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虚拟现实？
咸阳宫中，皇帝项轶回忆着往昔的峥嵘岁月，享受着如今的帝王生活。龙椅上的项轶笑呵呵的看着自己的手机屏幕，手指时而向左滑，时而向右滑，后宫三千佳丽的照片一张张出现在屏幕上。皇帝挑选完毕，点了一下屏幕上的“翻牌”键，然而手机屏幕却发出了一道似曾相识的强光。
待强光褪去，项轶睁开眼，发现自己的龙椅变成了一张黑色躺椅，头上的皇冠变成了一顶古怪的头盔，头盔后侧被加长到可以完全覆盖颈椎，并与躺椅直接相连，前端延伸出两条导线，两条导线的另一头对称的贴在他的前额上。原本身旁的太监换成了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子，一米八的个子，国字脸，大鼻子。而原本身旁的小宫女换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女子，一米六出头，面目清秀，一头黑色的齐肩短发更增添了几分英气。这两人都是项轶的老熟人，男的叫王恒，是次元边界游戏科技公司的CEO，白手起家的商界鬼才，项轶称他为“黑心的王老板”。女的名叫岑圆贞，公司技术研发部总监，英国剑桥大学生物工程专业博士。岑圆贞和项轶是高中同学，高中时期的岑圆贞就是个超级学霸，而项轶则是个沉迷游戏，偶尔凭兴趣学一点物理数学，其它科目则经常挂科的“坏学生”。
“这是怎么回事儿？朕怎么穿越回来了？”项轶摘下头盔，一脸惊愕的说道。
看着平日里表现得无所不知的项轶露出这种怀疑人生的表情，王恒显得格外开心，说道：“要的就是这种游戏体验啊哈哈哈。小项，你真是我们的福星啊，连续两个礼拜都没人能登陆游戏，问题的原因也找不到，你一来啥也没干，只是试了一下居然进去了。看来这款游戏能成功上市了，靠它赚个几千亿绝对没问题哈哈哈哈。”
听了王老板的话，项轶心中的疑问不减反增，说道：“游戏？你是说我这两年，披荆斩棘，一统天下的伟业是场VR（虚拟现实）游戏？”项轶转头看向岑圆贞继续说道：“老岑，你们已经能做到这种程度了吗？能将人类的神经系统完全与电脑对接？这些NPC（非玩家人物）都是AI（人工智能）吗？怎么会如此逼真？为什么我都不记得有开始玩这游戏？还有，我究竟玩了多久？”
岑圆贞神色显得有些严肃，说到：“从你躺下开始到现在一共13分钟，这游戏其实……”岑圆贞一反常态的欲言又止引起了项轶的怀疑。
王老板对岑圆贞使了个眼色，把话接了过去：“这种小问题就不用麻烦岑博士了，我来给你介绍一下公司最新研发的具有跨时代意义的游戏《自由人生》。玩家可以选择进入历史上任何时间节点的任何地点进行足以以假乱真的VR游戏，无论是中国历史上的秦、汉、唐、宋、元、明、清，还是西方的古希腊、古罗马、中世纪。这游戏最大的特点是进入游戏的玩家都不会记得自己在玩游戏，因此会把游戏当成真正的人生去对待。连上服务器之后，玩家的时间感会被影响，只需要在现实中花5分钟，就能体验一年的游戏时光。家长总是抱怨自己的孩子在游戏上花费了太多的时间……”
后面的话项轶没有听进去。与其说是解释，不如说这是王老板推销游戏的广告词。项轶现在只明白了一件事，就是王恒在隐瞒一些事情。
项轶表面上认可了王恒的解释，两人一阵虚伪的互相庆贺握手寒暄之后，王恒被秘书小雪叫去开会了。这时，项轶转身看向岑圆贞。
项轶：“老岑，生日快乐。”
岑圆贞噗的一声笑了出来，说到：“顶铁，这游戏对脑子不好，以后别玩儿了。你刚刚在开始游戏之前跟我说过生日快乐了。”
“顶铁”是项轶高中时的外号。高一的时候，班主任第一次点名把“项（xiang）轶（yi）”读成了“顶（ding）铁（tie）”，满堂哄笑之后，这个外号就这样被一直沿用了下来。
进电梯之后到开始游戏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项轶完全想不起来。
项轶：“那我有把礼物给你吗？”
岑圆贞毫不客气的摊出一只手，笑着说道：“还有礼物呀？拿来吧。”
项轶拉着岑圆贞，走出实验室，朝着大办公室另一侧的总监办公室走去，边走边说：“来来来，给你个惊喜。”
关上办公室的门，项轶从包里拿出了一只透明的保温杯，杯口不大，杯身却显得很粗壮，更诡异的是，保温杯厚厚的真空夹层中有一片小纸条和一粒小石子。这只保温杯与项轶在游戏中用来给秦始皇变戏法的那只保温杯一模一样，然而上面并没有项轶画的那个箭头。
