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题
玉老爷遣了侍卫外出寻人,一行数人刚出府不久,就遇上了策马归来的大公子。
玉大公子的身后还跟了两人,与他年纪相仿、身姿挺拔那人有些面生,可另外一个脸色阴沉的精瘦“小老头”却是大家再熟悉不过的了——便是这玉西边城的地治父母官,牛轲廉,牛大人。
几人在玉家侍卫的保护下迅速回到了澜庭玉府,玉晨、钟北亭与牛轲廉三人前脚刚踏入前厅,便见自己的父亲急急忙忙的从外间绕了过来,盯着他的脸,狠狠的松了一口气。
虽然是家中嫡长子,玉晨却常年混迹京城,甚少呆在父母身边。
相较于自己,二老更偏爱弟弟玉舟,所以当他看见自家老头子露出这样如释重负的表情时,眼中闪过一丝不解:“父亲?”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玉康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了地,一边拍着长子的肩,一边叹了口气道。
却又忽然想到了些什么,疾步走到门边,对候着的管家厉声吩咐:“以后大公子出门身边都要安排侍卫,切不可让他独自一人,要是晨儿出了什么事,拿你是问!”
“大老爷放心,杨胜明白,这就去安排。”管家赶紧拱手垂头应下,在玉家大老爷的注视下三步并作两步、脚下生风的离了开。
玉晨听见父亲如此小心翼翼、草木皆兵,似乎也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蹙着眉向一旁的玉怡问道:“四叔,可是又出了什么大事?!”
“晨儿,你有所不知,树儿……在三天前,也失踪了!!!”
“什么?!小树也不见了?!”玉晨闻言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往后退了一步。
玉舟不见了着实让人着急,可如今连四叔家的玉树也下落不明,如何不叫人脊背发凉、察觉出其中的来者不善?!
“几位先别着急,且将情况同本官细细说明一下,玉西城就那么大,动用城卫找个人还是不在话下的。”
率先跳出来说话的是牛轲廉。
放在以前,这位牛大人独揽大权,确实什么大大小小事都得经他的手。可如今负责城防安卫的提督少卿已经到任,他还这样理所当然的跳出来插一手,就颇有些越权的意味了。
所以当牛轲廉挑衅着看向一旁的钟北亭时,厅内的几人都不可察觉的皱了皱眉。
玉康是见钟北亭眼生,有些责怪牛轲廉怎的带了外人过来。玉怡先前听妻弟提过,知道这位钟大人的身份,对牛轲廉的刻意排挤有些不置可否。
至于上官明修眼角眉梢带出的深意,恐怕就无人知晓了……
“本官初来乍到,刚同牛大人交接完城防部署,理应该本官担起重责才是。”
见牛轲廉先一步越权揽了事,又扔了个挑衅的眼神过来,钟北亭也不动怒,只是往前一迈,镇定自若的开了口。
两位玉公子先后失了踪,连澜庭大玉府同红鹤小玉府都没有丁点线索,这背后又怎会是普通的寻仇报复那样简单。
牛轲廉急欲在玉家面前表现,以得到澜庭玉府的支持、排挤初来乍到的文治武官,却不分时间场合,就这样盲目的夸下海口,也不怕最后打了自己的脸?!
在摄政王的官制改革中,新设的提督少卿将掌管一地安防戍卫,将重城要地的防戍防御之职同户政礼治彻底分离开来。
既然“提督少卿”一职下设三部六制,兵力也定然不会只是原先的几百几千。
虽然被钟北亭设计在交接文书上盖了印,可牛轲廉一直以为,只要自己牢牢握着城防调令,这个从京城来的毛头小子调动不了玉西县衙的一千城卫,便只是一个办不成事的光杆司令。
但他却不知道,摄政王在任职书上为这位玉西提督少卿下拨的兵马为八千人——意思是除了玉西府衙的一千人,这位钟大人实际可以从青威军中另外抽调七千人,来行玉西城池防御之责!!
蜉蝣撼树,可笑的总是目光短浅、自以为是的固步之人。
钟北亭不欲同他在玉家的事情上一较长短,既然牛轲廉不自量力、非要赶着往上送,他只要静观其变就好,这才话峰一转,直接将这位玉西城守送了出去:
“但两位公子的事情着实重要,一来时间紧急、容不得半点马虎,二来牛大人比本官更为熟悉玉西的情况,所以这时候还是要麻烦牛大人多费心操劳,务必替本官找到两位公子才是。”
听对方这么一说,又有自己的儿子在旁边解释,玉家大老爷这时才知道,眼前这人竟然是新到任的提督少卿、京畿大将钟坤之子——钟北亭!
客气有礼、不桀不亢、处处以大局为重,虽说第一次与这位钟大人见面,钟北亭的一句话却叫玉康、玉怡两人都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对他投去感激的一笑。
玉舟玉树失踪的太突然,让玉家上下毫无心理准备,这种关键时刻,玉家人自然倾向由熟悉一地安治的牛轲廉来主持大局。
新来的提督少卿在这件事上做了退让,何尝不是给了澜庭大玉府和红鹤小玉府一个面子?!
于是玉康往前迈了一步,对二人拱手做了礼:“此事关系重大,劳烦两位大人费心了!”
钟北亭拢着衣袖,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倒是牛轲廉连忙弓着腰迎了上去:“玉老爷说的哪里话,安城抚民,本就是一城之守的职责。我这就去安排,着人将周围村县一寸不落的搜查一遍。”
说着牛轲廉在两位玉家老爷的目送下,急急忙忙的往外走,一出了澜庭玉家的大门,便消失在了熙熙攘攘的巷子里。
倒是玉晨见长一辈的几人都出了前厅,这才扭过头来蹙着眉看向自己的好友:“北亭,我还是有些不放心,这……”
“你别着急,先问问清楚,玉家最近是否得罪了什么人,抑或是得到了什么东西惹了别人觊觎。不管是寻仇解恨还是求财求物,对方断不会就这样完事,近期肯定还会有些动作。”
钟北亭的话让玉晨心中一凛——得罪了什么人?得到了什么东西?
可玉家在玉西繁衍了上百年,父亲接手澜庭玉府以来宽厚谦和,更没听说家中藏有什么稀世珍宝,怎会突然在这个时候惹祸上身,让人暗中对舟儿树儿下手呢?!
玉晨垂目蹙眉,若有所思。钟北亭的视线却从他脸上缓缓移开,转到玉晨身后安然端坐的那人身上。
待上官明修察觉到钟北亭打量的目光,猛地一抬眼皮,展现出势不可挡的锐利时,这位新上任的提督少卿竟然也不躲不避,只是微微一点头,又扭过头继续对着玉晨说道:
“不管对方要的求的是什么,玉晨你这几日务必不能大意,最好呆在家里不要出门,以防被人盯上。我先去西南大营调些人手过来,毕竟玉西府衙只有千人不到,万一对方将事情闹了大,就凭这些人,恐怕难以招架。”
“那北亭你快去,我就呆在家里,有什么消息可要及时告诉我。”
“知道了。”
说着钟北亭也抬脚迈步,形色匆匆的出了澜庭玉府的大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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