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所爱隔山海，山海夷平地
“君上，你找我。”小狐狸推开君绝的房门，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昏暗，即便外头的阳光折射白雪刺的人眼睛生疼，这屋里却是一点光都透不进来。
小狐狸刚进房门，眼睛还未反应过来，绊倒一个什么东西，脚踝一疼，跪在地上眼泪都要流出来。
“狐狸，你什么时候，也怕疼了？”君绝现身。
他总是这样风轻云淡，无所谓的让人打心底里发怵。
“君上……”
“那晚和独孤彧见面，你很开心？”君绝把玩着拇指上的戒指，坐在太师椅上居高临下的看着战战兢兢的小狐狸。
闻此言，小狐狸发了一身冷汗。
“臣没有！”
“没有？”君绝猛的抬眸，清冷眼神直戳小狐狸的脊梁骨！
“上次见你在独孤彧身旁还似个宠物一般，今日便没有了？
你突然回来找本尊，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小狐狸眼神避闪，她一生说了无数的谎话，唯独这句谎话，真真的违背了自己的灵魂。
“因君上说想听曲儿，臣便去找当年盛极一时的名妓渡零须，哪知刚找到其人便被独孤彧抓了个正着，臣万不得已才被他们囚禁于涿郡城中！
君上！臣此生，一心向你，绝无二心！”
君绝面无表情的起身走到小狐狸跟前，这样沉默的君绝才是最为瘆人，最为可怕的，你永远都不知道他下一刻要做一些什么！
小狐狸浑身冒着冷汗，即便是双膝跪地也怕是要支撑不住了。
“你很怕死？”君绝冷言冷语道。
“……怕”小狐狸如实回答。
更准确的是，她害怕死在君绝的手里。
正在下一刻，君绝的登云靴便踹在小狐狸的下巴上，还未来得及疼痛，小狐狸便飞身出去砸在雕花木门上！霎时反弹过来又狠狠摔在地上！
拿手在嘴边接着，满嘴的鲜血溢出，掉进掌心三颗雪白贝齿。
小狐狸如今该欢喜，欢喜，君绝没有一脚踢死她……
硬生生挤出一抹十分血腥的笑容“臣，谢君上不杀之恩！”
“小狐狸，怕死呢，人之常情，本尊也并不要求你就这样改了……
只是，若你因怕死，做出了什么对不起本尊的事情，就不像今日，掉三颗牙这么简单的了——”
小狐狸一头重重的磕在地上。
“是！臣明白！”
“起来吧。”君绝将手伸向小狐狸“你帮本尊，去办点事情。”
————
大牢中。
君绝与独孤彧并排坐着，两人均是不耐烦的看着如今这像是喝了糨糊黏住嗓子一样的白桦右相。
“右相啊，何必执迷不悟呢？多少银两待你入土后不也是无用黄土吗？别把金钱看的太重，如果你不想尽数全给朕，那咱们可以商量着来啊！”
莫祁已经退了一步，因他觉得再这样打下去，这个人连带他嘴里的银两都要全部消失了。
白桦的衣裳早已不遮体，就这样被捆在十字架上，一旁的牢头手拿皮鞭，累的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心中不觉佩服。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小人爱财豁出亲娘。
这严刑拷打的一上午，莫祁已经将白桦的父亲，母亲，闺女，媳妇儿，小媳妇儿都威胁了个遍，这人偏是一句话也不说。
明明是个贪官，却生出了一种威武不能屈的上刑场的英雄气概。
“右相！
爱财没有错！但是你看上朕的银子是不是就有些不地道了？”
“行了，贫什么。”独孤彧看他如今还是一副玩世不恭，装出苦口婆心的样子就哭笑不得。
“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说贪污的银子哪里去了？”
白桦身体微微抖动，一说话，那浑身上下的血印子便细细淌着血液。
费劲张口“打死不说！”
独孤彧挑眉，笑的宛若菩萨一样普度众生。
“那你就是认了贪污了？
皇上，等着干嘛？砍头啊！”
莫祁欢呼一声与独孤彧击了掌，两人充耳不闻如今白桦追悔莫及之后的鬼哭狼嚎。
“明日午后，凌迟处死！”
两人将要走出大牢的时候路过方行政的牢房，他正从怀里掏出银票来细细数着。
见两人审完白桦而来，像是见到了救星一样扑过来。
“皇上！独孤姑娘！
我贩卖官职，我认！这是五千两银票，我求求你们，去城东的刘大夫家买一斤花何散，我夫人等着救命！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皇上！我……”
莫祁将他伸出来的银票又推回去。
他的罪责是祖上定下来的规矩，自然难逃一死。
可是，自己刚才亡了妻，自知他心中的不好受，又怎么能做到见死不救？
“放心吧，朕一定会照看好贵夫人。
愿你下辈子，别生在官家。”
两人离去，整个大牢之中只能听见方行政响亮的叩首之声，和连连不绝的“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独孤彧看莫祁心情大好的样子，本无意泼他冷水，只是这人像是自小没受过夸赞一样，稍稍有些作为便不知是鼻子是眼了。
“莫祁，这才是手中无实权的文官，那些手握重权的武官你要如何？
那个来历不明的萧飞霜你要如何？
白桦的银子你还没找出来，凭你现在的空虚国库，即便给你兵，你能不能养得起？”独孤彧提醒道。
莫祁闻言原本春光灿烂的模样霎时阴沉下去。
“你怎就不能让朕高兴一会儿呢？”
“莫祁！”独孤彧无可如何“你明不明白一朝皇上需得稳重大气，心怀山河？似你这等孩子气要如何坐稳江山？如何号令群雄？”
莫祁看着独孤彧的模样心中骂了她一万句，思忖：送走一个张物左，又来一个独孤彧。
“皇上！独孤姑娘！”
莫祁闻声猛的看去，见是游云而来，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独孤彧止住言辞，随之一同看去。
“怎么了游云？”莫祁一副生怕没事的样子。
“今天早上得到消息，方行政的府上突然来了一位男子，臣倒是没见他的模样。
不过听市井之人议论，独孤姑娘怕是认得。”
独孤彧眼中含着疑惑，见游云踌躇一阵也说不出来，只好言道。
“我去看看。”
“好！”莫祁突然大喝“那朕就封你为钟鱼侯，务必彻查此事！”
一只手狠狠地打在独孤彧的肩膀上，一点没有公报私仇的意思。
独孤彧慈祥的笑着，正在她缓缓拔出烫阳剑的一瞬，莫祁早已跑的没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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