，李泽乾话音刚落，顺子就很有眼色地忙上前搀扶起季静梅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季静梅的位置很是显眼，就在皇上龙椅左下方，此刻，案几上已经摆放好了水果点心，黄芪细心地看了看，发现都是自家主子最爱吃的，更加仔细检查起来。
“梅婉仪的宫女倒是对主子忠心，这茶水点心可是皇后娘娘亲自督办的，梅婉仪此举莫不是怀疑娘娘？”冯夫人见季静梅的宫女如此行事，心中气闷不已，忍不住为自己女儿开口。
季静梅连眼风都没有给她一眼，只是冷淡得开口：“本宫并非有意针对谁，只是如今本宫月份越发大了，御医说是到了紧要时候，本宫身边的宫人担心本宫和腹中孩子的安危罢了。冯夫人若是非要说本宫怀疑皇后娘娘，那也随你。”
季静梅丝毫不留情面的话让大家的视线都转移到她身上。
李泽渊皱了下眉，他印象中的季静梅不是如此不给人留脸面的人，他也忍不住和众人一样看过去，这一看，他愣住了。
只见这个女人不施半点脂粉，面容却依旧姣好，虽然因为有了身子而脸颊有些肉，但腰肢却依旧纤细，胸前鼓囊囊的，将衣服绷得紧紧的，这身段竟更加惑人了。再看她眉眼，女人的神情很平静，眼中却带着几分潜藏的温柔，想起之前他和自己争锋相对的样子，李泽源的眼神暗了暗，这丝温柔想必是因为即将为人母吧。
坐在他身旁的是恭王妃周蜜，眼见自家王爷的眼神一直盯着季静梅，周蜜眼中闪过一丝恼火。
“婉仪娘娘的肚子有几个月大了？臣妇记得好像快要生了吧。”
“都快八个月了，算算日子，的确是要生了。”季静梅看她一眼，笑着道，“王妃和王爷已经成婚几年了，也该好消息了啊。这怎么.......”
周密放在桌下的手紧握成拳，察觉到四周投过来的目光，她尴尬的说，“是臣妇的福气还没有到。”
“本宫听说王妃从寺庙里请了一尊送子菩萨，一天三次磕头烧香，王妃如此诚意，相信定会感动上苍，喜得贵子。”
苗御女在下手，扑哧笑了，“娘娘可真会说笑，这有没有孩子，光靠菩萨可不行，不还得看王爷是不是够努力吗？”
冯皇后觉得这话有些影射自己，她有些坐不住，看周蜜眼圈泛红，讪笑着解围道，“苗妹妹说话还是如此直接，只是......这里可不是苗疆了，妹妹当遵守京城的规矩才是。”
“娘娘教训的是，嫔妾向来心直口快，若是不小心得罪了王妃娘娘，还请王妃莫怪。”
李泽渊不悦地看了周蜜一眼，起身端起酒杯，“臣在这儿先为皇上道喜了，等皇上喜得龙子，那可是天下的喜事。”
李泽乾瞥他一眼，举杯喝下杯中的酒，这才宣布宴会正式开始。
从诸位王爷开始，大臣们轮流向皇帝敬酒，一时间只听见群臣歌功颂德的声音。
突然，宫妃们那边传来一声惊叫，就见房美人捂着肚子倒在了地上，她的身下是一片血迹。
“呀，该不是小产了吧？”坐在房美人身侧的是李莲儿，她忙退后几步，拉开些距离，“嫔妾方才瞧见了，是有人推了房美人一把。”
“是吗？”冯燕扫视一眼嫔妃们：“诸位姐妹可瞧见是谁了吗？”
“嫔妾隐约瞧见，是赵美人身边的宫女。”苗御女懒洋洋开口了。
被点名的宫女脸色白了，扑通跪在地上，砰砰直磕头，“奴婢是不小心踩到了裙摆，这才撞到了旁边的人，奴婢并没有推没人。”
冯皇后看看大家，“皇上，当务之急该是给美人宣太医诊治才是。”
“抬下去妥当安置了。”李泽乾命人将房美人抬至一旁的小屋中，又宣了太医来为其看治，一番忙乱后，大殿里才安静下来。
李泽渊突然开口了，“皇上这宫里看来也不怎么安稳啊，这没个主事的人就是不行。”
“七哥未免太过操心朕的后宫了”，李泽渊瞪一眼皇后，冯皇后有几分委屈，“皇上，这十二监如今已经不归臣妾管了。”
季静梅小口咬口豌豆黄，细细嚼了咽下，这才瞥一眼冯燕，“皇后娘娘，虽然十二监的确不归您管了，可这宫宴却是您亲自安排的，如今房美人不慎出了意外，娘娘，您恐怕要给大家一个交代才是。”
