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梦中烛光

　　婢女舒舒站在门口，提醒二小姐：“小姐啊，快要到睡觉的时间了”

　　南宫云一脸不舍：“今天不能和你聊天了，姐姐明天见！”

　　南宫钰也对她挥手。

　　随后南宫云回了自己的院子。

　　她一路上都很高兴，姐姐和她想象中的一样，真好啊！

　　洗漱之后，她美美的进入了梦乡。

　　她又开始做梦了。

　　有花从上面落下来，是淡黄色的小花，从高高的树上飘落，不一会在地上就落满了，铺成一片浅黄色。

　　南宫云有些疑惑：“嗯？花？”

　　她抬头向上看，只见一棵好大的树，上面缀满了一串串的花朵，形状像一个小小的钟铃，好多个挂在一起，花瓣上有淡淡的紫色脉络，在空中旋转着飘落。

　　梦里没有声音，很安静，周围的世界一片昏暗。但是南宫云却仿佛听见花落下来，砸在地上，有很轻，很轻的声音。

　　她好像是第一次见这种花，但是又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她一直仰着头，想看清这棵树到底有多高啊。

　　忽然，她看见这棵树的叶子，是那种小小的，薄薄的。

　　她一下子想起来了！

　　这是上一次她梦里那一棵长了人脸的树！

　　“啊！”南宫云心跳加快，不禁出害怕的声音。她退后了几步，向着要远离这棵奇怪的树。

　　树枝上的叶子“簌簌”动了一下！

　　她的汗毛立刻竖了起来！

　　跑！

　　她的大脑里只有一个字。

　　南宫云立刻转身奔向黑暗，她用力的往前跑，心里害怕到了极点，生怕这棵树上的人脸会飞出来，追着她，然后吃了她！

　　她一边跑一边回头看，一直到看不见大树了，她才慢下来。

　　幸而树上并没有人脸飞出来，南宫云激烈的心跳也稍微平稳了一些。

　　她看着四周一片漆黑，她不知道该往哪里走。

　　南宫云喘着气，胡乱的选择了一个方向走，一边走一边用手摸索四周。她忽然隐隐的觉得，这个方向有路，她此刻的精神一直都是紧绷着的，黑暗里隐藏着无数危险恐惧的东西，她很害怕，很害怕有什么东西突然跳出来。

　　南宫云越想越是恐惧，在梦里飞快地跑起来。

　　终于在前面发现了一点微光！

　　她跑近了，发现是一盏昏黄的灯笼，有一点微弱的烛火在灯笼中发亮。灯笼挂在一棵杆子上，她看见四面都是白色的雾气，空气中有些湿冷。

　　南宫云大口大口的喘气，喉咙里感觉到了凉意。

　　好一会，她的气息终于平稳下来。

　　缥缈的雾气里似乎出现了另一点烛光。

　　南宫云稍微向前走了一小步，她用力睁大眼睛看那微光，隐隐约约地看见了木头的棕褐色。

　　那棕褐色的木头在雾里渐渐的露出去其他的部分来。

　　那好像，是一条小船！

　　南宫云伸手抓住旁边的杆子，有点用力。此刻她只觉得这棵挂了灯笼的杆子，能赋予她一点安全感。

　　小船由远而近，慢慢滑过来。

　　南宫云听见了有竹竿划水的声音。

　　哗啦——哗啦——

　　好像船上的人将竹竿插到河水里，又拿起来，带出一些水，滴落在水面上。

　　南宫云想，这下面是水吗？

　　她试探的伸脚到前面去点了一下，鞋子的边缘立刻有水浸入，脚尖感觉到了水的湿意，还有水的温度。

　　透骨凉。

　　这一点接触让她打了一个冷战。

　　渐渐的，船像她靠近，船上的人影也显现出来。

　　船头挂着一盏与她这边一样的灯笼，微弱的烛光在里面跳动，灯光忽明忽暗，在雾气的里闪烁。

　　船上有一个穿着蓑衣、戴着尖尖草帽的人。南宫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他从蓑衣里露出的手臂是正常的人的手臂。

　　她有一点激动，这个人看起来很安全，他也许可以把她带出这一片黑漆漆的，又都是雾气的地方。她松开了握着的灯笼杆子，靠近水边，大声喊道：“喂——那边的人，这边！到这边来!”

　　船上的人戴着的草帽斜了一下，似乎往她这里看了一眼。

　　片刻后，南宫云看见他点了点头。

　　她心里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啊，终于有人了。她此时也忘记了刚才是从哪里来的，回头看已经看不见什么，四面都是灯笼微弱的烛光，以及照射到的缥缈雾气。

　　船终于靠近了她。

　　船上的人将船头的灯笼取下来，幽暗的烛光照在地上。

　　南宫云这下清楚地看见了，水与地面的界限。船上的人举着灯笼，特地贴近船的边缘，好让她看清楚船缘在哪里。

　　她快步走近那一条船，抬脚准备要跨上去。

　　这时，船上的人忽然顿了一下，举着灯笼的手缓缓凑近她。

　　跃动的的烛光中，南宫云也看清了这个人的脸，他的年龄像是三十岁，眼睛里面映着跃动的烛光，肤色有些苍白。蓑衣里面穿着普通的灰色长衫，脚上是黑色的布鞋。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不解，南宫云听见他说话，声音像是很久没开口，很沙哑：“你……好像……”

　　他稍微靠近南宫云，用鼻子嗅了一下，忽然大惊失色：“你不是死人！”

　　南宫云怔住了，她发出疑惑：“死人？我没死啊，我是活人。”

　　船上的人厉声道：“你不能上船！从哪里来，回哪里去！”

　　南宫云急忙道：“等等！可我不知道我从哪里来！我刚才跑过来，周围一片漆黑，我不知道路在哪里！”

　　船上的人举着灯笼，不动了，他的脸色在烛光微弱的光芒下过于苍白，忽然他皱了皱眉，眼神里带上审视：“你投胎前，没有喝完孟婆汤？”

　　南宫云完全没有头绪：“啊？什么，我不知道啊！”

　　船上的人抬手，忽然一掌拍在她的胸口上！

　　南宫云胸口猛地一痛!

　　瞬间倒飞出去，身体腾空。

　　她发出惊恐的叫声：“啊——”

　　但是她的身体并没有落在地上，忽然之间不停地往下掉。

　　南宫云胡乱地伸手抓，这种高空坠落的失重感让人心脏狂跳！难以呼吸！

　　她高声尖叫：“啊——”

　　“小姐！”

　　耳边有人高喊了她一声。

　　南宫云从梦中惊醒！

　　啊……又做了噩梦……更真实了……

　　………………

　　带有湿冷气息的白雾，缭绕在船上的人身周围，他伫立不动。良久，他眯了眯眼睛，冷哼道：“孟婆，你干的好事！”

　　船缓缓在雾气中消失不见，只留下岸上的那盏昏黄的灯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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