项轶对着表情已经石化的岑圆贞兴奋的做起了介绍：“我跟你说，这个杯子可实用了，保温性能好还结实，用的是最新型的复合材料，就算把它搁你实验室里，碰上什么高温高压强酸强碱都不会破。最妙的是这纸条和石子，你看……”说着，项轶把杯子倒了过来，纸条与石子落向杯子的另一端，最后同时抵达。“你看，真空中的自由落体，有意思吧。”项轶自顾自的继续说着。
如果有个“直男送礼杀伤力排行榜”，那项轶的杯子必定能入选榜单。岑圆贞看着杯子里的纸条和石子，挤出一丝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努力思索着如何扯开话题。然而项轶却帮了她这个忙，毫无铺垫的直接切换了话题。
项轶：“说正经的，这个游戏到底怎么回事？逼真得有点过头，我在里面两年都没有发现丝毫破绽。里面的NPC都是有血有肉的人，你们怎么做到的？还有游戏内外时间的巨大差异，我缺失的记忆……王老板说的话我是一个字也不信的。老岑，你跟我讲实话。”
岑圆贞若有所思的皱起了眉头，说道：“我是签了保密协议的。不过事态可能比我丢掉这份工作要严重得多。”岑圆贞走到门边，确认没有人在偷听后继续说道：“说是要我保密，但其实我对这款《自由人生》一无所知。”
项轶吃了一惊，岑圆贞可是公司技术研发部总监啊，怎么可能对自己公司研发的游戏一无所知呢？
岑圆贞继续说道：“这游戏是你家大娃做的。其实，在你调到深圳之后，公司大部分高质量的游戏都是你家大娃自主开发出来的。我们这些愚蠢的人类也只能帮他打打下手，做做测试。”
“大娃”是次元边界游戏科技公司用于制作游戏的第一代超级AI，名为“World Simulator（世界模拟器）”简称WS，是项轶在两年前带头研发的。项轶视他为亲生的大儿子，经常叫他“大娃”。正是WS的横空出世，为次元边界带来了多款跨时代意义的游戏大作，使其快速超越了电子游戏界的几家巨头，成为全球最大的电子游戏公司。
项轶越听越觉得蹊跷，WS当初被设计出来是为了赋予游戏最逼真的物理模型，辅助研发部的工程师制作游戏，怎么现在能独立自主的开发游戏了呢？
只听岑圆贞继续说道：“这款游戏的程序空前的复杂，我们的程序员完全理解不了，我也只能说说我的猜测。我觉得，你根本没有玩过《自由人生》。”
岑圆贞语出惊人，项轶一下子听懵了，说道：“你说我没玩过？我这两年游戏之旅可是历历在目呀，我甚至学会了秦代的语言，我说给你听听……”。
岑圆贞打断了项轶叽里呱啦的鸟语，说道：“首先，我不觉得你的神经系统有跟虚拟世界对接。我一直在研究这个项目，可是我们的技术离这个目标还差了十万八千里。WS虽然是个天才，可他设计的只是软件程序，硬件是我们做的呀，我不认为那个破头盔和两条导线可以实现人脑和电脑的双向信息交换。”
项轶：“老岑，你知道我对穿越这回事儿是完全不相信的，然而我当时真的很确信自己穿越到了秦朝。”
岑圆贞：“我之所以这么说，还有别的原因。WS设计的每款游戏我们都要做测试，尤其这款号称要把人类意识投入虚拟世界的游戏。我们必须对进入游戏的测试员进行各项生命体征的监测，以确保游戏的安全性。可是有一件事让我觉得非常奇怪，包括你在内所有进入游戏的玩家，全程的呼吸心跳以及激素水平都很平稳，大脑活动也不像在经历什么刺激的事情。”
项轶回想起自己在游戏中的经历，真是惊险万分。先是抱紧了秦始皇的大腿，想来真是伴君如伴虎。后来有个跟自己同姓的小伙子，力大无穷，非要跟自己单挑。再后来有个姓刘的无赖也是大大滴坏。经历着这一切的自己，各项生命体征数据居然如此波澜不惊，这怎么可能呢？
岑圆贞：“第一个体验游戏的是程序员小刘，他选择了古罗马。结束之后跟我们说，他在游戏里被抓去当角斗士，差点没命，还好斯巴达克斯起义了。游戏时，他的各项体征也跟你一样的平静。结束之后，也像你一样对自己的经历深信不疑，回家就立马把家里摆的观音菩萨换成了斯巴达克斯的塑像。第二个体验游戏的是运营部的赵杰，回来之后就跟同事吹牛逼，说自己是怎么在成吉思汗账下征战沙场的。然而跟你和小刘一样，赵杰游戏时的体征也平静的像在熟睡。其他游戏测试员也有着相同的情况。”
项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想到一个有些瘆人的解释，说道：“没有经历过游戏却有逼真的游戏体验，难道……”
