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钟鱼侯
文案
独孤彧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扬名立万的呢?
大唐德祖七年,被封钟鱼侯开始。
她是为何成了大唐开国第一个女侯爷呢?
因当今皇上甚是喜欢她天生的笑模样。
又为何皇上不直接纳进后宫呢?
那妖侯边儿上,跟着个酒师。
酒师又如何?还能反了天子不成?
……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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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唐德祖年间,新皇继位,重整河山。
大刀阔斧将前朝一些立场不明,或是功高盖主的文官武将尽数赶尽杀绝,一时间血流大唐,怨声载道。年少的皇上不懂治国,只愚昧的将自认威胁到自己的人尽数斩杀。
他以为自己坐稳了皇位。
可老臣老将,沙场之上游刃有余,指点江山忠心耿耿,被灭门抄家,尸骨无存。只留下一些酒囊饭袋,只会纸上谈兵的怂包。
像是没见过老鼠的猫,没见过炮仗的小孩儿一样。
大唐西面一小国近来声名鹊起,几次三番挑衅,那些自诩“压诸葛,胜周瑜”的“军事家”各个奏折和平解决。
年少的皇上有些后悔,还仍是硬着头皮不承认自己错杀了那些衷心老将。
“没那些老东西,寡人照样保大唐江山,千秋万代!”
皇上有些逞强。
正在百无头绪之时,天降独孤彧,一封千字书信送至都城长安,皇上概略一瞧连忙请独孤彧进宫,却见能写出那般百密而无一疏的军书的人,竟是那样白净的一个小姑娘。
彼时的独孤彧不过十九岁,风尘仆仆衣衫褴褛,活像是个混的比较体面的乞丐。
她所上书的军书,其间清楚写了如何抵御外敌,且分析了当今大唐兵力,并算出在什么时间里消灭那个小国,就大唐的如今的国库才不至于亏空。
言而总之,军书之中只字不提“和平解决”“免遭生灵涂炭”之类冠冕堂皇的话语,白纸黑字不见一丝不战而降,净是满面铿锵,一身的妖媚邪气。
皇上看独孤彧,饶有兴趣。最是喜欢她无时无刻咧起的嘴角和露出的那一排整齐的牙齿。她脏兮兮的,像极了这个皇宫。她大气外露,不卑不亢,又像极了存在许多年的大唐江山。
皇上心中明朗配她不上,又想起自己误杀的忠臣老将北相侯,当年他老人家将至北之方治理的风生水起,几十年无灾无难。
眉头一蹙,大手一挥,将钟鱼侯这个名号丢给了独孤彧,划大唐以至北疆土为领地,涿郡为都城,养兵三十万,分神仙玉三百斤,金银珠宝六百箱,一时风头无两,羡煞旁人。
自此,“女钟鱼”“妖侯”的名号响彻整个大唐北方,她像是那年难得一见的大雪,来的气势汹汹,不损一兵一卒将边境小国搅得天翻地覆,来的声势浩荡,三十万将士在她的手中宛若饿疯了的雪狼,来的一身铿锵,面对天子不低头,谁人敢笑钟鱼侯?!
独孤彧这般使人既嫉妒又不得不佩服的出现,注定要在大唐繁盛六百年的历史上浓重绘彩一笔。
在外人看来,确实这般。
可自那次将那个声名鹊起的边境小国灭了之后,这个钟鱼侯好似再没什么大动作了,整日在家中养花戏蛐蛐儿,身边养了个酒师,两人日夜寻欢,不闻不问如今涿郡疾苦。
——“想这三年,以涿郡为都城,侯爷换了又换,哪个比得过北相侯?要我看,这女子啊,不过如此!”
——“女子做什么侯爷?女子又能成什么大事?看这北方灾民,迟早要饿死!”
——“天要亡我六百年大唐啊!”
涿郡再也不是以前的那个涿郡了,再也不是北相侯在此之时,那样华灯璀璨,十里长街。此时的涿郡,遭了两年旱灾,饿死之人无数,富的极富,穷的极穷,满街尽是灾民,寒冬腊月,因一场大雪,又葬了多少冻死之骨?
人心早已灰暗。
钟鱼侯,再没管过。
侯府之中。
“荇以,你将那方的花浇上几滴水,再把后院儿的虫子喂一下。”
一红衣姑娘在花团锦簇中忙东忙西,侯府整个院子种满了叫不上名字的绿色花来,它们以肉眼看得到的速度成长着,如今已到那姑娘半腰的高度。
原是十分扎眼好看的衣裳,被她穿出了要下地干活的架势,挽袖绑腿,不修边幅,长发被麻绳粗糙的绑着,不施粉黛的白瓷脸上是宛若雕花出来的精致五官。
此人正是外界传言神乎其神的钟鱼侯。
而此时正躺在逍遥椅上自斟自饮,看着独孤彧忙东忙西的玄衣男子,正是伴随她多年,一身狂放不羁的药罐子酒师,荇以。
将这两人放在一处,一颦一笑都能让人看的恍神儿半晌。
“阿彧,我是酒师,不是你家喂猪的。”顿了顿,从逍遥椅上站起来,这一站恍若是费了他一生的力气。“想好了吗,这可不是在大荒,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独孤彧停下手里动作,直起腰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接住荇以丢来的酒壶,仰头饮尽,沉吟半晌“那还能如何?都荒了两年了,我还真能看着他们饿死不成?”
“满城百万百姓,你都养活得过来?”
独孤彧挑眉咧嘴笑着“不是我养,是让那些家财万贯,一毛不拔的富户们养。”
荇以慵懒着眼睛,似是近来也无什么大事,想听一听这个于他来说甚是无聊的前因后果。
独孤彧偏就模棱两可的掩饰着。
她逆着太阳光灿烂一笑,一蹦一跳的从绿色花丛中出来,满是淤泥的手拍了拍荇以的肩膀,留下半个手爪印,荇以正欲发火,那姑娘便头也不回的跑去哪个屋子里去了。
“有机会跟你细说,我还有事,帮老子把后院儿的虫子喂了!”
荇以瞧着渐渐跑去阴凉黑暗中的独孤彧,脸色从方才的微怒变为担心,其担心并不是担心这些东西那些中原的百姓能不能吃得惯,吃了会不会有副作用,甚至于会不会死掉。
他不在意。
除了独孤彧之外的任何人,他向来不在意。
他担心的是,时隔三年又回来涿郡,还是以这种方式,这样敲锣打鼓,肆意张扬。阿彧三年前已然应付不来,如今,这旧疤新伤,换汤不换药的又重来一次,他担心,阿彧会不会又和当年那样,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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