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平息，神话
金风白看着六人的面色各异的脸，突然朝着赵楷声嘶力竭地吼道，“没有，没有，我没有隐瞒什么，我也不清楚你在说些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
赵楷淡淡一笑，看着另外六人道，“既然他不说，那就我来说吧。”
赵正义还想说什么，但看到李寻欢似笑非笑的打量着自己三人，很是从心地闭上了嘴巴。
“不错，你们大哥翁迸天的确很义气，对于朋友向来有求必应。”赵楷看着七人带着敌视的目光，问道，“你们有想过他那么庞大的财力是如何来的吗？翁迸天好像并没有什么出名的产业，翁家似乎也不是如同李家这样的世家大族吧！”
“各位江湖朋友感念我相公的恩义，自是不时地资助我家夫君，你这种人怎么会明白！”翁大娘不屑道，看着赵楷一脸地讥讽。
赵楷并不在意，只是继续说道，“既然翁迸天如此义薄云天，那么他可有曾提到哪些江湖义士在不断地支持他呢？还是说他一直拿着别人的钱来成全自己的美名呢？”
他平淡的声音就像一块巨石落在六人的心湖中，掀起巨浪，或者说揭开了他们每个人都不愿意去直视的伤疤！
“别说了，别说了！我求求你别说了！”金风白突然跪在赵楷面前，眼中热泪横流，不住地磕头。
在场众人看到这一幕，怎么都明白过来，这其中的内幕并不简单。
赵正义三人脸色更是和煤炭相比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金风白看着无动于衷的赵楷，乞求地看向铁传甲，“传甲，求求你让他别说了，大哥当初真的是将你当作朋友啊！”
铁传甲看着涕泗横流的金风白，又看了看心鉴、梅大、梅二、谷环等人，和门外围观的众多江湖人士，也明白了这就是一个局，针对少爷的局，尽管自己感念翁大哥的恩德，但是这十八年来李家对自己的恩情更是重如泰山，尽管心中不忍，铁传甲还是偏过了头，不去看金风白的眼睛。
李寻欢轻轻拍了拍铁传甲的肩膀，没有说话。
“翁老大的确暗中做着没本的买卖。”金风白凄惨一笑，自己说道，“但是他下手的对象，一定经过明察暗访后确定罪有应得的，他没有愧对自己的良心！”
翁大娘身体一软，旁边的瘦小小贩连忙扶住了她，她哑着声音问道，“老四，那我翁家灭门一事......”
“不干铁传甲的事，他是帮着朋友来暗中查案的，因为感念翁大哥的恩情，他甚至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他的朋友。”金风白站起来，转过身看着自己的兄弟和嫂嫂，面色平静下来，“是我对不住大家，如果我早些将真相告诉大家，尽管大家会伤心难过，但却也会比现在好上很多。”
说罢，金风白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直挺挺向着地上倒去。
“老四！”那位穿着劲装的豪客一把扶住金风白倒地的身体，除了呆愣的翁大娘和那位瞎眼算命人，其他人纷纷来到金风白身前，面目悲痛。
赵楷和李寻欢对视一眼，没想到金风白如此果决，竟然直接自断心脉，就算扁鹊复生，也回天乏术。
“没想到十七年来一直追寻的真相竟然一直在我们身边，可笑，可笑！”瞎眼人易明堂凄凉笑道，空洞的双眼竟然涌出两行浊泪，“老四，一路走好！”
瞎眼人一掌拍向自己的头顶，掌风凌冽！
“难道你们不想为你的大哥报仇吗？”
易明堂的手掌停下来，将脸对向赵楷，发愣的翁大娘和另外四人也是将目光汇聚到赵楷身上。
“你知道当初是谁灭了我翁家满门？”翁大娘急问道，眼中全是仇恨之色，从眼睛到嘴角的那条刀疤让她的面目分外狰狞！
