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围魏救赵

　　那蔡德勇一拍大腿道：“原来全套在这里！”秦海宴冷笑道：“好一出围魏救赵，指望我撤回泾县的兵力回援旌德，真是一招好棋。”朱文亟亟的问道：“都指挥使，我们现在怎么办？”秦海宴挥手说道：“飞鸽传书给泾县，立刻收网，杀的金贼一个不留！”

　　却说这女土匪才劈了没两根柴火，便听那边战鼓狂噪不少金兵都去集合了，自己才躲在了附近。只见满营走了三分之二的金兵，守卫最森严的还是粮草处，派布了十五个人手守在粮草左近；两个巡逻队，每队二十人，分别隔一刻钟便要来此查看；这些人都穿着重甲，各个皆是彪形大汉，若想一举撂倒这些人还不被察觉实属不易……这女土匪坐在一个帐子后面画了张军营的简图：这大营占地足有十里多地，须有四千三十人手，目前出兵带走了三千五百人，余下八百人手。这粮草所在的位置在军营的东南处，距离大营四周最近的巡逻兵大概有两三射之地，若是放火不成，反倒暴露了自己。忽然，她似乎想起了什么似的，从怀里摸出了两个油纸包，这女土匪得意的笑了笑，用脚涂抹了面前画的大营地图便径自走开了。

　　此时天色已经黑了下来，一个火头军捧了一碗汤来给那东南角上的哨兵驱寒。天气寒冷，这些哨兵呼三喝四牵五挂六的跑来喝汤，吨吨几声仰头将汤喝尽之后，竟纷纷瘫软在了地上！原来这火头军竟是那女土匪假扮的，她用随身带的蒙汗药下进了汤中，将这几名守卫撂倒，见这几人无法动弹之后，拿出小刀来，挨个脖子上抹了一刀。那女土匪将几个哨岗的人拖回去，使其靠墙站好，借着夜色的掩映，从远处一看惊还似在站岗放哨一般。余下的人寻了个僻静之处皆堆叠了起来。那位看官说这一届女流如何抗抬的动身强体壮的金人男子来呢？诸位可别忘了，这女子天生神力，若说倒拔垂杨柳也不过是吹灰之力而已！那女土匪在回去的路上，碰见了一队巡逻之人，顺口用女真语喊道：那边已经巡逻过了。这队人马这才转身往西而去。见这队人走开，她才进了火头军营帐，又端起一盆汤水来往外走。走的时候又见一队巡逻兵来，那人止住女土匪问是送到哪里去的，提到去给守粮草的人送汤，才碰见那队人巡逻回来，这队人听了之后，便吩咐往北。这女土匪听完心下暗喜，刚想走却被那为首之人拦住，那人细端详了女土匪许久，这女土匪为怕身份暴露，竟用煤灰涂抹在了脸上，此刻莫不是被看出来了？只听那人口中操着女真语骂道：“小毛孩子！长得跟南蛮子似的！”说罢便往北去了。

　　那女土匪大松了一口气，端着冒着热气的汤碗走来存放粮草之处。这些金兵见送汤水来，不疑有他，分了碗筷便开始喝汤。只见一个彪形大汉操着女真语问道：“谁谁谁哪去了？怎么派了个小孩子来？”女土匪听不懂他们的名字，但是知道这人对自己起了疑心，硬着头皮用女真语回道：“厕所。”那群金兵顿时哈哈大笑，边笑便说那人欺负小孩子。正笑着，只见有几个体质弱的金兵已经倒地不起了，那质问女土匪的金兵心料不好，却又头晕眼花，刚拔出金刀来，已然晕在了地上。女土匪见放倒了他们，赶紧拎起一旁的菜籽油和酒坛来，掀开棉被，倾倒在粮草之上！这几车的粮草在沾满酒和油时，她便拿起旁边的火把挨个丢到粮车上去！瓜果蔬菜肉类和粟米被油和火侵染，遇火便着，登时火势便大了起来，火光照的四周通亮。那女土匪端着剩下的酒坛，在巡逻兵的必经之路上布满柴火，并倒上酒来，如法炮制，不想火光竟连烧找了周围的营帐！如今天干物燥，如此竟接连烧着了附近十多顶帐子，惊动了金兵！

　　这女土匪见状不好，刚想要转身逃跑时，却被人一把绊住脚踝摔倒在地上！那人欺身上来，死死的压住她，手持一把银光闪闪的小匕首便要插进她的头颅！那女土匪翻身一躲，头上的毛皮帽子掉在了地上，况且那人仍在药中，便一失手，将匕首刺进了她的左肩！那女土匪吃痛，嘶吼一声，伸手揽住那人的头顶和下颚，一用力，只听嘎巴一声，那人的瘫倒了下去。此时周围巡逻的一队兵马已经来到，女土匪唯恐他们会将火扑灭，只得抢了方才那人的金刀，杀将过去。那二十金兵只见火光之中，一个女子身着金兵铠甲，长发在火光中飞舞着，她手持金刀，脚踩火星向金兵走来，不知是哪个金兵直道是汉人所说的地狱魔鬼来了！这女土匪冲进巡逻队左劈右砍，两三招之内便杀了三四人！这金兵见有人袭击，哪肯轻易放过她，便与之厮杀了起来！这群金兵虽不是那女土匪的对手，却也趁着女土匪势薄伤了她几刀，这女土匪非但不吃痛，反而拼杀的更加猛烈，一刀将一个金兵劈成两半，余下的刀气竟将他身后的金兵也劈成了重伤！另一队金兵来时，只见女土匪站在金兵的死尸堆里，刀头饮血，不断滴落在土中，长发被火光舞起。她一回头，只见白皙的面颊上带有血点，在火光和夜色的掩映下显得十分狰狞可怖。这女土匪见走不脱了，不怒反笑，她举起刀来，指着夜空高声叫道：“有种的一起上啊！”却不料这些金兵竟被人从背后暗箭射死！

