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妖女小人
凌汐池冷笑道:“蓝前辈,我可没想过要拜师,即使要拜,也不应当是在这种情况下拜。若蓝老前辈真心想要收我为徒,若蓝老前辈真的心存仁厚,能否劝劝您的这些朋友不要太过于咄咄逼人呢,毕竟上天有好生之德嘛!”
蓝鹰的脸色微微有些挂不住了:“呵呵,倒是个牙尖舌利的丫头,不过,你似乎没有明白一件事情,冰冽是乱臣贼子,本就人人得而诛之,你暗算我们在先,就算我现在杀了你,也不会有人指责我的不是,相反别人还会认为我为江湖除了一大害,我本有心放你一条生路,你可不要不知好歹。”
看着蓝鹰深沉狡诈的面孔,凌汐池一时语塞,对啊,她现在是他们口中的妖女,恐怕他真杀了自己,也没人说他的不是,甚至别人还要拍手称快。
往冰冽的方向看了看,她心中很是着急,这个冰冽,你倒是快点解决啊,我顶不住了,真的快要挂了。
蓝鹰不慌不忙的顺着她的视线看向仍在一旁缠斗的冰冽,带着一种早已洞破她的意图的得意:“你看冰冽也没用,你还以为他有这个能耐救你吗?他中了我烛影摇红的毒,本就自身难保,况且他现在妄动真气,更加催动毒性的发作,不出半个时辰,他便会毒发身亡,你别指望拖延时间他就可以救你,这样的话你只会死得更惨,我的耐心是有限的,若你还执迷不悟,老夫只有杀了你。”
凌汐池叹了一口气,拔出邪血剑,平静的看着蓝鹰道:“我虽不想死,但也不想做你徒弟,因为……你没有资格!”
“臭丫头,自找死路。”蓝鹰终于被激怒了,手中的刀一扬,就是一刀挥出。
凌汐池记得曾经有人说,被愤怒冲昏头脑的人是没有理智的,所以自然而然就会忽略很多细节,也会被转移很多注意力,现在蓝鹰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她和她手中的邪血剑,那么,被他忽略的便是最为致命的杀机。
眼见蓝鹰一刀劈来,那刀法迅猛有力,速度又极快,凌汐池不会武,但也看出这一刀有十面埋伏之势,看似简简单单的一刀,却隐藏着多种变化,不管她是向左向右还是向后躲,都已被牢牢锁在刀风中,所以她并没有打算躲,因为躲是一定会死,迎击或许会有一条出路。
于是她迎着刀风,引着邪血剑,不闪不避的向蓝鹰冲了上去,正是玉石俱焚鱼死网破的无赖打法,只要蓝鹰不收刀,那么在他的刀刺穿她的同时,她的邪血剑也势必在他身上捅个窟窿。
蓝鹰当然不想死,因为他见识过邪血剑的威力,所有他只有选择收刀变招,但刀虽收,刀气却依然还在,凌汐池只觉一股凌厉的刀气无形的洞穿了自己的身体,一股腥甜抑制不住的涌上喉头,顺着嘴角缓缓地流了出来。
眼看蓝鹰收刀变招,凌汐池心一横,拿着邪血剑连削带砍的胡乱挥了过去,一边挥一边道:“你这破剑怎么回事,发威呀,快发威呀,你之前不是挺牛的吗?现在怎么没动静了,你再不醒来,你主人我就要挂了,你上哪去找我这样好的主人”,见邪血剑依旧没有反应,她不由得怒道:“你算哪门子的神兵利器,关键时刻掉链子!”