“你们难道不觉得某个人知道的格外的多吗？”赵楷淡淡一笑，向着赵正义看去。
赵正义感受着众人的目光，表情一慌，很快镇静下来，“这些事情都是他们七人给我讲过的，我知道有什么错吗？”
赵正义冷冷一笑，“赵少侠这样扭曲是非，怕是在场的侠义之士都不会允许的！”
“不对！”易明堂出声道，“我们为了找到铁传甲将自己弄得神憎鬼厌，就是怕打草惊蛇，你是从何得知我们在找铁传甲的？”
“大师，救我！”赵正义突然凄惨大叫一声，在心鉴面前跪下，泪如雨下，“大师，我也是被人逼迫的呀，我全家妻儿老小的性命全在他一念之间，我不得不从啊！”
赵楷眼中满是笑意，这两人果然有着某种联系，正中下怀。
心鉴蜡黄的病脸满是威严，“你说吧，如果真的有人逼你，我南少林帮你做主了！”
“是探花郎让我这么做的，他说今天肯定会有人找他麻烦，让我用铁传甲的事来转移注意力！”赵正义手忙脚乱从怀里掏出一柄亮银飞刀，长三寸七分，尾部缠绕着五彩丝线，刀身刻着一个李字，正是小李飞刀！“这是他给我的信物！”
心鉴拿过飞刀，仔细检查了一番，一脸不敢置信的神色，质问道，“李寻欢，你要做何解释？”
赵楷看着威严满满的心鉴，淡淡道，“这种飞刀，李大哥射出去的没有一千，也有八百，这样也想当作凭证？”
“那我心眉师兄难道会自杀来陷害李寻欢吗？”心鉴怒吼道，那悲愤的神情当真是闻者伤心，见者流泪。
赵楷没有理睬心鉴，走到赵正义面前，蹲下来，看着他的眼睛，赵正义下意识要偏过头。“看着我的眼睛！”
赵正义脑中一个恍惚，目光对上赵楷深邃的眼睛，就感觉有着一个充满吸引力的黑洞在牵引着自己。
心鉴顿时觉得不妙，想要打断赵楷，但是脑顶冒出一阵阵冷汗，李寻欢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把玩着一柄木质飞刀，整个大厅突然变得安静下来！
站在李寻欢对面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有任何动作，那把飞刀好像可以从任何时间、任何地点、任何角度出现，每个人都感觉自己的咽喉好像有着一种针刺感！
他们终于感觉到了两年前那些面对小李飞刀的那些人的感觉！绝望！深沉的绝望！看不到一丁点儿生机！
“十七年前翁家灭门一案是你做的吗？”
“是！”
“你为什么要来李园？”
“神秘人告诉我，能够逼死铁传甲，将会给我五万两白银。”
“神秘人是谁？有什么特征？”
“不知道，他只留下了一柄飞刀，只不过他的声音很苍老。”
赵正义恢复过来，看向赵楷，一脸绝望，好像忘了自己不过一区区普通凝神，“我杀了你！”
背后的长枪猛地向着赵楷刺来，像是一条毒龙向着赵楷咽喉钻去，赵楷眼睑微抬，直接一拳对着枪尖轰了上去，木制枪身受不住这股强大的力量纷纷爆裂，赵楷进步抓住赵正义的手臂，轻轻一抖，赵正义四肢百骸的骨节纷纷错开，身体就像一滩软泥般倒在地上，目光中满是惊恐。
公孙摩云和田七二人感受到赵楷的目光，当即出声道，“赵少侠，不管我们的事啊，我们只是被这人哄骗而来的，你要相信我们啊！”
“一丘之貉！”两人面前突然出现赵楷的身影，接着两人不分前后倒在了赵正义身上，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
“这三人就交给你们了！”赵楷看向八义中剩下的六人，淡淡道。
六人向着赵楷行了一礼，默默拖着三人的身体，充满愧疚地看了铁传甲一眼，带着金风白向着李园外缓缓走去，带着无言的沉默与萧索。
赵楷漠然地看向心鉴，“心鉴大师，你怎么看？”
心鉴看了一眼李寻欢手中消失的飞刀，松了一口气，声音冷冷道，“搜魂之术，你是魔教中人？”
