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谈一场不怀孕的恋爱
“小子,知不知道喝酒跟喝水的分别?”
风人擘正木讷之中,顿见得一个青衫磊落的中年人矗立当场。
其人手拿一个酒葫芦,葫芦古朴昏黄,色泽韵道恰如他眼眸中藏不住的苍生和桀骜。
正不知如何搭话,李小红抢身出来,愤懑道:“三叔,你发什么疯。”
“哈哈哈。”
中年人爽朗大笑,笑声中尽是孤独,不知他有什么样的故事,他道:“妞妞,那不是刀法,绝对不是,你们何必枉费心神。”
“三娃,你自喝你的酒、睡你的觉,我们仙武天庭的追随者,该讲究的,总要讲究。”
李小红的三叔公出来教训她的三叔,然言辞温和,爱戴之情溢于言表。
风人擘古井无波,思绪飞扬,bug解析:“姓名不详,人族,修为道境十重,祖传金手指‘天道藏经阁’……”
“酒会越喝越暖,水越喝越寒。”
风人擘看透了对方,也从只言片语间猜想,这路刀法只怕很是怪异,但既来之,则安之,他继续说道:“山无常形,水无常势,你懂酒,还是懂刀?”
中年人听闻,眉头一展,正色道:“我不懂酒,只是爱喝,更不懂刀,只是爱用。”
风人擘闻言,忽而狂妄起来,大笑道:“不懂酒,你做不得侠,不懂刀,你演不成武,你是个糊涂鬼,你连酒和刀都看不懂,自然更看不懂人心,你还修什么真,求什么仙,觅什么长生,你不配追随仙武天庭!”
他这一顶高帽子毫无兆头地压下去,莫名其妙的诛心之言,惊得演武场鸦雀无声,针落可闻。
但中年人却不恼怒,沉默一番后,萎靡不振地呐呐自语:“是啊,我是不懂酒,不懂刀,更不看不透人心,我……我……”
他“我”了半天,忽而抱头痛哭,遍地打滚,如丧考妣。
众人见状,尽皆愤恨地看向风人擘,风人擘老神在在,不以为意。
李小红道:“你当真放肆得很,我诚心邀你,却并非因此就觉得你了不起,而是惦念家族绝学,死马当作活马医罢了,风人擘,你要知好歹!”
风人擘听闻,心中暗道:“我真是个屌丝,还以为旅行一趟回来,脱胎换骨,便能真诚处世、便能和睦待人,交朋友,暖人心,活世道……哎,不曾想,这所谓的道界,从来只看利益,只讲拳头和力量……哎,到底是一滩绝望的死水。”
他心绪飘零,沉默不语,缓缓转身,连告辞的话也没有。
“娃娃,你想来就来,想走便走么?你的教养呢?”三叔公见状,出言呵斥。
风人擘停下脚步,冷冷说道:“那便如何?”
三叔公就要动手,却陡现地上打滚的中年人振作而起。
“道理讲得不错,但不知几斤几两,我来会会你罢!”
中年人说疯就疯,说好便好,当真怪哉,但他言出必行,只见其大袖一挥,将酒葫芦抛于空中,默念咒语——
“怆!怆!怆……”
酒葫芦中飞出一群断刀,共计五十四把,断刀若有灵魂,在中年人的意念操持之下,天花乱坠,刀气纵横,捭阖万里,将风人擘所有的路线堵死。
风人擘身无长物,只得运转虚风总论,步伐缥缈,身形幻化,如花间蝴蝶一般,来回穿梭于刀锋之中,惊之又惊,险之又险。
“轰隆隆!”
霎时间,刀势惊变,异象突起,怒雷滚滚,天降甘霖。
风人擘处乱不惊,危难之中愈是稳重,眉宇间的珠子就像火眼金睛一般,总能给他指出一条活路来,正是化险为夷,死里逃生。
“歘!”
“哗啦啦!”
闪电阵阵,大雨倾盆,风人擘恍惚身处盛夏暴雨之中。
“呼呼呼。”
“簌簌簌……”
狂风肆虐,大雪纷扬,秋冬旋转,四季轮回。
风人擘心中一怔,骤然明悟,一年四季尽在五十四把断刀的飞舞之中乍隐乍现。
“咦——”
他堪堪抓住眉目,又感不对。
“这五十四把断刀好似并不伤人,其目的在困不在杀——”
风人擘思绪急转,迅即否定,再暗道:“不对,既是刀法,则必带杀伐,然杀在何处?”
“哦,对了,杀藏在了困中,困则隐于刀里,刀不是刀,那是什么呢?”
