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小道和大道
面对众人的嘲讽和指责，方翰依旧面色平静。
“我说得都是实话，你们不信，那就罢了！”
魏大师依旧打坐入定，也不睁眼，口中却是淡淡出声道：“这位小友，听你口气，似乎也是修道之人，是否对《易经》《道经》有过研究！”
“我没看过！”
“那风水圣典《青囊经》《撼龙经》《疑龙经》可有耳闻？”
“我不感兴趣！”方翰回答道。
“《梅花易数》《奇门遁甲》呢？”
“未曾学过。”
魏大师突然摇头而笑：“孔圣人尚懂得自谦，说出三人行，必有我师的佳话。唐太宗，一代明君，开创贞观之治，位高权重，也知水能载舟，亦能覆舟的道理，更有玄德刘皇叔，汉室宗亲，帝室之胄，亲自三顾茅庐，拜访诸葛亮，才有三分天下。这些上古先贤，皆是谦卑谦卑再谦卑，而你一个黄毛小娃，不懂道家经典，不识风水古篇，也不知占卜术数，胸中墨水全无，安敢指点江山。”
众人听完，都大肆嘲笑嘲笑起来，亏这小子嘴上说得信誓旦旦，实际上对道法一无所知，真是丢人现眼。
方翰也不在意，冷哼一声道：“法术岂是靠死记硬背这些古籍而来，怪不得你修炼三四十年有余，却只有这般微末法力，恐怕这些道家经典，你也只是囫囵吞枣，只识其字，不懂其意！”
“小子，你闭嘴！”魏大师猛然睁开双眼，大怒道。
他五岁会六壬排盘，七岁懂六爻八卦，十岁被太平道第二十三任祖师风真人收为亲传弟子，十八岁就出师行走江湖，三十岁成为名满江南的魏大师。
整个江南，他受万人敬仰，万人膜拜，富商大族皆奉他为上宾。
但如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竟然当众人面说他道法不精，他何曾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方翰表情淡然，继续背靠双手说道：“你刚才仅作一个风咒小法，就已经精疲力尽，耗去大半法力，其实是体内真元过少，虽然现在运功静修，但是要完全恢复，恐怕要花上平时五六倍的时间！你可知原因？”
“小子，你什么意思？”魏大师运转太平经的炼气之法，确实发现这次灵气转化的速度比平时慢上许多。
“这天地间，灵气本就稀薄，而这迷魂五毒阵启动之时，又吸走了周围大部分的灵气，或许你平时只要两个小时，就能恢复真元，但现在恐怕要到晚上了，那时候黑灯瞎火，你觉得还有多少把握破此阵法？”
也亏魏大师体内真元少之又少，要是方翰在这种普通地方修炼，只怕一个月时间都不能把耗去的真元恢复过来。
魏大师暗暗心惊，这小子虽然对道法理论知之甚少，但也并非一窍不通之人，至少他刚才的解释，确实是有道理的。
“你的确懂些旁门左道，不过也仅此而已，莫非你还有更好的办法不成？”魏大师自然不会示弱，整个广场中，也只有他能破这迷魂五毒阵了，他可不相信方翰年纪轻轻，就真懂破阵之术。
孙长贵这时挖苦道：“魏大师说得没错，就算破阵花费的时间会长一点，也总比你在这边耍嘴皮子好吧！你要知道修武和修法是完全不同的，不要懂点武道皮毛功夫，就自认为天下无敌，比起魏大师这样的修法大师，你还差得远！”
“那是你们的眼界太小，殊不知真正的道法是何等的波澜壮阔，比起风咒这类适合养花怡情的小法，开山劈海，控电掌雷这些，才真正称得上道法！”方翰淡然道。
不是方翰吹牛，他以前身为大荒神士，即使只是轻轻动用灵神力量，就能瞬间把地球上的随便一个国家夷为平地，而开山劈海，控电掌雷这些法术甚至都上不了台面。
“呵呵，你以为自己是神仙？还掌控雷电！”围观者中有人不屑道。
魏大师似乎听到天大的笑话，摇头道：“小子，我还以为你真懂点法术，如此看来，也只是个逞口舌之快的门外汉罢了！我苦修三十余年，方学会风咒法术，至于你说得那些道法，连我太平道的创始者张仙人都不敢妄言全会，你又何来的自信大放厥词？”
叶倩仪这时候上来，小脸俏红，急忙拉方翰的衣袖道：“方先生，我们还是去旁边休息吧！”
她看出现在的情况对方翰非常不利，如果方翰还这样一直胡搅蛮缠下去，恐怕会遭受更多的指责。