“不，这是正宗道家武学！”乞丐头子谷环若有所思，肯定道，“年少时我也曾跟过七公一段日子，他老人家曾经提到过一种道家武学移魂大法，跟赵少侠所用的一模一样！”
心鉴看着谷环，眼中阴狠之色一闪而逝，宣了一声佛号，说道，“李施主，不管如何，我希望你能跟我去一趟南少林，如果此事真的与你无关，我相信主持师兄会给你一个公道。”
“梅二先生，有些毒常规手段是检查不出来的吧！”赵楷看着梅二问道。
梅二想了想，“确是如此，但是这些奇毒往往不具备立刻致命的效果，心眉大师不可能一点反抗都没有。”
“如果动手的心眉大师亲近的人呢？”赵楷盯着心鉴，就差指名道姓了。
“赵焕，你以为有着小李飞刀为你撑腰，就可以颠倒黑白吗？老衲今天就收了你这妖孽，省得你以后危害武林！”心鉴眼中精光一闪，手中的锡杖当即向着赵楷头顶砸来，赵楷身体一侧，躲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击。
赵楷看着这心鉴这含有千钧之力的伏魔杖法，知道他动了杀机，这伏魔杖法一共一百零八杖法，每一杖打下，都有千钧之力，而且杖头杖尾都可用以打穴，劲力至猛至刚，无与伦比。
但是伏魔杖法却十分损耗内力，哪怕心鉴身为武道金丹，真正打完一百零八杖，也必然要陷入虚弱当中，所以，若非碰到生死关头，伏魔杖法决不轻易使用，看样子心鉴是将他当作了生死大敌。
心鉴见到赵楷轻易躲过，当即一招“横扫千军”向着赵楷腰间挥去，空气呼啸，当真有着千军辟易之势。
赵楷淡定出拳，浑身骨骼一震，发出爆鸣声，罡气像是崩腾不息的大河一般在经脉中流动，一拳砸在锡杖上，一道洪钟大吕般的声音响起。
心鉴双手一颤，后退一步，卸掉这恐怖的冲击力，锡杖抡圆，向着赵楷的要穴打去，赵楷不躲不避，双拳不断击出，在锡杖上留下一道道拳印。
几十招过去，心鉴看着好像战神附体一般的赵楷，双目中精光闪过，身上的僧袍和袈裟一阵鼓动，锡杖上罡风肆掠，一道雷鸣般的炸响响起，“降龙伏虎！”
“龙套终究是龙套！”赵楷淡淡的声音响起，一掌擎天！赵楷像一根青松般傲立在哪里，竟是一只肉掌拿住了泰山压顶般的一杖，在场江湖人士响起一阵阵惊呼声。
赵楷右腿一弹，像一颗炮弹般射出，一拳轰向心鉴胸膛，恐怖的拳风将心鉴的衣袍向后吹去，面对迅如雷电的赵楷，心鉴此时已经来不及收回锡杖，当机立断弃杖，双掌合十挡在胸前，然而赵楷的拳力何其刚猛，两者初一接触，心鉴就好像离弦之箭向后滑去，在石板上留下两道灰色的痕迹。
心鉴跌坐在地，脸色苍白，一口压制不住的鲜血喷在地上，脸上全是悲愤之色，缓缓道，“李施主，今日你们以力压人，终究难逃武林公义制裁，我禅宗定会为心眉师兄讨一个公道。”
说罢，便摇摇晃晃站立起来，带着众弟子，想要转身向外走去。
“我有说过让你们走了吗？”赵楷拍了拍手掌说道。
“难道李园今日还想杀人灭口？”心鉴冷冷一笑，“能够让众多的江湖义士看到李园的真正面目，我死又何妨？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阿弥陀佛！”
说罢，心鉴闭上双眼，一副舍生忘死的高僧大德模样。大厅内的众多江湖人士皆是一脸敬佩的看向心鉴，纷纷站在了他的身前。
“赵少侠，得饶人处且饶人吧！”谷环也出言劝道，“大家也都相信探花郎不是那种人，毕竟这么多年探花郎的为人处事，大家都看在眼里！这事就到此为止吧，如何？”
赵楷看着谷环道，“百件好事不如一件坏事的道理谷舵主不会不懂吧？今日若是不将此事解决，估计要不了半日，梅花盗就要变成探花盗，你信吗？”
谷环微微一滞，很快肃然道，“但是杀人并不能解决问题！只会让事情更加糟糕。”
