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无妄之灾

　　�0�2静远小时候听过许多进京赶考的故事，具体内容也记不太清了，只是知道所有人都是奔着京师去的。在他认为，要想出人头地肯定得去京师。

　　�0�2不过他是个和尚，没有什么远大的抱负，自然对京师没有什么向往。如今，不想自己刚下山，就要前往京师，不过与那些故事不同，他这应该算是被囚到京师的。

　　�0�2一路颠簸向北，这一走就是半个月。

　　抵达京师的时候是正午，京师的太阳似乎比泉州的毒的多。静远坐在马车内觉得非常燥热，于是就掀开了门帘，一路边行边打量着这座古城。

　　他觉得铺在地上的每一块砖石都透着新奇，还有河畔随风飘荡的垂柳，也像似在向他招手致意，络绎不绝的行人，嘈杂不堪的闹市，静远就这样进了京师，他差点都忘了自己来京师是为了什么。

　　�0�2李御史马不停蹄的直奔皇宫，快到京师的时候已经遣人先行通禀，皇帝只是让他到了之后即刻进宫。

　　�0�2李御史自然不敢抗旨，离皇宫越近他行的越快，很快一行人就到了皇宫的宫门前，静远以及其他人自然不能随意进宫，所以都留在宫门口等候，只有李御史一人出了车驾，一路奔跑的进了宫门。

　　�0�2这一去就是半个时辰，静远一行人都躲在墙根下的阴凉处，即便是如此，众人也被炙烤的无精打采。

　　�0�2半个时辰之后，李御史垂头丧气的从宫门内出来，他的样子也不比外面等的人好多少。随行等候的人见御史一出来，就像见了救命的稻草，冲上去就问：“御史大人，陛下有什么指示？”

　　�0�2“陛下叫我们滚。”

　　�0�2随行的人一听，心中大喜，他们早就想滚到一个凉快的去处。可是没人敢流露喜色，只是问道：“御史大人，那这个和尚怎么办？”

　　�0�2“福建的事情已经办砸了，我也不是什么御史，至于他，陛下旨意，打入昭狱，交由锦衣卫审理。”

　　�0�2�0�2静远在一边自然也听的清楚，可是他并不知道昭狱意味着什么。

　　�0�2一般的罪犯，大多都是交由刑部审查，审查之后才会交由大理寺审批，根本就不会涉及都察院，只有个别重要案件才会有三司会审，不过打入昭狱，比起三司会审更加严重，那就意味着是皇帝主理的案子。

　　�0�2李御史本来要走，不过他看了一眼静远后，又转身来到囚车前，对他道：“我也是秉公办事，本想着带你回京师做个指证，却不知陛下为何将你打入昭狱，事已至此，希望你不要怪我。”

　　�0�2静远不知道，进了昭狱之人基本上都没有活着出来的。不过他能从李御史的话中，听出来些端倪，他不由得想到，难道是自己的身份暴露了吗？他问道：“陛下为何将我打入昭狱？是因为攀污公主之罪吗？”

　　“攀污公主？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不然也不会将你打入昭狱。”李御史说：“六公主不是盗书贼，所有公主都不曾离开过皇宫。你好之为之吧。”

　　�0�2……

　　�0�2穿过几条街，人群越来越少，等到了昭狱门口，周围连个鬼影子都看不到。押送的人不知道是有些不耐烦了，还是不愿在此地停留，办理好交接，匆匆把人交给狱卒后，就一溜烟跑的不见了踪影。

　　�0�2狱卒们打量了静远，也没有大惊小怪，昭狱中羁押的什么样的人都有，也不多眼前这个年轻的和尚。

　　�0�2暗无天日的牢室内静的出奇。这倒是和静远想的差别很大，他觉得牢狱之内应该有些喊冤叫屈之声，可是一路走过来静悄悄的，直到快走到过道的尽头，狱卒打开了牢笼，什么都没说，就将他推了进去。

　　�0�2狱卒锁好了门，提着那盏仅有的油灯就离开了，牢笼里黑的伸手不见五指，静远摸索着找到了床板，然后盘腿坐下。

　　�0�2不知这样坐了多久，静远隐约听见旁边的牢笼中有一些动静，似乎像似轻微的呻吟之声，静远顺着声音，来到牢笼边上，小声的对着黑暗道：“你怎么了？”

　　�0�2那边听到静远的问话，停止了呻吟，道：“没事，蚊子咬的我全身都痒。”

　　�0�2静远的包袱都被收走了，防蚊虫的药粉也不在身上，不然倒是会给他一些。

　　�0�2“你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黑暗中又传来问话。

　　�0�2“我刚进来。”

　　�0�2“我说怎么打个盹旁边就多了个人。”

　　�0�2“施主，这昭狱中难道就关的是我们二人吗？怎么一点响动都听不见。”静远问道。

　　�0�2“你是出家人？”黑暗中的声音并没有回答，只是问道。

　　�0�2“是，不过也不是，我已经还俗了，只是一些习惯还未改过来。”

