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在我眼里你们就是蝼蚁
来萌车在前面慢慢跑着，柏瑞仙等人在车后一边狂追，一边招手大喊。
“不给老娘面子。”车上的肖蕊一脸铁青，“我也不给你们面子，让你们跑一会儿。”
东上相一听，大概猜出了之前的过程，肖蕊应该是去给柏瑞仙说，我想要乘坐核潜艇回基地，但柏瑞仙没有给肖蕊面子。
往前开了五六十米，肖蕊这才一脚将来萌车停住。两人也不下车，等着后面那三人。
……
“肖蕊，肖蕊……”柏瑞仙将一只手搭在窗户上，弯腰大口出气，“呼……，呼……，呼……”
肖蕊也不看他，两眼直视前方，一脸神气，等着他喘完气。
过了一会儿，王队和辰异也跟了过来，同样大口喘气。
“肖蕊，我向你道歉，为……为我之前的安排。”柏瑞仙两手搭在窗户上，弯腰，看着她的侧脸，“我之前想着，你跟王队毕竟是受过专业培训，在艇上能帮上忙，这才让东上相走陆路的。”
车上两人一听，内心明镜似的，如果艇上真的缺人缺到这种程度，那问题来了，他们是怎么从千里外奔赴森丽城港口的？柏瑞仙只是给自己找个台阶下而已。
但肖蕊和东上相只是笑笑，没有说破。
柏瑞仙又道：“但是现在，既然肖蕊你不喜欢这种安排，那我就重新安排嘛，这不就得了吗？”
说完，柏瑞仙转身，命令道：“辰异，你去找一个艇员，让他将这三辆车开回基地，东上相和肖蕊上艇。”
“好好好，我这就去。”
就在辰异转身，准备离去时，肖蕊叫住了他：“等等，辰异，你回来！”
辰异转身，来到窗户边，一脸亲切：“肖蕊，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找人就不用了，我们自己有手有脚，能开回去的。不劳你们费心。”
“这……”辰异为难起来，“肖蕊，你听我说，舰长之前的安排不周全，但他也给你道歉了，是不是？就别这样了。我这就去叫人。”
“等等。”肖蕊再次叫住他，“柏舰长，辰异，我是说真的，核潜艇我之前待过很长时间，憋得慌，不太喜欢。而东上相呢，他现在也不想坐了。不信你问他。”
柏瑞仙暗自恼怒，之前，肖蕊还亲切地叫他柏大哥，现在直接叫柏舰长，要多生疏就有多生疏。
之前，两人还期盼着，去搭乘他的核潜艇，现在却是死活不想做了。真的，这事做得很失败。
但他绝不能放两人走。
“东上相，那个……”柏瑞仙看着他，强压心中怒火，道歉道，“是柏大哥不对，我也向你道歉。你帮我劝说一下肖蕊。”
“柏舰长，那个……”东上相笑笑，“我……听肖蕊的。”
辰异一听，内心暗骂，你TM还真就是个吃软饭的呀！
柏瑞仙见好说歹说，还是不管用，便转头向王队，希望他说几句。
王队上前，笑道：“肖蕊，东上相，你俩就别这样了，你看，你柏大哥大老远的跑过来，为的是什么？这还不是为了运送东上相的家人？是不是？所以呀，别再让你柏大哥为难了。”
肖蕊和东上相一听，顿时为难起来。王队这个说法，杀伤力很猛。但两人还是不说话，默默地，直视前方。
见两人还是不松口，辰异又道：“肖蕊呀，你看，东上相的家人在艇上，我觉得，东上相肯定还是喜欢跟他家人待在一起的，是不是？你俩若是走陆路，让他家人独自待在艇上，我想，东上相肯定是不放心的。是不是？”
东上相一听，内心不由一惊，辰异这是暗暗的威胁。显然，如果他没有在艇上，万一他们内心有气，把气发在他家人身上，那就彻底完了。
肖蕊不傻，她也听出了辰异隐隐的威胁。对于这个威胁，她还真是没办法，她是可以再次威胁回去。但是，若他们两人真的走陆路，他们拿东上相家人出气，比如将温度调得高高的，持续几小时后，再把温度调低，估计到时，东上相也是造不出什么破绽。那时，就麻烦了。
“那好吧，我们回艇。”肖蕊转头，盯着柏瑞仙，“但是，你们不用找人开我们的车，我车上有很多私人物品。”
“主要是，这三辆车是可以自己开回基地的。”东上相补充了一句，“就不用再浪费你们一个人力了。”
“好好好，这样最好！”柏瑞仙见两人答应后，立即同意。
……
……
之后，柏瑞仙三人先回艇。留下肖蕊和东上相两人，他俩在各车检查一下之前的导航设置。
最后，看着三辆车慢慢启动，向同一个方向默默开去后，两人这才转身，朝那艘巨大的核潜艇走去。