“谁说我要杀人了？”谷环眼前一道青色人影一闪而过，只留下了一道似真实幻的虚影，他心中一惊，转身向着心鉴看去，只见赵楷突兀越过层层人群，竟然没有一人注意到。
赵楷像幽灵般出现在心鉴面前，心鉴下意识想要出手，可是巅峰状态的他尚且不是赵楷对手，更何况如今重伤在身。
赵楷一指轻松点住心鉴，将一种药水倒入了心鉴口中，然后轻轻一点解开了心鉴穴道，一脸微笑地看着他。
心鉴心中微寒，“你给我吃了什么？”
“就是你给心眉大师吃的东西喏！”
心鉴听到赵楷的话，心中一定，面目微沉，好像怒极反笑，“我给心眉师兄吃的东西？看样子你今天是一定要陷害陷害我了？”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好好感觉一下，体内的罡气的活力是不是在降低，很隐秘，几乎不易察觉，大约两三个时辰你就会变得跟一个正常人一般，有内力也没有办法使出，放心这只是第一反应，十五日日内，你的身体机能会慢慢衰弱，就像得了一种大病，不会有一点中毒的迹象！关键的是，它目前无药可解！”赵楷一字一顿地说道，生怕心鉴听不清楚一般。
心鉴运转体内真气，仔细探查，果然如赵楷所说，面色一变，梅二来到心鉴身边，手指搭在心鉴手腕上，一脸惊异，“的确没有中毒的表现！”
心鉴终于变了脸色，神色不断变换，体内罡气不断运转，一丝丝惰性渐渐出现，他向着梅二问道，“梅二先生，有些事可不能轻易下论断。”
“我真的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也许赵公子只是和大师开个玩笑……”
心鉴呵呵一笑，面目扭曲如同恶鬼，“玩笑？对，她说我手中的天命水是唯一外流的，你怎么会有？告诉我，你只是开的玩笑？”心鉴一把抓住梅二，狠声道，“告诉我，你到底喂我吃的什么？不然我杀了他。”
进入李园的江湖人士闻言一阵哗然，面色难看下来，很明显他们都被心鉴给利用了，但是心中更加恐惧的是这“天命水”，竟然让一位虚境心智恐惧到失衡，少林弟子更是面露悲痛，不敢置信地看着心鉴。
“我说给你吃的是化功散，你信么？”赵楷笑了笑，盯着心鉴缓缓说道。
“对，化功散。”心鉴面色一喜，但旋即更加难看了，“不，梅二怎么会检查不出来化功散，一定是天命水！一定是天命水！她们一定有解药，她们肯定有解药！”
心鉴将整个身体与梅二贴合，不露出一丝要害，大声道，“李寻欢，我知道你的飞刀之术天下无双，但是你最好不要动手，不然就让梅二和我......”
心鉴的声音突然消失，梅二感觉背后一轻，一道身体落地的沉闷声音响起，梅二转过身看着心鉴脖子上的木质飞刀，一阵失神，神乎其技！
“不好意思，我的飞刀会转弯！”李寻欢淡淡道，可是心鉴已经注定听不到了。
整个大厅鸦雀无声！
过了大半响，刚刚那位名为一尘的南少林弟子终于站出来，悲声道，“李施主，既然已经真相大白，我们就告辞了！”说罢，带着两具尸体落寞而去。
谷环回过神来，叹息一声，看向赵楷，带着好奇问道，“赵公子到底喂心鉴吃的是什么？”
其他人同样好奇的盯着赵楷。
“化功散啊！我传音入密告诉梅二先生让他故意说检查不出来的，为的就是诈一诈心鉴，梅二先生，是吧？”
梅二闻言连连点头。
谷环深深看了一眼梅二，向着李寻欢抱拳请辞，转身带着丐帮弟子离去，众多江湖人士也紧随其后，其中一个进来一直保持沉默的白衣青年让赵楷微微侧目，虚境初期修为，不错的天资，假以时日，兵器谱应该有其一席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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