　　却说那秦海宴被金兵包围，仍下令不许泾县的厢军撤回。朱文在城门上望着下面的金兵攻城，不禁急问身边的秦海宴道：“都指挥使，我们可只有两千人马守城，连蔡副指挥使也被你派出去了，若是被破城了该当如何啊？”那秦海宴却镇定自若的道：“稍安勿躁。”就在这时，那群金兵竟突然撤离了，朱文惊喜的叫道：“都指挥使，快看啊！金兵大营起火了！”那秦海宴却疑惑道：“怎么会这快？”朱文疑惑道：“什么这么快？”秦海宴却没有作答，只吩咐道：“开城门，正面迎敌！”说罢抄起雁翎刀，便来至旌德城正门门前。旌德城开门之时，那尚未回援的金兵只见城里黑压压一片人马皆举着火把，却看不清这些人的面孔和表情。为首的是个身穿银甲的人，他头戴红缨錾流云银盔，肩络银麟竟如未张开的羽翼一般，腰挎镶水玉鎏金刀鞘，虽在暗处，但气势之恢宏，使得那金兵望之生畏。只见那身着银甲之人抽出鞘中的雁翎刀，那片黑压压的常备军顿时喊杀声震动了整个城门之中，直吓得那群金兵是肝胆俱裂！

　　却说这女土匪这里，只见那队巡逻兵被暗箭放到，为首的人惊叫道：“雁翎姑娘？”他身后的人七嘴八舌的老大的叫着赶来她身边。那女土匪看清了来人正是蔡德勇和她手下昔日的山贼，有彭大个子二莽等人，只是穿着金兵的服饰打扮，这才单膝跪在地上，喘着粗气。原来她身上已经中了几处刀伤，左边肋骨被砍得露出了森森白骨，右腿外侧也被砍得鲜血淋漓。几人赶着来到她身边询问情况，那蔡德勇说道：“我还道是谁先我们一步烧了金兵的粮草，再不想是姑娘的手笔！”那女土匪一摆手说道：“别在这叙旧了，我已经惊动了人，只怕他们要寻过来了，还是快些走吧。”二莽要伸手扶起那女土匪，却被她一巴掌打开。她自己扶着金刀站起来，只见那蔡德勇道：“我们乃是混迹进来的，眼下金兵主力已经往回赶了，只怕我们出不去了。”那女土匪摆手说道：“东南哨岗已经被我端了，可以从那边走。”蔡德勇道：“东南……离旌德较远，我们没有马匹，眼下姑娘负伤，如何能走出十五里路去？”女土匪骂道：“你少管我的闲事！先出去才要紧！”说罢，即便将她往东南扶去。

　　几人从东南角离去时，已有大批的金兵跑来救火，有眼尖的人见这里有人往外跑，用女真语叫喊着，紧接着，便有大批的金兵火速跑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那为首的金兵身着金甲，粗壮威武，有不怒自威之势，只是脸上有一处横穿鼻梁的刀疤，更显狰狞可怖，原来这人便是领军之人正是金国七王爷的三子完颜希康！这完颜希康令人拦住了几人，却没下令围剿，只是这几人哪里肯就范，都手持这刀剑摆好姿态，随时准备突围。那完颜希康看了看这几个人，笑道：“在你们中原，唯有一个人让我吃过亏，”说着又指了指自己脸上的刀疤：“这就是他给我留下的。我敬佩他，他是个，你们汉人叫什么？铁骨英雄，只可惜他却被你们自己人杀害了。哼，宋国皇帝自断后路啊。”二莽叫嚣道：“你想干什么？要打便打，何必多费口舌！”那完颜希康笑道：“杀是要杀的，只是我倒是想看看，是何人烧我守卫，烧我粮草，断我后路！我看方才的激战倒不像是你们几人做的，你们的兵器还是干净的，唯有这个女人！你狠厉害，单枪匹马破我的大营，我佩服你！见也见过了，看也看过了，动手！”说罢，八百金兵一拥而上，与这二十人交战起来！

　　这那蔡德勇只顾自保，哪里还有心思布阵？却见那女土匪见除蔡德勇以外均是从前她太平寨的人，高声叫道：“火圈阵！”这些人一听，迅速列成圆形，面朝外围的金兵，出招的时候同出同回，且从东至西不断的回旋变换，一时竟成水泼不进飞沙走石之势！那蔡德勇见如此架势，那女土匪负伤也加入队中，他摸清了变换的规律，也迅速加入这火圈阵。金兵只见这些人如同带着兵刃的绞肉圆环一般竟被他们突破了一处包围，这便就杀将出去，只听那完颜希康大叫一声，抬脚跳到马上，又踩着马头跳起有一丈多高，翻身滚地落入圈内，对着那女土匪的背心就是一刀！那女土匪只觉背后大喝一声，便有刀锋之感，直往旁边一躲，那刀便捅进了那女土匪的左后肩！那完颜希康见一刀未能致命，便要拔出刀来再砍一刀，谁想不知从哪里又劈出一柄刀来，一刀挑开了他的金刀！那完颜希康定睛去看，那刀两尺四寸，刀宽一寸五分，刀背带有血槽，刀尖带有反刃，竟是秦海宴的雁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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