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戏里戏外之《战骨》5
“停！”
路蒹葭伏在房沿，入戏太深，猛一受惊，脚一滑，从房顶掉了下来。
这一镜头取远景，房下的工作人员都被清开了。路蒹葭吓得脑子一片空白，竟忘了抓住房沿。就在那一瞬，趴在房脊上的那个演员忽然翻身，一把拉住了路蒹葭。
工作人员赶紧搭梯子上房，把人送下来，白天宇在下面接着，将路蒹葭抱下来，检查有没有受伤。
“谁啊？谁喊的停？”导演气得一摔剧本，大喊道。
助手马上贴着耳朵汇报：“是秦总，和艺浩一起来的。”
张邱一听，脸色变了三变，终于还是叹口气作罢，先去看了看路蒹葭，确定没有受伤，然后再去和投资方的老板秦风打太极。
路蒹葭的胳膊擦伤，一大块皮都蹭没了，渗出细细密密的血滴，这样的伤比直接开一道口子还疼。
白天宇黑着脸，几乎是呵斥着遣散了来献殷勤的以及纯围观的人群，一声不吭地帮医护人员给路蒹葭上药。
路蒹葭幸福死了，恨不得再多两伤口，赖在白天宇怀里。演员加上工作人员，一百多人，都远远地看着白天宇和路蒹葭，议论纷纷。连杨倩和卫洋都避开，生怕卷进什么“三角恋”的绯闻里。
路蒹葭扫了一圈，冷哼一声，肆无忌惮地拉住白天宇的手，说：“我没事，小伤而已。”
白天宇看着路蒹葭倔强的眼神，反应过来，迅速收回手，路蒹葭愣了一下，白天宇看着她失望的神情，只得又把自己的手递过去，任由她占便宜。果然，路蒹葭立刻就喜笑颜开了。
白天宇看着她的伤口，又开始责备：“你平时不是上蹿下跳挺能的吗？怎么还能摔下来？要不是被及时拉住，指不定是断胳膊还是断腿呢！”
路蒹葭嬉皮笑脸地凑近，欲一亲芳泽，白天宇在她有所举动前转身去整理药箱。
路蒹葭叹口气，趴在膝盖上，呢喃细语：“欧巴，你怎么总是这样？一会儿小心翼翼，一会儿又无所顾忌的？我快要被你的暧昧折磨死了，我该拿你怎么办？”
白天宇心不在焉地摆弄着药水，直到路蒹葭被喊去拍戏，他才从药箱中抬起头来，看了眼和卫洋一边对戏一边打闹的路蒹葭，冷漠地离开拍摄现场，到休息室去了。
崔云涛一直在一旁悄悄观察着，白天宇今晚的情绪不大对，总感觉心不在焉的，他见白天宇独自进了休息室，立刻跟上去，以便随时待命。
白天宇靠在椅子上，疲惫不堪的样子，崔云涛不敢打扰，静悄悄地守在一旁。
“你看见了吗？”白天宇突然说话：“还真是像啊。”
崔云涛一头雾水，问：“什么？”
“长歌，小长歌。”
崔云涛反应过来：“张艺浩啊，那个小子，难怪被称为小长歌，狂妄嚣张的样子确实有几分李长歌的味道，可惜，终究差了些。”白天宇没有接话，崔云涛又道：“这世上，李长歌只有一个，白天宇也只有一个，模仿者只能是模仿者，永远不可能超越。”
白天宇嗤笑道：“是吗？不能超越吗？那你觉得，我和李长歌比，谁更优秀？”
崔云涛停顿一下，说：“李长歌已经死了。”
白天宇突然笑起来，笑完了又哭，哭完了，长叹一声，优雅地擦掉眼泪，冷笑着说：“对啊，死了，就是因为死了我才恨啊，现在无论我多成功多红，在人们心里，白天宇永远无法超越李长歌。死了的人被活着的人怀念，在怀念里越来越伟大，越来越完美，就连生前犯的错也全都被原谅了，说什么死者为大。活着的人呢，一点点错误就被揪住不放，原本没有错的，也被说成有错，只因为有错的那个人已经死了，好像死了就可以洗清一个人所有的罪孽了，而活着的受害者，因为选择不原谅，反而被攻击被唾骂。这他妈是什么狗屁道理？”
白天宇突然将桌子上的化妆品全部扫到地上，又一脚踹开挡道的椅子，胡乱砸了一通，而后筋疲力尽地撑着桌面喘息。
崔云涛不再答话，默默地捡拾散落了一地的化妆品，收拢到一起后，打电话给Pitty，让重新准备几套化妆用品送过来，然后去找场务私下解决损坏剧组公共财产的赔偿问题。
一小时后，Pitty赶来，避开耳目，直接到白天宇的私人休息室，重新打扫了一番，尽量归置得跟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然后为白天宇重新打理妆容。
