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诡异
“这TM到底是什么东西！？会喷火的丧尸吗！？”
“我是被裹挟来的啊！冤有头债有主...你们倒是去干刘涛啊！追我这种没有还手能力的人算什么豪杰！”
彭越一边逃跑，一边大声喊叫着。远处，刘涛周身包裹闪烁着红芒的心灵壁垒，化作一个肌肉盘虬的巨汉，如龙似蛟，青筋暴突，冲杀着无数包围着他的恶心怪物。
他的指尖处伸出三道利爪般的细芒，每一次挥动，都会带起阵阵血雨腥风。距离不到五百米的地方，偶尔还会响起一连串爆炸的火光，将夕阳映照地明如白昼。
布满坑洼的地面上，无数撕碎的尸块和暗红的鲜血依然在不停蠕动着，像是一条条被截断的蚯蚓，努力地堆积到一起，重新化作一道道血肉模糊的臃肿人影，大嘴张开，无数道浓烟包裹着的褐色火焰喷涌而出，直直击向刘涛，然后在他心灵壁垒散发出的红芒上四散开来。
刘涛一阵冲杀，清出了些许可以视到远处的空间，迎头便看到一个人影朝着自己的方向飞来——正是孙牧仁。
“孙！牧！仁！”
“这些！都是你做的好事吗！”
他的瞳孔中似乎涌出了淡淡的血色条纹，却又因为突然感觉到一丝不对劲而缓缓褪去...半空中的孙牧仁，是倒飞过来的。
“被...击飞的？”
他旋即扭头，朝着人影飞来的方向看去，却不由得呆立当场。
那是一个怎样的场景啊...一个包裹在墨绿色心灵壁垒中的人影，以及围绕着他的四头巨大的、浑身布满人类头颅和四肢的、不同于其他怪物模样的东西。
就像是被剥了皮的人类“融化”在一起的模样，血肉模糊，周身甚至还摇曳着几条深红色的吸盘，三四圈锋利的锯齿盘在其中，如一条蛇一般，在空中灵活地挥舞着。
“嘶——”
又一道火焰喷来，撞在刘涛的心灵壁垒上，使他猝不及防之下差点摔倒。挥手割碎那只刚刚复原一大半的怪物，他稍微摇了摇头，鬼使神差地朝着孙牧仁落下的方向跑去。
“孙牧仁！”
穿透十几个阻挡在半途的怪物，刘涛终于看到了躺倒在地面上、已然接近失去意识的孙牧仁。他的心灵壁垒已经稀薄到近乎肉眼不可见的地步，几个围着他的怪物正努力向他喷吐着，褐色的火焰撞击在橙色的心灵壁垒上，在空气里扩散出一圈圈颤抖着的波纹。
“他们不是同伴...”
刚刚赶到的刘涛有些不知所措，他稍稍呆了一下，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搅碎怪物，拉起孙牧仁，朝着怪物群的外面猛地跳去。
“孙牧仁！醒醒！这是怎么回事！孙...”
刚刚落地的刘涛急促地摇晃着孙牧仁的衣领，大吼道。
“听着呢听着呢...别吵...”
孙牧仁艰难地睁开了一条眼缝，看了看远处依旧缓缓走来的怪物群和正在绕圈逃跑的彭越，随即便死死地盯住了抓着自己衣领的刘涛。
“我...错了。”
他的声音很轻，很慢，还有些嘶哑，像是已经很久没有跟人说过话了。
刘涛没有吭声。在来之前，他想过无数遍要如何去质问他的背叛理由，要怎样让他为罪孽道歉和赎罪，甚至还曾想过要手刃了他，为死在自己眼前的斥候们报仇。可此时此刻，当他真的听到这种话、面对了这种局面时，却又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太想活下去了...可是，真讽刺啊...”
“跟他们一样，明明早晚都要死。他们选择死地像个英雄...而我，却是个叛徒...”
橙色的心灵壁垒慢慢破碎，消散在了空气中。刘涛回头望了一眼那些已经相距不远的怪物，刚想再拉着孙牧仁逃出一段距离，袖子却被他的双手牢牢抓住。
刘涛低下头，看着耳朵已经开始有融化痕迹的孙牧仁，默默展开了红色的心灵壁垒，将两人包在其中，准备抵抗即将喷吐来的那些褐色火焰。
他胸中蕴含的本已思忖过无数遍的言语，涌到嘴边时，却只变成了一句轻飘飘的话：
“你想说什么...说吧。”
“我...”
感受到了自己身体的异样，孙牧仁的眼神里瞬间闪过一丝慌乱和恐惧，却随即又变成了解脱和释怀。
“我们的力量...可能来自于人的肉体，和精神、情绪...各种不同的情绪和异常的精神状态...是激发心灵壁垒的诱因...”
“这些，我们已经知道了...”
刘涛静静地看着他，虽然有些不忍心，却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这是我们早已确认的情报和推测...”
孙牧仁的眼球也开始瘪下去了，再也看不到一丝神采。他的话语声也变得渐渐模糊，像是连嘴里的舌头都融化了一部分似的。
“那个...自...心灵...垒...”
“...吃人...精神异...”
“控制...变...”
“尽快...杀...它...融...越来越强...”
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能说出口，孙牧仁的四肢不甘地抽搐着，却再也无法给他带来一丝力气。他的身体慢慢融化，渐渐地，再也看不出一丝人类的形状。
“...不...叛...”
模糊的呢喃声终于彻底消失不见。几道清亮的水线，顺着刘涛的指缝间滑落下来，跌进尘土里。
刘涛沉默地看着那一汪缓缓渗入地下的清水，目光渐渐充满了柔和。他粗糙的脸上出现了一阵似有似无的抽搐。很快，这种抽搐变得逐渐明显起来，一阵似是压抑了许久的狂笑猛地爆发。
彭越绕了几个大圈，好不容易甩脱了追着自己的怪物，听见这声狂笑，心头一紧，赶忙跳到了已经被另一堆怪物包围着的刘涛身边。看着地上的水痕和刘涛依旧没有变化的搀扶姿势，顿时明白了什么。
“这么说...这些怪物，不是他搞出来的？”
彭越一边用紫色的心灵壁垒抵抗着扑来的褐色火焰，一边咕哝着。
“我的通讯器已经损毁了，耳朵好像都八成熟了...如果没听错，其他人应该正在赶来增援的路上，赶紧联系一下...”
“还笑什么笑啊！你们这些中二病真是不可理喻...我说！你！赶紧！联系！援兵！”
“先活下来要紧啊！！！”
刘涛终于止住了笑声，红色的心灵壁垒聚集在他的周身，不顾惊叫的彭越，猛地跳出包围圈，看向那道包裹在墨绿色光芒中的身影，和那道人影身边诡异无比的光景。
那四头围绕在人影身侧的巨型怪物...再次融合到了一起。
恰巧，来自彭越的紫色光芒——他的“增幅”领域接入到了自己后心处，感受着心灵壁垒强度倍增的他，正准备向着墨绿色人影的方向冲去，却在半途猛然记起孙牧仁的话。
心念直转间，他似乎明白了什么。于是放弃直接攻击那道人影的企图，扑向在人影身前融合着的怪物。
意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
他前伸的爪刃，被一道微弱亮起的心灵壁垒...生生阻挡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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