……
……
进入艇内，东上相虽然想到处走走，满足一下好奇欲。但因为前期的事，此刻的他心情全无。
只是跟随一个身材胖胖的，穿着蓝色海军制服的艇员，去自己的住处。这艘火星级核潜艇很长，共157米。虽然艇内的实际长度不可能也这般长，但若是从头走到尾，恐怕也是一百多米的距离。
“我叫张啸雨，可能比你多长几岁。”他回头，露出圆得可爱的脸，“他们说你叫东上相，没错吧？”
“是的，张哥，我叫东上相。有劳你了。”
“这算什么哦。”前方带路的张啸雨摇摇头，“到基地还有一段时间，至于是多久到达，这取决于咱们舰长的心情。这段时间内，你有什么需要，尽管跟我说好了。”
“那就谢谢张哥了。”
一路穿过狭窄过道的时候，东上相看到了一些舱室，有的舱室站着不少穿着蓝色制服的艇员，他们忙着手边活，见到东上相后，无不一脸好奇，转头望着他。
当东上相离去后，他们又在背后小声议论。
“这就是肖蕊找到的那人？我看，也没啥特别的呀。”
“不知道肖蕊看上了他哪一点，居然要说服肖老大用一艘核潜艇冷冻他家人。”
……
走远后，张啸雨这才回头安慰东上相：“不用在乎，那些人就是闲得蛋疼而已。”
“嗯嗯，没事，我早就习惯了。”
口头上虽这么说，其实内心里，东上相还是感到异常憋屈。但也只能咬咬牙，暗暗发誓：
“总有一天，我会将这些白眼狠狠地还回去。”
“因为，你们在我眼里就是蝼蚁！”
……
跟着张啸雨来到潜艇尾部，略有机器轰鸣的一个大舱室后，张啸雨推开一个类似杂货间的小舱室，里面有间极小的单人床。上面放着被子。
“就是这里？”
东上相一看，内心暴怒。
“舰长安排的，我也没办法。”张啸雨摇摇头，一脸无奈，“你别生气，凑合几天，几天就完事了。”
“这个小舱室以前是放杂物的吧？”他望着那个单人床，琢磨着，躺在床上，能不能伸直腿都是一个问题。
“差不多是。”张啸雨还是一脸尴尬。
“肖蕊呢，她住哪里？”
“前面，大副这次没在艇上，她住在他的小房间里，跟舰长的独立房间是隔壁。”
“哦。原来这样。”
东上相想着，如果不是住在这里，而是跟艇员们挤在一起，睡上下铺的话，则进入梦中学习器时，如果自身夜晚有什么动静的话，会被其他艇员觉察出异常。
“好吧，我就住在这里。挺好的。”说着，东上相走入小舱室，往单人床上一坐，“张哥，谢谢你了，你先去忙你的吧。”
“以后叫我啸雨就可以了，甭客气。晚上是七点开饭，但你若是肚子饿，可随时到餐厅就餐。”
说完，张啸雨就离开了。
东上相往单人床上一躺，半靠在被子上，把腿一伸，果然，舱室太小，他的腿真的没伸直。
距离晚饭还有三小时左右，他靠在被子上，想着一些事，不知不觉，又进入梦乡。
……
……
再次进入那个始终阳光明媚的花园里，东上相心情大好。
“你来了？”数老站在亭子边上，一脸笑容，望着他。
“数老，你安排一下，我想去瑶光那里。”
“不不不。”数老摆摆手，“我们后来又商量了一下，还是让你先上一些轻松的课，这对你有好处。”
“轻松的课？那个生理学老师的？”东上相眼睛一亮。
“不是，是艺术课。”
“艺术课？学什么的？”
“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
数老话音一落。东上相瞬间现身于一个竹林里，到处是高高的竹子，一阵风吹来，传来沙沙的叶子摩擦声。
顺着竹林小路走了十几米，拐弯后，看到一个被竹林包围起来的小院子，有一个篮球场那么大。
院子尽头处，有一座全是由大竹子建造的别致房子，此刻，从里面传来悠悠的笛子声。
他一边四下查看，一边朝那座竹房子走去。
……
“你来了。”
小桥从房子里现身，她还是之前的打扮，一身白底绿边的旗袍，或许是旗袍勾勒的缘故，小桥身材极好，曲线诱人。
“你是谁？”东上相两眼大睁，不断地打量着眼前的这位美人。
“我是你未来的艺术老师。”
小桥笑笑，扭着屁股，几步走下矮矮的台阶，来到院子中央的一张桌子旁，桌子由大树根做成，旁边还有两把藤椅。
“东上相，请坐。”她指着一把藤椅，邀请道。
他走过去，刚一坐下就问：“小桥老师，你……要教我什么？”
“叫我小桥就好了。琴棋书画，文学等等，等等。你想学什么？”小桥没有坐下，而是两手搭在另一把藤椅靠背上，一脸笑容看着他。
