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五章 是敌是民
离得近了，依稀看得出那些袭击车队的人似是平民打扮。
将士也看清了与之交手的人，论身手这些人根本不足为惧，可是对方来势汹汹，不要命一般，他们一时也不知如何招架，有人当场呼道：“陛下！是平民！”
帝曦语手中的箭矢偏离了方向，猛地皱起眉头，转手换了钝头的响箭，“都给朕住手！”她厉喝一声。
“举火！”
火把点起，小范围的驱散开浓雾，帝曦语驱使着马靠近对方，对方在听见陛下的呼声后都犹豫了，退开一段距离打量着。他们脸上都蒙着深色的布片，黑灰不一，显然是随便扯的一块布，身上的穿着与普通平民无疑，还有不少补丁与污渍。
只见车队中一身红色劲装的女子高立马背之上，手持长弓，眉眼美艳而凌厉，“你们是什么人？胆敢袭击朕的车队！”
女子声音冰冷严厉，只是他们哪里识得凤耀女帝，不过是只闻其名罢了。领头的人是个身材魁梧见状的男子，犹豫了一下，旋即粗着嗓子吼道：“管你们是谁，想要从这里过去，就留下粮食！”
“大胆！”徵儿出声喝道。“凤耀女帝在此！尔等胆敢如此放肆！”
对方被似是被这一喝吓住了，犹豫着交头接耳，似是再考虑这话的真实性。
“你们不认得陛下本尊，连禁军的旗帜也不识吗？！谁再敢往前一步就是诛九族的大罪！”徵儿喝道。
帝曦语紧抿着唇，眉头紧皱，冷冷的打量着这些人。
对方人群不知是谁先出声，“她手上长弓是血玉，刻了凤凰！”众人未见过陛下本人，也少有见到禁军的旗帜，可是凤凰血玉弓天下只有一人所持！
似是一个个都被抽走了力气一样，众人呼啦啦的跪了一片，“陛下！”
帝曦语沉默着，四下里安静的出奇，火把燃烧着，噼啪的声音清晰可问。终有人先开口了，“陛下，草民等都是迫不得已啊！陛下！求陛下饶命！”
帝曦语沉声的问：“你们是哪里人？怎敢在此袭击朕的车队！”
为首的男人咬咬牙，横下心来说道：“陛下，草民等是前面二十三里的一个县城的百姓，只是……只是被逼的没有办法了，才拦路打劫的！甚少伤人性命，只是拦截粮食。”
有人七嘴八舌的接话：“陛下！家里还有人要养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呀！”
“陛下救命啊！陛下！”
“肃静！”徵儿断喝一声。四下立马安静了不少。
帝曦语指了指领头的男子，“你来说。”
男子跪在地上道：“草民叫牛二，我家原本是西街上杀猪的，洪灾过后开始闹饥荒又闹瘟疫，生意做不下去了，这才和镇子上一些健壮的人聚在一起拦路打劫粮食。我们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实在没有办法，朝廷的救济总不见下来。”
“有的人打着善人的旗号送粮食来，咱们在这条道上抢了她们的粮食，然后给赶了出去，但是从没有干过伤人命的事情。”男子垂着头，似乎十分怨恨。
“抢劫送粮的人，使需要救济的人得不到救济，还说不是伤人命吗？”徵儿质问道。
牛二抬起头来道：“什么送粮！她们的粮食是需要拿钱去买的，比平常高了十来倍！给不起的就拿孩子去换粮食！”
帝曦语听的心一寒，既然已经发展到了如此境地。
徵儿又问道：“哄抬物价，官府也不管吗？”
“官商勾结，谋取暴利，县里唯一管事的县丞早就病倒了，县令全然不把我们这些百姓的性命看在眼里。”牛二说的愤慨，同他一道的那些百姓面上也皆出现愤愤之色。
帝曦语旋身落在马上，拉紧马缰：“徵儿，带上这些人，点上二十轻骑兵，随朕先行去看看！”
“是。”徵儿领命即刻去办。
帝曦语转身打马回了御驾前。祁时黎在车里听见了全部对话，此刻正打起车帘往出来。
“阿时，你押着赈灾的物资按照原计划行进，我处理完这里的事就快马加鞭赶上来。”她伸手握住祁时黎伸出的手。
祁时黎点点头，低声对她说：“那你自己小心些。”
“放心，影月会带人暗中跟着我，前面的情况恐怕更不好，你也要小心。”她说完露出一个清浅的微笑，替他放下了车帘。
黄家县。
牛二们便是这个县城里的人，县城并不大，城中多有萧条之景，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并不见几个人，只有县令府前撑着一个摊子，摊子前有好些人围着，似是在购买粮食。
牛二指着那处说道：“陛下你看，那些粮食是官兵护送进来的，正在高价售卖。”
帝曦语来的路上就没有半分好面色，如今的面色已经沉沉如修罗，她一扬鞭朝县令府门前去。
火红的身影过于吸引眼球，容貌倾城，惊如天人，在一片颓疲的景象中格外惹眼。
“此地县令何在！”
正在卖粮的小吏还没有反应过来，神色骄横的喊道：“你谁呀！既然在县衙前大呼小叫！”
啪！
帝曦语手里的长鞭一甩，在他脸上抽出一条血痕。那小吏惨叫一声，连连后退，旁边的衙役见了，连爬带跑的进县衙去报信。
被打的小吏还想要出口说什么，忽的像意识到什么似的打了个寒颤，上下打量了帝曦语一行人，霎时间抖得同筛糠似的跌倒在地。
“陛下在此！谁敢放肆！”徵儿一声厉喝，周遭众人才如梦初醒般的呼啦啦跪下。
“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免。”帝曦语随口道。只目光看向县衙大门口。
徵儿让人将百姓们隔开来，留出县衙门口的一大块空地。
不一会，县令就急急忙忙的跑出来了，扑通一声跪下，“微……微臣……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帝曦语轻笑一声，轻巧的问道：“你还知道是臣？嗯？”
语气里玩味的意味十足，带着几缕做琢磨不透的情绪，县令一时摸不清头脑，抬头望向马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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