“本宫交代什么？十二监关系一向错综复杂，方才的事大家也都瞧见了，不过是个宫女不小心罢了，并不能说明什么，梅婉仪如此咄咄逼人，是想凭借红口白牙就将这过错论到本宫头上吗？”
“娘娘您误会了，臣妾可没有这个意思。只是臣妾方才明明瞧见，是您让身边的宫女去给房美人端酒，赵美人的宫女虽然是自己踩了裙摆，但你身边的霓虹可是趁机推了一把。”
“没想到梅婉仪的眼神儿如此好，这大殿之中数百人中独独就你看见了，是本宫身边的人推了人，梅婉仪不觉得这话过于牵强了吗，皇上素来宠你，本宫看你已经被宠的越发没有分寸了！”
“行了！都少说两句，此事过后再查。”李泽乾冷冷的一句话，让后宫的女人们都闭上嘴巴。
冯燕得意地挑眉笑了一下，对上她的眼神，季静梅只是微微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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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结束了宫里的宴会，各宫的主子们纷纷离开，季静梅由着绯儿扶着自己，向未央宫走去。
刚走过两道宫道，转个弯儿，就见一袭黑色官服李泽渊站在一棵树下。
见到她，李泽渊笑了，“许久不见，娘娘倒是风采依旧。”
“让王爷笑话了，本宫倒是觉得数月未见，王爷身上的气势更加压人了。”
“是吗？”李泽渊眼神暗了下。
“王爷的眼神中藏着太多东西了，本宫奉劝王爷一句，这世上有太多东西是人们渴求的，但总有些些东西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所以这人啊，有时候还是知足常乐的好。”
“本王倒是觉得人应当时常不满足的好，倘若太过安逸，人生就没有了追求，不是吗？”
“王爷这话倒也没有错，想要什么自然是要凭自己的双手去争取的，只是不是有努力就都有收获的，在本宫看来，以卵击石无异于蠢货行径。”
“谁为石？谁为卵？梅婉仪，万物都没有定性，你如此聪慧，该知道本王说的是什么。”
“有道是道不同不相为谋，王爷和本宫彼此都很清楚，咱们非友，实则已经为敌，本宫先行告退了，王爷留着雅兴在此处赏月吧。”
“娘娘不妨和臣打个赌，本王一定会赢！”
“本宫不做如此无聊的事情。”
“娘娘莫不是怕了？”
季静梅连句话都没有回他，直接让绯儿扶着自己走远了。
周蜜从假山后走出来，冷冷一笑，“怎么，王爷还没有死心吗？”
李泽渊的眼神瞬间变了，他上前一把掐住周蜜的脖子，“贱人，晚宴上你让本王丢尽颜面！本王尚且没有找你算账！你竟然还敢跟踪本王！”
“你........放手。”被李泽渊狠狠掐着脖子，周蜜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她的手用力地击打着李泽渊的手臂，然而男人和女人的力量到底是悬殊过多的，这点力量对于李泽渊来说跟挠痒痒似的，他的手还死死钳着她细嫩的脖颈。
周蜜发出痛苦的呜呜声，她想求救，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她惊恐的看着眼前的男人。
李泽渊透过周蜜的眼可以看见自己狰狞的表情和泛着杀意的眼神，他竟觉得心中很是快意。
渐渐的，周蜜觉得眼前隐隐发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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