“我……”
东上相其实想说，她说的这些他都不想学，但又怕小桥难堪。
另外，小桥看上去给人一种很舒服的感觉，她有一种别人无法拒绝的魔力，或者说气质。
“如果……真要学的话，那还是文学好了。”东上相说。
“文学？”小桥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白白的下巴，笑问，“你喜欢文学？”
“我看了很多很多小说。”东上相道，“我很佩服他们，希望有一天，等我老了，我也可以写小说。”
小桥一听，笑容不再，她绕过藤椅，优雅地翘着一只腿，道：
“假如你只是想了解一下文学，希望受到文学的熏陶，以后懂得，怎么去欣赏一部经典的小说，我会教你。但如果……，你的梦想是以后写小说，我就不能教你了。”
“为什么？”他眉头一皱，“是因为，你无法将我变成一个小说家吗？”
“嘻嘻……”小桥摇摇头，“不，假如我把一身所得全教给你的话，你一定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小说家。这一点，我是有自信的。”
“那你为什么不教我？”
“因为这是一条不归路。”
“此话怎讲？”
“东上相，你先问自己一个问题，你写小说的终极目的是什么？”
“终极目的？那当然是……让很多人看到我的小说，让他们沉迷于我构造的那个神奇世界，并有所得。”
小桥笑笑，又问：“为什么就不能是，自娱自乐呢？自己写，自己看。”
“自己写自己看？那这跟日记，还有什么区别？这样的小说，写起来还有个什么劲？”
“那么问题来了，人们为什么要去看你的小说？”
“写得好呀，假如你教我的话。”
“可是，难道你就没有考虑过这样的问题？”
“什么问题？”
“人类自从写出第一篇小说以来，已经是两万年了，这两万年里，有多少极其经典的小说诞生，你知道吗？”
“不知道，但应该是多如牛毛吧。”
“错了。比牛毛还要多，而且是多得多。”小桥换另一只腿，重新翘着，“既然市面上已经存在数十万部，大名响彻半个银河系的经典小说，那为什么，别人不去看这些小说，而是要去看你东上相写的？”
“这……”
东上相眉头一皱，陷入思考中。
“嘻嘻……”小桥摇摇头，“如果你现在，能把这个问题思考清楚了，对你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说完，小桥起身，走入那座竹房子，从里面端出一壶茶。走到桌边后，她给东上相倒了一杯。
“有的人，因为没有过早地考虑清楚这个问题，结果，一生毁在了小说上，比如我。”小桥端起茶杯，递给东上相。
东上相一听，瞬间内心震颤，小桥不是一个高阶机器人吗？她怎么会说，自己的一身毁在了小说创作上？
难道，她的前身也是一个人，一个可怜的文学青年？
他想问问小桥，刚才那句话的含义。可是，嘴边那茶杯冒出阵阵醉人的茶香，他忍不住喝了一口。
咂咂嘴巴，东上相一脸惊讶，这茶实在是太好喝了，忍不住问：“这什么茶？”
“这问题不重要，以后你来了，我常给你泡这种茶便是。”
小桥也端起茶杯，优雅地喝了一小口，又问：
“怎么样，刚才那个问题考虑清楚了吗？”
“我想，如果真的没人看我的小说，那是因为我的小说还不够好。”
东上相其实已经隐隐知道了问题的实质，但他故意不说，目的是想听听小桥会怎么说。如此，他应该能知道更多关于小桥的信息。
“呵呵。”小桥又摇摇头，“很多小说家也是像你这么想的，但这根本就不是核心答案。”
“那你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小桥没有立即回答，而是起身，在竹林包围着的园子里小步走着，边走便道：
“东上相，假如你是卖大饼的，那么你认为，你的竞争对手是谁？”
“当然是同类了。”
“同类？”小桥回头，露出迷人微笑，“那么，地球上那个传说中的武大郎，算吗？他也是卖大饼的。”
“哈……”东上相忍不住笑出声，那个武大郎是《水浒传》里面的武大郎，“当然不能算了。因为他已经是两万年前的人了。”
“所以，如果你是卖大饼的，那么你的竞争对手，只是你所在城市那些买大饼的人，我这样说对吗？”