刚整理好，崔云涛就来叫白天宇去拍戏，此时的白天宇早已调整好了情绪，拍拍脸颊，对着镜子里的人笑一笑，又是SUPERIDOL。
白天宇回到片场，恰好看到那个让剧组等了三个小时的男演员来了，正和导演争吵。
张导怒不可遏，直接开骂：“滚，马上滚出我的片场，不要玷污了演员这两个字！你大牌，我这小剧组用不起你，现在，你爱干什么干什么去，拍你的广告去，应你的饭局去，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
被骂的那人脾气也不小，穿着一身西装，两手叉腰，嗤笑一声，道：“我说了是飞机晚点，不是我要迟到，我一下飞机就赶了过来，你说话不要太难听。”
张导简直要气疯了，已经不想继续交流下去了，直接说：“我们剧组不用你了，我们已经换人了，你可以走了，听懂了吗？请你离开，不要妨碍我们拍戏。”
那个演员还想顶嘴，被一旁貌似经纪人的女人拉住，女人点头哈腰地跟导演赔礼道歉，解释说明，试图挽回戏份。
白天宇凑到在一旁嗑瓜子看热闹的路蒹葭杨倩程隐三人组跟前，从路蒹葭披着的呢子风衣的口袋里掏出一把瓜子，边嗑边问：“谁啊？挺牛X的，这么多人看着，也敢跟导演叫板。”
路蒹葭将剥好的一把瓜子仁倒进白天宇手心，又接过白天宇手里的一把剥。
“你自己吃呗，剥半天了。”白天宇说着，拈起一粒，送到路蒹葭嘴边。
“程隐剥的，免费劳力，随便吃，别客气。”
白天宇“哦”一声，将一把瓜子仁全倒进嘴里，香喷喷地嚼起来，含糊不清地再次问：“那大明星谁啊？”
路蒹葭笑道：“白天宇损起人来也是不带一个脏字呀，这大明星三个字从你嘴里说出来，讽刺的意味可太浓了。”
“是吗？我怎么不知道？这么大牌，可不就是大明星吗？”
杨倩噗嗤一笑，道：“跟蒹葭呆久了，天宇的嘴巴也变得刻薄起来了。这个大明星我都没见过，想必是非常了不起的人，不是我们这些一招呼就乖乖进组拍戏的小演员能见到的。”
路蒹葭直接笑喷，捧腹道：“你还说我嘴刻薄，我看你才是真尖酸，我好歹是挑明了骂的，你们俩是拐着弯的骂呀！”
杨倩道：“我骂人了吗？我哪句话哪个字骂人了？你可不能冤枉我。”
白天宇小声跟路蒹葭说：“你以为当影后那么简单啊？学着点吧。看看人家，再看看你，傻了吧唧的，开口就把人得罪死。”
路蒹葭不以为然，叫过劳力程隐，征收了一小蛋糕盒瓜子仁，又开始逗他：“小隐隐，你认识那人吗？”
程隐以为她真不知道，于是认真地回答：“那是江锐哥啊，内地四小生之一，很红的，你不认识吗？”
路蒹葭笑得手里的瓜子都掉了，捏着程隐的脸蛋说：“你真的没有故意卖萌吗？”
程隐被捏疼了，拉开她的手，抱怨：“哎呦喂！姐你怎么老是动手动脚的？”
白天宇看了眼闹腾的两人，插话道：“她就这样，没大没小的，你以后可要离她远点，免得遭殃。”
路蒹葭看向白天宇，白天宇假装无所谓地看向别处，正好看到小长歌张艺浩和文风集团的秦总过来。张导那边还没消停，秦风是投资方，对这件事不能不管。
果然，秦风对江锐很不满，直接叫走张导，让换人。
江锐饰演的角色分量不小，本来他是打算让张艺浩出演的，但张艺浩近来事务繁忙复杂，风口浪尖上不好随便接国内的工作，所以退而求其次选择了当红小生江锐，也是考虑到人气问题，实际上他对这个演员没什么期待，一看他选的人，不是影帝影后就是国际巨星，也能知道他的口味有多刁钻了，外加这次的剧是由他们公司的白金作家所著小说改编，他更加看重。
江锐的经纪人还想挽回，毕竟和这么多大人物一起拍一次戏，那在圈内的身价又能提高一个档次。但她还没走近秦风，就被两个保镖拦住了。
江锐开始冲经纪人发脾气：“你干什么呢？作什么死？别给我丢人了！不演就不演，我差这一部戏吗？”
说着，强拽着经纪人上车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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