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笼中鸟
当那年耐萨里奥骂玛里苟斯是伪娘时。
蓝龙才带着说好的蜘蛛们，姗姗到来。
“准备好了吗？”张立问他。
心说，北地精灵都八岁了，南方精灵却还是受精卵，你这也太墨迹了。
“没好，父神，您再等两年，我还没有准备好。”
“……你还要干嘛？”
“造房子，准备吃的，喝的，用的，你说过，那些小宝宝柔弱的很。”
“……行吧。”
当张立走后，玛里苟斯开始了他的工作计划。
先亲自用翅膀上的晶刃砍伐树木，切削成型，搭建出建筑物的骨架。
比牛犊还大的沙漠巨蛛便围绕着这些建筑骨架，没日没夜地吐丝。
蛛丝柔韧，耐火，防潮性好。
构成了比木材还要优质的墙壁和屋顶。
接着，玛里苟斯在地上挖了个坑。
将自身的魔力，注入到这个坑里面，日积月累，形成了一汪魔光缭绕的潭水。
接下来，他开始做衣服。
皮革衣、蛛丝衣、叶衣、鱼鳞衣……各种材质的衣服。
很难想象，这些精致的衣服，竟然出自一条龙的手中。
第四步……造家具。
沙漠巨蛛在玛里苟斯的指挥下，持续日以继夜地吐丝。
桌子，椅子，摇篮，床……纷纷出现在了那些神奇的屋子里。
数量填满了好几间房，足够上千人用的。
眼看都过去三年了，耐萨里奥之泪都长出嫩芽了。
玛里苟斯这个墨迹狂才呼唤张立说：“父神，我准备好了，快把那些小可爱带过来吧。”
张立嘴角抽动：“行。”
于是，玛里苟斯等了一年。
因为张立也拿不准，蓝龙要准备到什么时候才算完。
所以南方精灵在此时还是细胞，不得发育个一年才行？
当瀛洲人把这些宝宝交给玛里苟斯时，张立多少有些担忧。
蓝龙和黑龙，简直就是世界的两极。
放养和溺爱。
初始天赋不一样，太不一样了。
南方精灵确实从一出生，便过得很是滋润。
睡在风吹不着，雨淋不着的房子里。
喝的，则是精纯的魔力潭水。
蜘蛛推动摇篮，玛里苟斯亲自在外面唱歌给他们听。
按说，他们应该比北地精灵发育的好吧。
然而，他们下地走路的年纪，至少被那帮野孩子晚了半年。
等精灵们会跑了，会跳了，有思想了。
玛里苟斯却不让他们参与任何体力劳动。
狩猎，采集什么的危险活动，就更不用说了。
——小可爱们，我们学礼仪好不好？
“美丽的小姐，您今天看起来气色不错。”
“哪里的话，英俊的先生，您的嘴，实在是太甜了。”
这样的对话，竟然出自两名六岁的南方精灵口中。
张立实在不知道这是福是祸，想来还得马杰诺来背这锅，真不知道，当初，他教一条龙这些知识是要搞毛。
马杰诺，你丫做人的时候不是扎过脏辫吗？
要教，
也得教死亡重金属，要么就是skr，skr之类的技能啊。
挺好，你倒是把你写的扑街小说里的桥段搬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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慢慢地，张立发现了玛里苟斯的阴暗面。
在温柔养育的背后，似乎埋藏着深深的控制欲。
他的做法，搞出来一堆生活低能儿。
使得南方精灵对蓝龙极为依赖。
不会做饭，不会洗衣服，不会狩猎……甚至，他们连固态的食物都很少吃。
反正有魔力潭水嘛，喝一口，管你一天不饿。
假如蓝龙走了，这潭水枯竭了呢？
怕不是要饿死，脏死。
蓝龙却对此不以为意，他很享受这种被需要的感觉。
没人能拒绝他的要求，只要有精灵犯了错，玛里苟斯只要哀叹一声：“为了你，我可是操碎了心。”
小家伙们便会陷入自责——一定是自己太笨了，所以玛里苟斯才会这么辛苦。
甚至，蓝龙偶尔会拉着一些孩子，讲述他这一生中所经历的某些糟心的故事。
逐渐的，南方精灵的眉宇间多了种忧郁的气质。
张立就怕这种忧郁，在他们成年之后将变成抑郁。
到了精灵们长到七岁。
玛里苟斯也开始教授他们魔法。
为此，他排出了严密的课程表，并亲自授课。
学不会，没关系。
我继续教，
温柔地教，
教到你怀疑人生为止。
潜台词是：“生存的难题，我都替你们做完了，你们的人生，就只为了学习魔法，学不会，你们就什么都不是。”
不管怎么样，南方精灵还是学会了不少魔法。
但他们真的不大喜欢魔法，听到魔法这俩字就犯恶心。
在他们十岁那年，玛里苟斯到了该走的时候了，却问他们：
“不如我再陪你们十年吧，小可爱们，离了我，你们该怎么活啊。”
他哭了，孩子们也哭了。
张立一点也不感动，直接降临在玛里苟斯身前。
不由分说，打开一道传送门，把蓝龙踹进了门里边。
再陪十年？
你开什么玩笑！
这么再搞个十年，怕不是要养出一堆精神病。
——
——
随着玛里苟斯的离去，南方精灵果然遭遇了从未遇见过的困难。
精神层面的困难。
他们失去了生活的方向，终日宅在家里，不洗澡，不出门，身上都快长出蘑菇了。
这段时间，魔法潭水还没有枯竭。
但张立并不想让他们继续依赖这汪潭水。
于是张立强行给潭水放了气。
啪！
没了。
第二天早晨，精灵们瞅着空空如也的深坑，彻底慌了神。
怎么搞？
肚子饿了，怎么办？
不清楚，不知道。
生存本能驱使着他们走向野外，去采摘，去猎杀。
一开始还行，蓝龙教给他们的魔法，可以让他们轻松击杀野生生物，以获取丰富的食物资源。
可后来就不行了。
这帮孩子，不像北地精灵那般，学会了如何与自然和谐相处。
他们开始用魔法虐杀动物，并以此为乐，释放多年来集聚在心中的压力。
仿佛看着血肉在绚烂的魔法下炸裂，才能证明他们能够对这个世界能够造成影响，才能证明自己活着。
“美丽的小姐，你今天杀了几只小鹿？”
“噢，英俊的先生，恐怕要让您笑话了，我仅仅只杀了九只。”
十岁的孩子，比什么不好，比虐杀。
反正几年后，野生动物基本成了珍惜生物。
张立笑看他们以后吃什么，生态链都崩溃了，会引发什么结果，连他自己都拿不准。
不过这也不能怪南方精灵，一堆养在笼子里金丝雀，放出来时，本来就是生态链中的异类。
慢慢活吧，只要还活着，总会学到东西。
只不过，这代价，就有些惨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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