叶重尽管内心不悦，但还是语气保持平和道：“方先生，有什么事等魏大师破了阵法后再说吧，现在还请不要打搅魏大师！”
方翰轻哼一声，忽然朝人群外走去，“破此小阵，又有何难！”
“方先生，这太危险了！”叶倩仪反应过来，马上追了上去。
方翰抬头一看，发现叶倩仪突然挡在了他前面，方翰能感觉到，她是真真切切地担心自己，动作或许可以骗人，但眼神绝说不了谎！
“不用担心，我会没事的！”方翰难得露出温柔的语气。
叶倩仪第一次看见方翰对着她笑，瞬间愣住了，等回过神来，对方已经扶开她的手臂，朝外面走出了十来米远。
“这小子干嘛，难道想去寻死。”汤威见方翰独自朝着圈外的毒物走去，有点莫名其妙。
“这是网络玄幻小说看多了吧，以为自己成了主角，魏大师尚不敢一个人走出保护圈外，他一个毛头小子，还真能破阵不成？”
叶辉走到叶重身边，焦急道：“爷爷，这如何是好？”
叶重叹气一声：“方先生是个性格执拗的人，他要做什么，根本没人能阻拦，你没看到吗？倩仪也没让他停下来。”
不远处，孙冲眼中露出狠毒之色，‘小子，本以为你有点本事，没想到竟然如此自傲，不过也好，就让这些毒物替我报断骨之仇！’
这外面的毒物，密密麻麻，即使暗劲高手都不敢随意踏足，恐怕方翰一跨出去，就会瞬间皮开肉绽，化成腐尸，成为毒物口中相互争夺的食物。
“自寻死路！”魏大师淡淡说出四个字后，再次闭上了双眼。
有些宾客根本不敢看这残忍的一幕，那副血腥的画面早在他们脑海里生成影像，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在毒蛇毒虫堆里不断翻滚，直至最后化成一堆白骨。
半分钟后。
“啊！怎么回事，那小子怎么没事？”人群中有人震惊道。
叶倩仪朝远处看去，同样撑大了嘴巴，只见方翰已经走出了保护圈，然而那些毒蛇毒虫非但没有朝他身上围去，反而纷纷避让开来，仿佛方翰才是恐怖的毒物一般。
方翰每走一步，脚边的毒蛇毒虫就会被弹离，半空之中多了许许多多的毒物尸体，鲜血在半空溅洒，但却沾不了方翰的衣服。
广场上瞬间变得安安静静，所有人大气不敢出，他们眼中的惊骇仿佛亲自见到了上帝。
魏大师明显感觉到周围气氛变得诡异，奇怪地睁开眼睛，恰好看到方翰游走在毒物群内，他闲庭信步，一副轻松姿态，然而那些毒物却是恐惧尖叫，纷纷侧让。
他的身影并不高大，却俨然那片空间的主宰，顺我者昌，逆我者亡。
“真没想到啊！我魏某潜心苦修四十余载，方摸到小道大成的门槛，这少年不过弱冠之龄，却已经参悟大道，我远远不及也！”
魏大师目光呆滞，仿佛受到了莫大的打击，双手不停地颤抖，心中百般苦涩滋味，只有他自己清楚！
宋市长闻言，有些不解道：“魏大师何出此言？你的道法未必不如这少年。”
魏大师摇头叹气，脸色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小道是人道，大道是天道；小道至繁至难，大道至简至易；小道数载可成，大道百年莫尽；小道追求有形之术，大道向往无形之法；这小道和大道，别看一个字的区别，却是天堑和鸿沟的差距。”
叶重眼中精光闪烁，看着方翰的背影，若有所思道：“魏大师，你的意思是方先生的道法比你更厉害！”
“厉害多了！我师傅风真人80岁跨入大道境，能连续施展风咒半小时而不力竭，而我却只能维持半分钟。这迷魂五毒阵相当凶险，即使是我师傅都不能在未发现阵眼的情况下，徒手破阵！而方先生在阵法中气定悠闲，视周围毒蛇毒虫为无物，这般修为，即便我师傅风真人都未必能赢他！”
魏大师的话声音不响，却让周围各位大佬目瞪口呆！
这小子竟然比魏大师的师傅还厉害！
‘今天过后，恐怕整个江南修法界都没有人能挑战方先生的地位，或许只有江东那几个老妖怪，尚能稳压他一头。’魏大师心中感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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