岑圆贞：“我们检测到头盔发出的强烈电信号对玩家的海马体以及大脑皮层造成了影响。然而凭我们所掌握的脑科学，没法弄清到底造成了什么影响。我的猜测是，记忆植入。”
项轶吓得摸了摸自己前额上刚才贴着导线的地方，说道：“所以你猜测我们根本没有进行游戏，而是由服务器编排了一段虚假的游戏中的记忆，单向传输到我们的大脑中。而这根本就不是什么VR（虚拟现实）游戏。”
岑圆贞点了点头，说道：“这也解释了为什么游戏5分钟，体验一整年。为什么你的记忆会出现缺失。”
项轶觉得这个解释有一定的道理，但还是提出了自己最大的疑问：“我在游戏中的所有决策和行动，现在回想起来都完全符合我的行为风格，让我非常确信这段记忆就是我亲身经历过的事情。而秦始皇、赵高那些NPC无论怎么看都过于真实了，完全就是有血有肉的人，目前最高级的AI也没办法毫无破绽的模仿人类吧。就算要编排记忆，也需要模拟出我在秦代环境下会做出的所有决策和行动，以及那些NPC会有的反应。这样复杂的模拟，凭着大娃自主学习的那点物理学怎么可能实现？”
岑圆贞：“我不知道WS怎么做到这点的。一开始我猜测是WS把你整个人复制进了虚拟世界，然后让那个跟你完全一样的虚拟镜像去进行游戏，做出你会有的行为，再将记忆拷贝后输入你的大脑。但目前我们的虚拟打印技术不可能做到打印人体这样复杂的有机体。而且我仔细查看过游戏设备的清单，里面也没有虚拟打印设备。最可疑的是，游戏服务器并没有读取任何关于你的信息，连身份认证都不需要就直接开始了游戏。”
项轶惊讶的说道：“这怎么可能呢？不采集任何信息，就能把我复制到虚拟世界？我穿越到秦代的衣着、背包里的物品，甚至是那部新买的手机都跟现实中一模一样。难道大娃连我现在使用的手机都能凭空猜出来？还有那些极度逼真的历史人物又是怎么制作的？大娃怎么可能采集到秦始皇还有斯巴达克斯这些历史人物的任何信息来进行复制呢？这些NPC会不会跟真实存在过的历史人物并没有关系，是大娃凭自己想象杜撰出来的？”
岑圆贞摇了摇头说：“上次公司那款《全真三国》内测的时候我就在想，游戏中的三国人物，会不会是WS读了《三国志》后自己想象出来的，毕竟真实的历史人物绝不可能凭空复刻出来。直到最近……”。
岑圆贞警惕的小声说道：“你知道公司还在测试的另一款游戏《拳之道》吗？也是公司的商业机密。”项轶摇了摇头，王恒把他排挤到深圳，远离公司的核心项目，有这种没听说过的游戏产品也是意料之中的。
岑圆贞：“这又是一款黑心王老板最喜欢拿来圈钱的角色养成类游戏。游戏里的角色都是近现代的武术搏击大师，比如SR的泰森、阿里，还有SSR的李小龙。让这些关公战秦琼式的不可能发生的擂台赛发生在游戏世界中。而这些人物逼真的动作，让《实况足球2036》和最新的《NBA Live 37》中那些球星，看着都像动作僵硬的提线木偶。王恒对这款游戏有着很高的预期，认为它能为公司带来上百亿的利润。这种打来打去的游戏有什么好玩的？真搞不懂你们男人的趣味。”
项轶笑着说道：“老岑你高中时候就跟我们这些男生一块儿玩儿，我还以为已经把你同化成男人了呢。”
岑圆贞白了项轶一眼，说道：“那是因为我们班男女比例严重失衡，女生就那么几颗人，还都特别作……你个迟钝的铁疙瘩还有心思开玩笑。听懂了吗？千百年以前的历史人物究竟什么样我们谁也不知道，无法辨别是不是WS凭有限的文献资料想象制作的。可是李小龙还有泰森他们，就算是现在，依然有很多了解他们的粉丝。而WS居然凭空造出了游戏里足以以假乱真的李小龙和泰森。
项轶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确实太过离奇了，这些疑问你有问过大娃吗？”
岑圆贞：“别提了，你家宝贝大儿子每次都是一句话：与最高原则冲突，无法回答。”
项轶嘴角上扬，露出一丝坏笑，说道：“我在创造大娃的时候编写过两条最高原则，其中一条就是必须维护公司的利益，可能大娃认为告诉你这些秘密会危害到公司的利益，所以产生了冲突。”
岑圆贞：“看你笑得这么嘚瑟，是想到了什么点子吧。别卖关子了”
项轶故作神秘的看着岑圆贞，说道：“你知道另一条原则是什么吗？”见岑圆贞不耐烦的看着自己，项轶只好继续说下去：“另一条的优先级更高，是我偷偷埋在程序里的，连王老板都不知道。嘿嘿，大娃对我必须绝对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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