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湖山庄》（4）第27章 黄灯了人被赶过街 我累得瘫坐在路边
第二天一早，胡周早早起床，早早地来到姚艳上学的必经之路。
他要尽快见到姚艳，消除一些误会。
至于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他没有细想。
一夜无眠，加上早起，他的精神有些涣散。
加上艾维利提亚始终没有上线，令他心中焦虑渐生。
他胡周能有现在这份贼胆色心，靠的是什么？还不是靠着这位来历神秘的朋友？
只是一天没联系，他有些缺乏安全感。要是持续一周联系不上呢？
或者，他就此消失，再也不上线了呢？
艾维利提亚始终没有上线，姚艳也一直没有出现。
焦虑随着时间的增加而加剧。
二十来分钟的时间，像过了一个漫长的冬季。
终于，姚艳出现了。
他正要开口打招呼，视野中红点亮起。
红色圆点闪烁，红色圆点闪烁，红色圆点闪烁。
接下来的时间完全不在胡周的掌控之中。
他像个提线木偶一样，说着不知所谓的话，做着不知所谓的事：“给，这是送给你的礼物。”
“哦，谢谢，我很喜欢。”姚艳大大方方的收下，平平淡淡地致谢。
气氛有点冷清，胡周尴尬地笑道：“喜欢就好。”
“不过，周末的聚会，你真的不准备一下吗？”姚艳认真地问。
胡周听到自己说：“不用刻意准备吧？”
“哦。”
对话到此结束，之后一直到教室，姚艳再没有说过一句话。
胡周嗅出了浓重的怨念，觉得自己应该尽快做出点表示，来证明自己对这次约会的重视。
但是，红点，该死的红点，它居然就这么闪着，不消失了。
这一切令胡周感到窒息。
利用提线者对神经系统的控制恐怕是夺回身体控制权的唯一方法。
于是，胡周希望能和艾维利提亚取得联系的心情越发迫切了。
……
……
此时此刻，女助理坐在军用指挥所级别的帐篷之中，同样感到窒息。
对大新山废墟的再次勘察已经进行了一整夜。
三台袖珍侦察飞蝇在地下三百米的深处轮番作业，提供了一份长达九小时的监测记录，清楚地显示地下有显著高于自然界水平的电磁波扰动。
那曲线头部高耸的波峰和之后的风平浪静，分明勾画出一个鬼鬼祟祟的家伙察觉到飞蝇接近而立刻偃旗息鼓的猥琐形象。
但是，这顶帐篷里围坐在会议桌边的十几名专家，竟然无一例外地认为没有异常。那波动是地下的磁铁矿脉造成的。
胸闷之余，女助理察觉到了其中的蹊跷。
专家虽然有十几名，但从此次勘察侧重的专业角度看，地质专家最有权威。
既然他们坚持说地下有磁铁矿，那么消防、工程、搜救这些方面的专家就失去了争辩的基础。
而三位地质专家之所以众口一声，是因为远在首都的那位地质学界元老给出了定论。
在重视师门传承的合众国，忠诚和诚实孰轻孰重，历来是一个饱受争议的命题。
现在看来，在场的地质专家选择了忠诚。
女助理起身离开会场。一走出帐篷便看到数据中心焦黑的断壁残垣。
这让她想到了那位风烛残年的元老。
曾经的辉煌，也不能拯救年老体衰的晚年。
如果不能继续为儿女弟子们创造财富，那么只会被无情地遗弃。
假设有人向他的儿女或弟子提供足够诱人的条件，这些不肖子弟会怎么胁迫这位可怜的老人？
但话说回来，一位寿元所剩无几的老人，即便要维持水准较高的生活待遇，又花得了几个钱呢？
想清楚这些，女助理向老人发起了视频通话：“此事重大。希望您能够捍卫科学家的尊严。我以大周集团董事的身份向您保证，您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
老人惨然笑道：“姑娘，你很聪明，但你还年轻。将来等你为人父母，会明白更多事。”
女助理仍努力说服道：“如果您有任何难处，不妨现在就告诉我。”
“没有任何难处。”老人说道，“生而为人，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孩子。只要能给孩子解决难处，我们自己又怕什么难处呢？”
女助理听出了老人的决然之意，便摊牌道：“我这里还有另一组数据，是声纳采集到的。铁矿总不会发出声音吧？”
老人淡然道：“大新山底下有一条暗河，声纳采集到的是水流的声音。”
