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安定

　　有爹有娘有家，程是谦一句话就把这群孩子惹哭了。

　　阿德带头跪了下去：“我们不是不识好歹的人，多谢贵人相助。宝珠还请多多照料，她年纪小，甚都不懂。在赖三那，也只有宝珠那么点笑容，让我们觉得自己还活着。”

　　这群孩子，有被拐卖的，有被自家亲人卖了的，也有父母走的早到处流浪的。命运兜兜转转把他们合在一块，互相扶持着在赖三打骂下生活，本性定然不坏。何况，能为了最小的妹妹豁出性命，这是阿大最为看重的。

　　程是谦把宝珠交给根婶的时候，只说是别个丢在桃花庵那的。根婶欢喜的不行，她们夫妻二人早年也曾有过孩子，都养不住，这把年纪了，多个女儿养着，贴心也好。

　　根叔原本有些忐忑，瞧着老妻的神色也就放下心头大石。少爷总不会坑她们夫妻的，事情定然办妥当了。

　　梅姨娘自个就是苦命人，年纪小小就被卖到行当里，到了年纪就被人买了送给程知府。见这么小个女儿家，着实可怜，又是被弃在桃花庵的，和她有缘，立时要认作干女儿。

　　几人在程家祖屋相处这么多年，感情自不必说。根婶说道：“既如此，不若姨娘给娃娃起个名吧。”

　　“这名字哪能随便起，我也没读过书。不过孩子只要平安长大就好，小名以后就叫安安吧。”

　　梅姨娘着实喜欢小女娃，还是给她起了名字。等孩子大了再正经起个名。

　　昏睡一天醒来的安安，扁扁嘴想要哭，根婶抱着她哄：“不要哭，可是饿了。”

　　一勺勺暖和的米粥进入胃里，安抚了小小的孩子。除了时常问哥哥去哪了，渐渐成了程家祖宅的宝贝。

　　许是吃过太多苦，安安特别有眼色，瞧见程祖父喝茶太烫了，还上去吹几下。许多年没有鲜活气的老宅，因着一个小孩儿多了不少笑声。

　　阿德一行跟着阿大阿二去了玲珑山庄，经过基础的礼仪训练后，被送往了全国各地。

　　自此，不再颠沛流离。甚至多年后有人踏入朝堂成为人上人。

　　顾小五经此一事，深刻反思了自己，决议好好挣钱。

　　思来想去还是做吃食生意，一来有经验，二来有人手，再者也是时候让黑妮她们锻炼了。

　　有点心铺子、烧烤店，索性做卤味档口。调料都是现成的，先试试口味。

　　把大致的香料跟秀娘一说，吴明拉回来一车猪头猪蹄猪下水，家里就开始鼓捣起来了。香气惹的学堂孩子们都不能好好上课。

　　宋瑾去城里看铺子了，买了一间小门面，按顾小五要求的过在宋氏名下。顾小五想的是卤味好整治，待盘顺了就交给宋氏去打理，顾大海以后跟着包工队活少不了，这样顾家离起家也不远了。

　　卤水配料整理好，顾小五特意找人传话回去，把大牛喊了来。细细的叮嘱好大牛，又将如何做豆腐干、腐竹、千张、老豆腐一一写清，让带回去摸索。

　　她虽然知道大致的步骤，如何做还得看手艺人。

　　“大牛哥，这些东西做出来可以单卖，也可以卤了再卖。等城里的卤味店弄好了，你每隔三天去铺子里拿卤水，卤好了更能卖出价。更重要是，全建康城就咱们家一份。”

　　大牛细心的把方子贴身藏好，恨不得立马就回去试试。读了大半年书，他也明白自个不是读书的料，家里活计并没有丢，如今有能赚钱的生计，可不得激动么。

　　卤好的下水让大牛带一筐回去，给家里人都尝尝。

　　谁知张氏瞅见还说道：“小五也是，在她外家吃香喝辣，就带这起子东西给我们吃。怪道人家说越有钱越抠呢。”

　　大牛没法子跟他娘讲理，全给送到老屋奶奶那，顾老太太拉着大孙子问了好一会话。知道大牛实诚，分了半框子带回去。

　　晚上切了一盘子猪头肉，一根肥肠，张氏吃的嘴巴不停，顾大海尝了一口就说要喝酒。大牛跟顾大海说了方子的事，想着晚上和父亲做出来。

　　张氏凑着问怎么做，大牛只不言语，也是怕了他娘的大嘴巴。

　　“你吃你的吧，每日里就只要你在家里洒扫洗个衣服弄个饭，你瞧瞧村里哪有人家像你这样舒坦的。小五哪回送东西回来少了你的？”顾大山熊了张氏一顿。

　　别瞅着小五送回来的东西，那好的糕饼好的酒都给家里换成了粮食，布匹更不必说，以后家里娶媳妇的尽够了。大妮那呢，小五心疼她大姐姐帮忙带孩子，头上戴的，脖子上挂的可不老少。大妮要是说亲，这嫁妆自个就够了。

　　粮食有，菜园的菜够吃，铺子里的收入一分都不需要花出去，尽攒着了。顾大海正看地呢，想着给家里添些，以后孩子们读书也算个耕读传家。

　　吃完饭顾大山和大牛就去了豆腐房里鼓捣，做熟的活，照着顾小五给的方子多试几次就成了。

　　做出来的东西马上给桃源村送过去，顾小五让秀娘把豆干腐竹的也卤上，连宋外婆都爱吃。

　　“那些个肉啊肠的吃了腻歪，这劳什子豆干吃着不比肉差。”

　　您这是最近肉吃多了。

　　黑妮、桃枝、黄轩和王淼四个人顾铺子人手是够了，就是担心他们年纪小，还是得有个人能把总。打个比方，有那起子无赖上来就饶你点吃的，胡搅蛮缠，四人毕竟年轻，别个不放在眼里容易出事。

　　正吃饭呢，顾小五说了自己的顾虑，没成想宋外公倒是推荐了一个人。

　　“刘五，就是那日鼓捣燕子她们出头的，人不坏，还机灵，三教九流都能搭两句。”

　　想了想，顾小五应了。只是她担心黑妮几个能不能服气。

　　铺子悄声的开了，提前递了信给陆家姐妹，道是这铺子是预备给宋氏的，是她的一番孝心，所以没有找姐姐们合伙。

　　陆青还回信说她也太小心了，自家姐妹说这客气话。陆丹就给了大礼，打听铺子在哪条街上，提前跟“闺蜜们”说了，那可是自家好姐妹的铺子，尽管去，不好吃算她的。一来名声出去了，二来这附近的地痞流氓想做什么也要掂量一二，建康城哪家开的长久的铺子后头没有人。

　　卤味店走的平价路线，毕竟下水这东西也不贵，卤过后一斤下水差不多一斤肥肉的价。吃起来都是肉味，还香一些，周边哪家哪户不吃肉啊，顺手就买个半斤，切的细碎油锅里炒一下，就是一道好的下酒菜。

　　大牛从卤味店开业开始每天固定送豆制品过去，有钱人倒是更爱卤的豆制品，吃着不腻还有香气。送完东西再带一桶卤水回城门口卤上，来往的过路的就爱买上一点夹在烧饼里吃，好吃还管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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