　　�0�2“你想听响动？别急，再等等就有了。”黑暗中那个人坏笑道。

　　�0�2果然没过多时，一盏微弱的火光像夜空中的星星一样，出现在大牢中，安静的牢室内，一阵及其刺耳的响声后，狱卒打开了一间牢门，还没等几人进去拿人，里面就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0�2“我不出去，你们杀了我吧，我不出去，我不出去！”

　　�0�2那个人被几个狱卒拖了出去，然后大牢再次安静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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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0�2“啊……”

　　�0�2那个人带出去不久便传来一声叫唤，紧接叫声越来越急，一直到一盏茶之后，就彻底没有了声音。

　　�0�2“这次用的应该是搓澡之刑。”黑暗中那人嘿嘿一笑，道：“先用滚水把你背上烫出燎泡，再用铁刷子反复的刷，一直刷到肉见白骨。”

　　�0�2静远听的毛骨悚然，自言自语道：“这世上竟然还有这等酷刑。”

　　�0�2“这算什么，还有脱皮，钩肠，油烹，刀刮。”那人又道：“总之进了这昭狱，就别想活着出去。”

　　�0�2见静远不说话，那人又问：“你怕吗？”

　　�0�2“自然是怕，不过都已经进来了，怕也没什么用。”

　　�0�2“你一个出家人，犯了何事竟被抓进了昭狱？”

　　�0�2“此事一言难尽。”静远还真的不知该如何说起。

　　�0�2“一眼难尽？那你要赶紧想清楚怎么说，他们可没有那么好的耐心，等上了刑，再说可就迟了。”

　　�0�2“听你的语气，似乎一点都不怕。”静远好奇道。

　　�0�2“我自然是不怕，借他们一百个胆也不敢动我一根汗毛。”

　　�0�2灯火再次照亮大牢，刚才被带出去的人并没有被带回来，几个狱卒气势汹汹直奔静远而来，在牢前观望一番后，打开了他旁边的那个牢门，也就是刚才一直与他交谈的那个人的牢笼。

　　�0�2借着微弱的灯火，静远这才看清那个人的模样，一个四十多岁的胖道士，穿着一身破旧的灰道袍，头上的道髻也凌乱不堪，怀里抱着一个拂尘。他原来就是被高振海先一步抓回京城的鬼推道士。

　　�0�2鬼推道士虽然上过灵源山，不过静远并没有见到过他，看见他之后只是惊讶道：“原来你也是出家人。”

　　�0�2“臭和尚，你给我闭嘴，现在还没轮到你。”狱卒不耐烦的道：“趁现在还有时间，先给自己超度一下。”

　　�0�2鬼推道士见狱卒门要拿他出去审问，赶紧就从床上跳起来，一边点头哈腰一边赔笑道：“官爷，有话好好说，我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只要别上刑，我一定全力配合。”

　　�0�2“少他妈废话。”狱卒一脚就把鬼推道士踹出了牢门，道：“老子最瞧不起你这种胆小话多之人，今天少不得给你吃点苦头。”

　　�0�2鬼推道士连忙带着哭腔求饶，可是狱卒自顾自的把他往前赶，根本不听他所言。

　　�0�2这时，一阵官兵手里提着油灯，齐刷刷的进来了，一行人分散在狱室内，漆黑的牢房瞬间灯火通明。

　　�0�2待室内明亮之后，一个弯腰驼背的老者缓缓进来，老者虽然打扮普通，其貌不扬，可是众人对其十分恭敬，每走到一处，官兵无不躬身行礼。

　　�0�2押解鬼推道士的官兵见老者进来，也来不及过问鬼推，几人马上迎上去，扣在地上道：“参见指挥使大人。”

　　�0�2指挥使没有理会他们，一步步的往前挪动，鬼推道士趁机退又回了牢房。

　　�0�2指挥使在静远的笼前停下了脚步，仔细打量了静远，然后用苍老沙哑的声音问道：“你就是灵源寺逃出来的静远？”

　　�0�2静远还没有作声，鬼推道士先一震，看着隔壁牢笼中的静远，这才发现这个小和尚又一丝面善，和他那位故友确实长有几分相似。

　　�0�2静远并不笨，知道来的人没有问《南洋志异》，而是先问起了自己的生份，肯定是已经知道他就是季余生了，事已至此，他也只能道：“正是。”

　　�0�2指挥使道：“这么说你就是张定边的亲外孙，季余生吧。”

　　�0�2静远虽然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暴露的，但是他知道，如今再去掩饰也于事无补，他们只要有了这个线索，就一定能查的出来，于是便道：“正是。”

　　�0�2指挥使咯咯一笑，然后满意的道：“很好。”

　　�0�2说完指挥使就转身对跪在地上的狱卒吩咐道：“先别动这个小和尚，我会亲自审问，对了，还有那个道士。”

　　�0�2几人埋头答应，始终不干看那老者一眼。

　　�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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