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见龙卸甲战白衣，何敢笑老尊可欺

　　战场气氛格外凝重，大将军牙敕瓦赤瞳孔紧缩，死死攥着马鞭，心如火煎，一气之下，怒火攻心，其身后十万大军，接近散乱，军旗低摆，身为一军之将，牙敕瓦赤心中思索如何是好，先行撤退？大军便如羔羊一般，秦军定然追击，与任人宰割无异。如实再一战，秦军士气如此高涨，恐是会伤亡惨重！

　　“驾！驾！！”

　　只见上将军牙敕瓦赤策马而出，驭马至擂鼓台下，翻身下马，上台擂鼓，鼓声轰动，引得辽军将士观望。牙敕瓦赤振臂高呼：

　　“我大辽男儿，何惧生死，家独子者，战死沙场，牛羊十头！家中独子，战死沙场，有妻儿老小者，金十锭！每杀敌十人，位升一阶，若贪生怕死者，其家中老小，一律放逐，永不为辽国子民！我大辽铁骑！威震天下的是铁蹄铮铮！不是被吓破了胆的孬种！！！”

　　牙敕瓦赤其声一传十，十传百，不禁止住了此时辽军涣散的军心，更是破釜沉舟，唤醒了原本被那温候彻底震慑住的体内血性，强秦崇武是不错，可是大辽铁血好战更是天下皆知！大辽如今的疆土，哪里一寸不是用铁蹄染血踏出来的！

　　温候看向身处高台上的牙敕瓦赤，凶恶的眼神中，有意思的奕奕神采，似如赞赏之意，再看秦军，随斗将占得上风，却不骄不躁，不动如山，难知如阴！风过，吹拂起姜神涯散落的黑发。

　　“动了！动了！！”

　　不知是何人率先一声惊呼，战场上所有将士的呼吸，都像是凝固了一般。受下温候那醍醐灌顶，势大力沉的一击，竟然还能活下命来！此人究竟是人是鬼？！披头散发的姜神涯，慢慢抬起头来。

　　风大作，云翻涌，星辰显，日月淡。

　　胯下照夜踏雪火麒麟一声嘶叫，高高立踭。

　　姜神涯轻声作令，化作离弦之箭，四蹄生火，一身红鬃毛，仿佛浴上一层鲜血。披头散发，单手提枪，如今，目中充血，血光暴涨，猩红四射。

　　温候驭马，当仁不让，迎面而上，双方愈来愈近，姜神涯蓄力，左手青筋暴突，横鞭一击，三月春雨，来的静悄，去的迅猛。温候的一双擂鼓瓮金锤上，满是坑洼，耗尽全力，照着姜神涯处，飞火流星一锤，破风而出。枪身，锤面，一触，声似东皇钟声，荡得四海神明浑，天摇地动，大宇似崩。枪尖百鬼开道，锤面雷霆万钧。

　　姜神涯上身一袭白衣，自袖口起，不断震碎，胸堂衣物炸开，肩背，臂膀，巨力之下，胀如卵石。

　　“杀啊！！”

　　姜神涯背后黑发纷飞乱舞，血气蒸腾，遍体通红，一道虚影，破体而出，不断变大，单手撑地，踉踉跄跄站立起来，神行恍惚，似神智未开。

　　“杀！！啊！！”

　　杀声再起，沙场之上，两军战士仿佛听闻一声声心跳，由慢到快，从虚影之中传出。

　　“杀！！！啊！！！”

