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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4章 驴脾气


  刘济大军,就在瀛州城里驻扎下来。

  各位将领都忙着收编改造原来曹奢手下的瀛州降兵,以前曹奢手下的降将,一般都官复原职,重新隶用。

  刘济对罗子骞说:“罗兄弟,我交给你一万兵马。”

  罗子骞笑道:“若是冲锋陷阵,那三千铁甲骑兵,尽够用了。”

  “不,”刘济神情严肃,正色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交给你一万兵马,就归你自己统辖,不再归我了。”

  “这……刘将军,这是什么意思?”

  罗子骞是朝廷派来的钦使,作为“监军”身份,其实是可以不参加打仗的,不过他身为武将,喜欢上阵冲杀,因此才率军亲临前线,冲锋陷阵,但手下兵马,全是刘济的。

  真正隶属于他罗子骞的,只有那三十个亲兵,再加上胡安和萧柔。

  现在,刘济要把一万兵马拨给他,这是何意?

  刘济的话,说得很明白,这一万兵,就归你罗子骞了,你无论走到哪里,带着就行了,今后他们与我刘济,没有关系。

  这……

  ……

  刘济叹了口气。

  他神情有些落寞,幽幽地说道:“罗将军,其实刘某镇守幽州,时常食不甘味,寝食难安啊……”

  “啊?”

  “不瞒罗兄弟,我那个儿子刘总,性格乖舛,不服管教,一直是我心头大患,这回出征伐逆,我本想带他出来,经受一些战场历练,可是……唉。”

  “哦,”罗子骞明白了,点了点头,说起这个刘公子来,还真是够刘济头疼的。家有逆子,乃是人生不幸。

  “也许再过几年,他年龄大些,也就好了。”罗子骞笑着劝道。

  刘济却是摇了摇头,“难啊,积弊已久,成见已深……罗兄弟,你是朝廷的人,早晚要离开幽州,我给你这一万兵马,其实是想把你作个后援,他日刘某若有个山穷水尽,无路可投的时候,还能得到罗兄弟的援手相助……”

  他明白了,刘济是因为儿子不成材,怕日后败家伤业,因此提前未雨绸缪,先结下罗子骞这个朋友,以作他日退路。

  这个,当然没问题。

  朋友,就应该这样。

  罗子骞一拱手,“刘兄,话说到这儿,罗某欣然领命,绝无二话,他日有用得着罗子骞的地方,罗某赴汤蹈火,绝不皱一下眉头。”

  刘济点了点头,眉头依然紧锁。

  罗子骞心里此刻倒是挺佩服刘济,他身为重镇节度使,相当于一方诸侯,土皇帝,却是头脑清醒,眼观大局,这点,很难得。眼下,卢龙兵马连克重镇,大获全胜,他没有丝毫飘飘然的样子,而是心怀忧虑,考虑长远。

  这样的人,才是成大事的料。

  日后,若真的刘济有需要自己的地方,一定鼎力相助。

  但是,让罗子骞所料不到的是,日后果真刘济有难,他却是来不及救援,成为最大遗憾。这是后话。

  ……

  手下亲兵来报告罗子骞:“将军,那个被俘的郭乐,水米不进,绝食了。”

  绝食了?要自杀?

  寇喜对罗子骞说:“糟糕,你不是想劝他投降么?这家伙怎么先绝食了?大概也是个驴脾气,赶紧去看看吧。”

  罗子骞却是哈哈一笑,“很好,他这一绝食,我的劝降起码就成功一半了。”

  “啊?”寇喜大惑不解。

  “寇喜,我问你,如果你想自杀,会怎么办?”

  “咳,那还不简单,一头撞墙上,马上就了断……不过,你这话问的没劲,我才不会自杀,当初被王承宗关进大狱里,我也没想过自杀,这条命,嘿嘿,还得留着找王承宗报仇呢。”

  “对嘛,真想自杀,哪里会绝食?这说明,郭乐的心里,非常犹豫,甚至是找不着北,既想成佛,又舍不得媳妇儿……”

  “哈哈,有道理。”

  两个人一边说笑着,一边来到关押郭乐的地方。

  郭乐并没被下到监狱,也没被捆绑,他只是被罗子骞“软禁”在一间独立房间内,外面有士兵看守。

  罗子骞和寇喜走进房间以后,看见郭乐直挺挺地躺在木床上,一动不动,闭着眼睛,就象睡着了一般,看样子,正在“绝食”。

  罗子骞一时玩心大起,对寇喜说道:“你猜,郭乐这个小子,是死了还是活着?”

  “这个……应该是活着。”

  “不一定,听人说,进入皇宫里当宦官的人,需要先净身,就是把下面的鸡鸡给割去,这你知道么?”

  “嗯,听说过。”

  “据说,净身以后,就是这么半死不活地躺着,水米不进,连躺三天,看上去,就象是死人一样。”

  “你是说……郭乐净了身,当宦官了?”

  “这就不好说了,寇喜,咱们去检查检查,他下面的鸡鸡,还有没有……”

  这俩人象是说相声一样,一唱一和,把正在躺着“绝食”的郭乐,给逗得忍不住笑了,大叫一声,从床上蹦了起来。

  寇喜哈哈一笑。

  罗子骞冲郭乐拱了拱手,“郭老弟,恭喜,你还没饿死。”

  郭乐哼了一声,坐到旁边的椅子上,“罗子骞,我听说你把曹奢将军都放了,为什么不放我?”

  罗子骞也坐下来,冲他一笑,“郭乐,因为你和曹奢不一样,我想……可能会杀了你。”

  郭乐一愣,继而愤愤地说道:“那就请便,大丈夫死则死矣,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哈哈,”罗子骞仰面一笑,“郭乐,你在跟我说笑话吗?造反谋逆,祸国殃民,天下人人诛之的反贼,这样的大丈夫,可笑至极,太可笑了。”

  “你……”郭乐脸色通红,瞪着罗子骞。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英雄死了,流芳百世,反贼死了,遗臭万年,这个道理,只怕连驴都懂。”

  俗话说,士可杀不可辱,罗子骞这几句连贬带损,直把个郭乐气得脸上青筋乱蹦,从椅子上站起来,攥着拳头,直勾勾地瞪着罗子骞,看那样子,直是想和他拼命。

  罗子骞却是不急,坐在椅子上,两手抱着肘,笑咪咪地瞅着郭乐,一副“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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