算了,算了,没反应就没反应,当劈柴刀用吧。
蓝鹰哪里见过这种不要命的流氓打法,再加上邪血剑本就是上好的神兵利器,内含恐怖的力量,自己亲眼见证了屠二的惨死,那被大卸八块的惨状仍历历在目,所以蓝鹰很是顾忌,不敢硬碰硬,倒真让凌汐池这个半点武功都不会的人给逼得手忙脚乱。
蓝鹰本就是一个谨慎至极的人,做事一定要确保万无一失,所以难免有些畏首畏尾,生生错失了多次将凌汐池拿下的机会,正在他看准破绽要打出致命一击时,突觉胸口一阵剧痛,伴随着一声血肉模糊的声音,一柄依旧泛着雪芒的剑尖自他的后胸贯穿而出。
“啊!”蓝鹰惨叫连连,像被猎杀的野兽一样凄厉,瞪大了的眼似乎怎么也不相信这样的事实,微风轻轻地拂动着他的胡须,显得分外的凄凉和悲伤。凌汐池捂住伤口,跌跌撞撞的走到他面前,叹声道:“其实,你不该忽略掉任何一个你存在的对手,不管你是不是已经胜券在握,其实你更不该那么贪得无厌的。”
蓝鹰低头看着他胸前的刀刃,嘶哑着嗓子道:“臭丫头,我早该杀了你。”蓝鹰悲愤的语气感染了她,让她觉得自己刚才的所作所为是有那么一点不该,可是……
“可是那又能怎么样了,你没有那个机会了,永远也没有了。”
鲜血从蓝鹰的胸口源源不断的流出来,蓝鹰动了动嘴唇,不甘道:“明明,明明……”冰冽似乎不想蓝鹰再说下去,忽然拔出了剑,一股血泉如剑一般瞬间激射而出,蓝鹰就带着他那双永远也不会闭上的眼睛倒了下去。
凌汐池舒了一口气,心中却无如释重负的感觉,反倒觉得有什么压的心里喘不过气来,愧疚、不安、自责、恐惧在她脑海交相缠绕,如同密密麻麻的丝线将她缚得死死地,她只觉头一晕,身体不由自主的倒了下去,妈妈,你知道吗?我好害怕,我不仅杀了人,又害死了人,妈妈,求你来带我回家好吗?
一股暖暖的热流顺着背心灌入她的内体,就像冬日暖阳一般叫人迷恋,凌汐池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阳光明媚的草坪,风轻轻地,云淡淡的,恬静得让人只想一辈子都沉浸在里面,永远永远都不要醒来。
可正当她万分依恋这温暖时,五脏六腑忽的一烫,如同遭遇烈火焚身一般,那安逸舒适的环境瞬间消失,将她拉回了梦魇一般的现实。
见她醒过来,冰冽只是面无表情的问了一句;“醒了。”
凌汐池闷闷地点了点头,手不自觉的摸上了受伤的地方,深深地吸了一口凉气,痛得皱紧了眉头。
太背了,真是太背了,这些天真是把她这一辈子的伤都受完了。
冰冽的眸子里透出一丝复杂情绪,看向她的眼神却仿佛比以往更深了一些:“你被刀气所伤,需要调养一段日子。”
凌汐池愣了愣,那眼神,好奇怪,探究?怀疑?只好低下头,哦了一声。
冰冽又转开了头,再一次沉默下来。凌汐池四下望了望,看向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心中不由得一阵黯然,她可能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没有一心想要他们死,若不是他们一再的相逼,也许就不会无辜丧命了,这种情况实非她所愿,却也身不由己,毕竟她现在不能死,既然死的是别人,那也只能祈祷这些人下一世不要再投胎到这个充满血雨腥风的江湖了。
“你不用自责,这就是江湖规矩,这个世界没人能保护你,唯一能保护你的就只有你自己,这些人不值得你同情,也不值得你难过。”正暗自神伤时,冰冽低沉缓慢的声音随风飘忽入耳。
凌汐池抬头看他,只觉在阳光底下,这个白衣少年浑身散发的冷漠与不屑更加强烈,仿佛再明媚的阳光也融化不了他心中的寒冰,冰封着自己,防备着别人,这样一个高贵冷漠,俊朗如玉的人,从第一次看到他,凌汐池就知道,他占据了美与丑的两端,善与恶的两端,是一个有故事的人也是一个极其悲哀的人,可是,这个世界又有谁不是悲哀的呢?这番话看似是说给她听的,但其实说的却是他自己啊。
凌汐池看着他苦笑一下,是啊,能保护她的就只有她自己了,如今的她,没有亲人,没有朋友,有的就只有她自己了。既然就只剩下自己,那么现在是该想想她接下来的路该怎么走了。
“对了,那个……冰冽,你能不能告诉我,现在是什么朝代啊!”
冰冽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才道:“天水一朝。”
不会吧,凌汐池使劲的拍拍头,架空?于是连忙接着问:“什么叫天水一朝。”
冰冽看她的眼神已经无法用奇怪来形容了,凌汐池尴尬的笑了笑:“我说我隐居了十多年没出来过,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你信不?”
好在冰冽也没有多问什么,耐心的跟她解释:“天水一朝指的是远至大海,高至雪山,延伸至西北蛮荒部落,领土分散到五国三隐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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