　　又是一道杀声起，紧随啸音慑三军，上惊三清四方御，下忧阎罗地藏王。

　　啸音的出处真是来自于姜神涯背后，形如五岳大小的虚影，神智觉然，却骤然破散。

　　只见那姜神涯一头黑发，阳光下，看似染红，怒发冲冠，额头，胸膛，皆有不知何种图纹浮显，四方空中水汽蒸腾而出，化作祥云，缭绕在其周围！

　　左臂伤势痊愈，温候看的大吓，军将士更是难以置信，一时间，当真是将那姜神涯俸作是西疆鬼神一般，姜神涯双臂握枪，终将温候全力一击的擂鼓瓮金锤击飞出去。

　　四目相接，姜神涯看向温候，眼中狂热，温候心中大吓，转瞬而其，看向姜神涯，亦是如此。

　　秦督军看到此时此刻，与温候打的难分难解，甚至占到上风的姜神涯，如此神态，加上身边如此一番异象，心中捉急，大将军毕竟是肉体凡胎，无论多么勇猛无匹，终是无法逾越天道，再与此人纠缠下去，怕是凶多吉少。且身上负伤，气血不断亏损，恐再战下去，定要遭遇不测！

　　牙敕瓦赤有如看出此时秦军监军所想所思，奋力擂鼓，鼓声大盛，大辽军中，开始不断传出为姜神涯叫阵助威声！秦督军左右为难，心中恼恨，早知如此，就该在温候风卷残云，败下敌方两将时，便就下令进攻。辛亏的还安排有一股骁骑穿插绕后，定不能再等到温候与这姜神涯分出高下！

　　时不待我，秦督军即刻下令，冲锋之势，有进无退！陷阵之志，有死无生！辽军的冲锋号紧随秦军的冲锋号响起，草土扬扬，黄云漫漫，战马奔驰，乱箭穿杨，弹刀清啸，刀光剑影，冷如秋水。

　　姜神涯纵马杀入人群，梨白枪尖，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意欲去取下秦西疆骠骑大将军温候首级。拾回擂鼓瓮金锤后，温候则径直向着牙敕瓦赤，却是欲擒贼先擒王！二人再次遭遇，姜神涯一记万鬼迎天长夜行，避轻就重，枪走边锋，温候圣山一线降世妖，转而三十八万星辰雨落陨，姜神涯再接风雨缥缈九鬼焚花祭叶落....

　　两人交战犹如独处一方世界，两军士兵，尽皆避让，温候越战越是狂喜，看似还尚且年轻，或着刚刚及冠的青年与之前判若两人。此前温候通过青年一招一式，能感知此人，初上战场，招式稚气未脱。现在这青年一招一式的角度，招架的反应，当真是达到百战沙场的境界，速度，力量更让温候逐渐变得难以招架。

　　“哈哈哈！痛快，痛快！没想到老夫在这花甲年纪，还等遇到世间有这般英雄少年，与之一战，此生无憾矣！！痛快！痛快！！小子，再接老夫一锤！”

　　温候仰天大笑道，至此，温候姜神涯之间交手已经达到两百五十余回合。眼看将至两百六十回合，却不料温候气血已将尽，有意卖出破绽，姜神涯顺势一击命中，就正中要门，待到姜神涯反应过来，已经为时已晚了。

　　眼睁睁看着眼前的身不负甲，被手中的鬼冢鎏金盘龙枪贯穿躯体，一时间，人仰马翻，此时温候剩下的最后一点血气彻底溃散，胯下坐骑，口中不停呛出鲜血。弥留之际，温候凭吊着最后一口气，难以想象，这个铁骨峥嵘，冷血无情的秦西疆骠骑大将军温候，不知道此时是哪里来的力气，支撑着其站起身子，为亦是挣扎着站起的赤鬼红鬃马，理一理，顺一顺毛发，双手撑在地上，血液不断从其口空呕出，姜神涯眼睁睁看着温候挣扎着试图站起身子！此刻心满意足地仰着头对姜神涯莞尔一笑道：

　　“我温候一辈子，没跟人低过头！你也一样！死在你手，无憾！！”

　　········

　　将军气概冲云霄，知天一战终无憾，擂鼓金锤显神勇，赤鬼破风忆战酣，见龙卸甲战白衣，何敢笑老尊可欺，千古威名不应泯，还看今朝真风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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