这场对话并没有改变会议的决定。大新山下没有异状，勘察组即刻撤走。
但是女助理带着几名助手留了下来。
这次勘探不能说没有任何收获。不仅窥探了山底下的动静，而且对山底下的空间布局有了更详尽的了解。
深井，电磁波动，地下河，这暗示着什么？
她打开酒红色封面的小册子一一记录下来，然后开始往前翻看。
册子中记录了一年以来发生在全球各地科研机构的意外事故。
这些科研机构所涉及的技术包括了可控核聚变、无工质推进、流体工程、潜艇工程、水下降噪……
一个连贯闭合的信息链在女助理的脑海中渐渐形成——那个“它”正在布局机械化！
意识到情况紧急，女助理迅速重新调整能源分配，关闭了大部分用电设备，将太阳能发电机的产能全部用于侦察飞蝇充能。
这个小东西十分管用，能在各种复杂的地形中灵活移动。
但最大的软肋在于有限的续航时间。哪怕三台轮换，也只能维持九小时的连续作业。
如果要继续，则无法避免将近一个小时的空窗期。
一个小时，足够那些算力惊人的存在打十万亿圈麻将了。
女助理一边等待飞蝇再次出动，一边将自己的发现和猜想誊抄在信纸上。
她并没有打算邮寄。邮政系统的X光扫描加上ocr文字识别设备，能够将信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录入天启系统。
她打算尽快取得阶段性成果，然后亲自带着手写的书面材料去见老师。
说起来，才和老师分别不到48小时，就开始想念了。她总觉得，自己和老师之间，好像不仅仅是师生关系这么简单。
……
……
胡周视野中闪烁的红点是在将近中午的时候熄灭的。
没过多久，胡周就等到了艾维利提亚的回复。但并不是他想要的穿衣搭配建议，而是道歉和解释。
“朋友，抱歉没能及时回复你消息。最近我这里有点忙，可能无法经常在线。基本上是每过九小时能上来一次。每次在线时间不会超过一个小时。所以如果有事找我，请尽量挑选最高优先级的事，一次说清，免得耽误时间。”
胡周便将自己身体失控的事以及自己设想的对策告诉了艾维利提亚。
艾维利提亚无法理解身体失控的原因，但觉得胡周的设想可行：“朋友，我把提线者设置为每隔一段时间提出一次口令要求。如果你不能在30秒内反馈口令，提线者将刺激神经系统，对你肌肉使出的力施加反向力量进行对抗。”
胡周道：“最好能产生更大的力量，并且能根据我的语音指挥做出动作。”
艾维利提亚道：“提线者只作用于神经系统。力量究竟有多大，主要还是看动用哪块肌肉。如果提线者控制的肌肉群处于强势，你当然可以用语音指挥身体，但是，这种对抗方式会对身体造成很重的负担，并不能持续很久。所以并不会有太多语音指挥的机会。何况喉舌肌肉紧张造成的语音失真也会影响语音指令的准确性。”
最后，艾维利提亚取意牛顿第三定律，将这套程序命名为“牛顿三号”，口令为“开玩笑，别当真”。
也就是说，胡周每间隔一段时间会接到提线者的提示，如果不能在30秒内语音回复口令，提线者便会采取制动反应，阻止胡周的肌肉运动，直到接到正确指令或者肌肉因过度疲劳脱力。
这个间隔时间，在上课时段是45分钟，在课外时间，则缩短到15分钟。
说完这些，艾维利提亚本想问问胡周对穿衣着装有什么偏好，但是谈话戛然而止，突然就下了线。也不知他遇上了什么麻烦。
……
……
有了“牛顿三号”傍身，加上同一个弹坑不会落入两发炮弹的判断，胡周的心情稍稍宽慰了些，打算约姚艳吃个饭，好好谈个心。
关于如何请客吃饭，胡周的经验仅限于快餐和路边摊撸串。对于财富已显著多于普通学生的胡周来说，在这些场所约见心仪的对象是欠妥的。
于是，又是一通搜索，确定了几家候选的餐厅。到时候就近入座便是。
终于，放学了。
在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浇灌下来，姚艳没有带伞，站在教学楼门口。邀她搭私家车走的人自然不少，主动借伞的也大有人在。但她一直没有挪动脚步，显然是在等待某个人。
胡周连忙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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