漫天大刀来回,头昏目眩之中,中年人咒语一变,手决乱点。
“歘!”
惊天泣地的杀伐之意从刀气之中崩裂出来,果然如风人擘所料,困字既隐,杀字必现!
念及于此,蓝色珠子疯狂运转,灵犀一点,终于明悟:“日月刀阵,凭先天阵法和上乘刀法推演而成,重意重力,然障目不能蒙心,耗力不能乱气,冗繁不能精妙,层次分明却不能全局一统,力可破之,巧可破之,技可破之,念可破之……”
电光火石间,风人擘已了然于胸,当即气沉丹田,神识归窍,大啸连连,找准施法出刀之人的坎位,运转虚风总论和剑典中刺剑式。
无畏无惧,置之死地而后生——
“咻!”
风人擘并指而点,猛然间大道轰鸣,剑势的伟力降服了躁动的刀气,硬生生杀出一条血路来。
山不能挡,水不能拦。
“咦,果然是个人才,顷刻间便已找出了破绽。”
中年人目光如炬,赞赏的同时又迅即冷哼一声,呵斥道:“但你想破刀近身,却是痴心妄想!”
他虎躯一震,全身道力喷薄,道境十重的法力再无半点保留,倾巢而出,手决幻化,一心二用,以刀困敌,以杀破道,以拳相交,以力相搏——
嘿,可这一切都被风人擘看得清清楚楚,他修为较弱,哪里敢硬撼锋芒,便在就要接近中年人的当即,身形一转,抽身而回。
不待一招大鹏展翅使老,迅又变作大擒拿手,左右开弓,以匪夷所思的刁钻角度,深深吸住五十四把断刀中的两把。
一把位于乾位、一把位于坤位。
风人擘处于乾坤之间,恍惚战神咆哮,顶天立地。
“砰砰!”
两声巨响传来,乾坤之位的两把断刀被他捏碎,一时间日月崩塌,五十四把断刀组成的困杀之局分崩离析,破而不返。
演武场上狂风过境,吹乱了风人擘的长发。
中年人一心二用,惊愕之中被风人擘以巧破招,再无半点补救措施,当刻收了法术神通,长叹道:“人才!”
“不敢!”
风人擘躬身一礼,堂堂正正,磊落光明。
在场众人糊里糊涂,浑浑噩噩,不明所以,他们不曾见过中年人的刀法,更不曾见过风人擘的武技,但适才凶险,余悸阵阵,经久不歇。
李小红神色复杂,心中大骇:“他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他是大智若愚、大巧若拙的俊杰么,那他以前为何要装。”
三叔公心底咯噔一声:“三娃尽不惜动用金手指,直接演练天道藏经阁所记载的绝学,难免大意,要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到底还是年轻了……”
思索后,他继而问中年人:“三娃,这样做对么?”
中年人却答非所问,转而朝李小红道:“妞妞,我看这个少年可以做你的男朋友,你们可以谈一场恋爱,不怀孕的那种!”
李小红又羞又怒,娇嗲道:“三叔就爱胡说八道。”
“哈哈哈……”
中年人狂笑一阵,将酒葫芦跑向风人擘,道:“交个朋友罢!”
风人擘以巧卸力,接住酒葫芦,仰头痛饮,大呼“妙哉!”
“风人擘,孤儿,土生土长之辈,没有金手指,请指教。”
言罢将酒葫芦扔回中年人,中年人信手接住,喝了一口,笑道:“李三,仙武天庭的忠诚者,金手指‘天道藏经阁’,幸会!”
风人擘豪迈起来,再道:“李三前辈,你所言不虚,这不是刀法,却是阵法,但又不是阵法,更似刀法。”
李三激动道:“果然——知己难求呀,说来听听!”
原来李三出手考校风人擘的刀法,就是李小红所言的“家传绝学”,也是困扰他们许久的一路武技。
风人擘就要搭话,却现三叔公正色呵止:“且慢!”
“叔公何意?”
李小红心肝乱跳,迷惑族人许久的武技就要解开,自己可是立了大功,她期盼而好奇,但却被长辈打断,多少不甘。
“关门,警戒!”
三叔公老成持重,继续道:“所有人向风人擘小兄弟行求道之礼。”
众人闻言,得令而动,迅疾如风,不消片刻,演武场中空出一片区域来,所有人正襟而立,朝风人擘躬身行礼,齐道:“请指教!”
风人擘心中清楚,这是修仙习武之人的礼数,但亦欣然受之,谦逊回礼:“不敢。”
由是,在众人的期盼之中,风人擘侃侃而谈,或演或练,或问或点,将李小红所谓的“家传绝学”阐述得一丝不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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