“对。”东上相点点头。
“那么，这样的竞争环境，超级恐怖吗？”
“一点也不。”东上相说，“如果我比别人更吃苦一些，那么养活自己还是没问题的。”
“正确。”小桥转身，盯着东上相，“但假如，你是写小说的，则你的竞争环境就会瞬间扩大几万倍。懂吗？”
“小桥老师，你继续说。我听着呢。”
小桥一听，这才在园子里，一边踱步，一边缓缓道来。
“如果你对人类的文学史有所了解的话，你应该知道，在地球上，那个文明的国度，从十三世纪开始，就有一些伟大的小说陆续被创作出来，史称四大名著。
“其中有一部名叫《西游记》的小说，从二十世纪、二十一世纪，再到二十二世纪，后面的世纪就不说了。单单说这三个世纪，《西游记》这部小说就被改编了七十八次，包括电影改编，动画改编，电视改编等等。
“那么问题来了，这部十六世纪创作的小说，他真的值得改编这么多次吗？或者说，从二十世纪到二十二世纪，这三百年间，那时的人类，难道就没有能力写出一部比《西游记》还要精彩的小说？
“当然不是，但为什么《西游记》被翻拍的次数最多？原因当然是，这部小说名气大，翻拍后有人看。那么问题来了，当市场都倾向于翻拍过去几百年前的小说，几十年前的小说，则，当下的小说就没有多少机会了，是不是？毕竟机会是有限的。也许当他们死后，阴差阳错，他们的小说摇身变成了名著，但于作者来说，除了名，还有什么用呢？就比如那个曹雪芹。
“他四十八岁的时候仍然在写《红楼梦》，但后来，幼子夭亡，他陷于过度的忧伤和悲痛中，卧床不起，于1763年的除夕夜病逝。东上相，你也希望，自己的一生也这么走过吗？”
“不不不！”
东上相使劲摇头，他忽然感到身体有点发冷。
小桥笑笑，望着东上相，又道：“我是可以成为你的文学老师，但你现在必须就向我发誓，永生不得萌发写小说的冲动。你能做到吗？”
“等我想想哈。”
东上相内心想的是，到底还要不要跟她学文学课。但假如不学文学，琴棋书画他又不太感兴趣。
小桥说：“不急着思考。我再给你说一些，绝大部分写小说的人，他们都以为自己，是在跟当下，同在写小说的人竞争，其实远远不是的，他们是在跟过去五年间，十年间，过去百年，甚至千年的写作者在竞争。”
“可是……”东上相眉头一皱，“咱们正子国，之前也有写小说功成名就的呢，我知道他们。”
“那么你们正子国，可有人卖彩票，买彩票？”
“有。”
“有人中过大奖吗？”
“挺多的。”
“那你仔细想想，深入地想想，到底是每年中大奖的人多，还是写小说功成名就的人多？”
“这个……”他仰头回忆了一下，“你还别说，仔细想一下，确实是买彩票中大奖的人要多一些。”
“这就对了。那么，你现在还想跟我学文学吗？”
东上相内心有点失落，便喝了一口茶，抬头看着她：“小桥老师，你毁了我一个隐藏在内心深处的梦想。”
“但我同时也保证了，你的人生，大概率是灿烂的。”
……
……
PS：
①诸位也看到了，我在上一章结尾的PS（可能会被我删掉），在那个ps中，我说，要先去思考一下宇宙人生。现在，我思考了一些，还不成熟。
②我这部小说，之前我是用99%的时间和精力在更新，在写。但我发现，其实这样挺不好的，太用力的人跑不远（来自知乎徐佳鑫的说法）。甭管怎么蹦跶，这都是一部极为小众的小说。
③所以，既然如此，我就彻底按照我的兴趣来写好了，如果能给完本，那就是最大最大的成功，其他的，一概不奢望，也不去想。因此，我以后的更新就是不定期的，有时间了，我就更新。什么周更，月更，甚至季更、年更都会不定时出现。对这部小说依然有兴趣的，就有一章看一章，就当是看专栏。没兴趣的，从书架上删除即可。
④每次更新的时候，我都会在那个书友群里面说一声（545191818）。
④这几天看到，还有朋友零星给我打赏。非常感谢，但是鉴于未来的更新是断断续续的，所以，大家暂时不要给我打赏，等我有条件稳定更新时再说，我现在还不配，切记。
以上PS，有一天也可能会被我删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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