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美玉缀罗缨
夜色渐浓，有些不胜酒力的夜岸早已脸色泛红，红到耳后，红到脖子根，恰是桃花相映。
虽然斩苦倒酒的动作也有些东倒西歪，但他的大脑却是还保持着清醒，他只是觉得夜岸看上去好像要比眼前桌子上的小菜好吃一点。
“夜岸，你的脸上长满了桃花。”斩苦举杯相邀，开玩笑说到。
“哈哈哈哈，说明呀我现在命犯桃花。”夜岸醉酒了，倒是笑得无比开怀。
两人举杯相碰，一饮而尽，好不潇洒快活。
听得夜岸这么一说，斩苦却是笑得更放肆，长袖一挥，无情的嘲笑道:“哈哈哈哈，你小子身在军营还想犯桃花，只怕这方圆五百里，我想帮你找，都找不出一个姑娘，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是犯你的桃花啊！斩苦。”夜岸突然低声呢喃，神色温柔的看着斩苦，醉眼朦胧，“我看见你就会长出桃花来，哗啦哗啦的。”
夜岸学着树枝生长发芽的样子，两只手哗啦哗啦的比划着。
夜岸脸上的桃红似乎会传染，竟传到了斩苦的脸上、脖子上、耳朵上。
“你看，你也有桃花。”夜岸指着满面通红的斩苦，“你看啊！”
说着夜岸竟跌跌撞撞站起来，走过去掐着斩苦的脸，醉笑到:“你看啊！越来越红了。”
“咳咳咳。”斩苦忍不住咳嗽起来，竟有些惊慌失措，轻轻的将夜岸的手拿下来。
他的手好烫。
“夜岸，你，你醉得也……。”斩苦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嘴角一笑。
轻附到夜岸耳边:“你喝醉的样子完全是在逼我犯罪，你知道吗？”
“哈哈哈，”夜岸长袖一挥，“你堂堂一个大将军还会犯罪？”
“说不定会呢？”
“那我就告诉皇上，将你的头斩下来。”
“啧啧，你的心也太狠了！”
“你才发现，已经太晚了。”夜岸笑着又跌跌撞撞回到自己座位上。
“夜岸，酒好喝吗？”斩苦问到。
“好喝，隔。”
“我对你好吗？”
“好。”夜岸眼神迷离起来，“隔。”
斩苦将手放进怀里，拿出一个半月型的翠绿色玉佩，玉身通体透亮，玉内犹有祥云流动。
下缀红色丝穗，上接红宝石珠子与挂绳相连。
斩苦拿着挂绳，将玉佩在夜岸眼前晃了晃，“这个玉佩，喜欢吗？”
“喜欢啊！”夜岸慵懒的声音，整个人已经趴在了饭桌上，抬着眼，看着玉佩。
“你喜欢那就给你了。”斩苦说到。
“不行，”夜岸摆手到，“无功不受禄。”
“这块玉佩和你很相配，你很适合它。”斩苦继续拿着玉佩在夜岸眼前晃啊晃的。
“好。”夜岸声音慵懒，伸手接过玉佩，拿着瞧了瞧，“可真好看啊！”
“是呀，你知道这块玉是什么意思吗？”
斩苦把脑袋凑过去，仔仔细细的盯着夜岸。
“什么意思啊？”
“何以结恩情，美玉缀罗缨。”斩苦看着夜岸，目不转睛。
“呼，什么意思嘛！”
夜岸呼出一口酒气，带着香香甜甜的酒的余味，向着斩苦扑面而来。
斩苦不避也不躲。
“意思就是，这块玉呢，这我祖母给我的。”
“哦，然后呢？”
“她说让我以后交给我的……嗯，”斩苦附在夜岸耳边，“心上人。”
“哦！”夜岸应到。
“她说待到我喜欢的女子嫁给我时，就可以将这块玉系在腰间的彩带处。”
“哦！”夜岸还是应到，整个人已经趴在了桌子上，眼睛一搭一搭的。
“那现在这块玉佩就送给你了，你好好保存。”
“好。”
“夜岸。”斩苦叫到。
“呼～呼～”传来夜岸均匀的呼吸声。
斩苦一看，夜岸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双目微闭，呼吸均匀。
手里还握着玉佩，斩苦笑得无奈。
“夜岸，”他叫到。
“我为什么会遇见你呢？这是天意吗？”
斩苦静静的看着这个趴着一动不动的人，他脸上的红晕还未褪去，他呼吸里带着的酒气甜甜腻腻。
他的睫毛在讲故事，他的嘴唇在酿酒，他的耳朵在等风来。
斩苦的心在发芽，开花。
他的唇蠢蠢欲动，很想尝尝那甜腻的味道，那浓郁的酒香。
斩苦咽了咽口水，忽然想起夜岸白天被冤枉靠一身皮囊当千夫长的屁话。
他俯下身，将夜岸手中握着的玉佩放在夜岸怀里。
“来人了。”斩苦朝帐外叫到。
林置和高怨一起快步走了进来。
“将军。”两人一齐拱手叫到。
“夜大人喝醉了。你们两个将他送回帐中！”
“是，将军。”
林置和高怨赶紧过来将夜岸搀扶起来，夜岸倒是睡得沉，乖乖的，一点响动都没有。
斩苦记起自己刚刚过十六岁生辰的时候，祖母就将这块玉佩送给了自己。
那个时候祖母开玩笑说:“我家苦儿长大成人了，可以娶妻生子了。苦儿有没有心上人啊？”
斩苦昂首挺胸，一身傲气，“没有。祖母，我还要去保家卫国，要成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怎么能为这些儿女私情所困扰呢！”
祖母哈哈大笑，“我的傻孙孙哦！待你遇到喜欢的人就自然知道了。你不仅需要保家卫国，还要保护她呢！”
“那我先保家卫国。”
“好，”祖母应到，拿出这块翠绿色的玉佩，“苦儿，祖母将这个玉佩送给你，当作你的生辰礼物，你可喜欢？”
“喜欢。”斩苦被玉佩滑润的光泽和通透的质地吸引。
“这是当年你祖父送给我的定情之物，你要好好保管，以后赠与你心爱之人。”
“嗯，谢谢祖母。”斩苦第一次对未来的另一半充满好奇心。
“希望你们能像我和你祖父一样，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祖母慈祥的看着斩苦。
虽然祖父已经在前一年永远的留在了战场上，只给祖母留下一封家书。
但祖母每每想起祖父，都会带着笑意，万事皆值得。
生当复归来，死当长相思。
斩苦坐回饭桌前，给自己斟满酒，一饮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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