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维吉尔2

　　小腿肌肉如被蚂蚁群咬噬般酸痛，像拉长的干面包一样的肌肉，可怜兮兮地被拉得更长。维吉尔努力使洗干净的衣服不碰触地面，其实衣摆处已粘上不少石灰。

　　红晕染上他的脖子直到头皮下方，因用力过度以致他头晕脑胀。

　　该死，过去母亲为什么总能用一只手揽住他，再用另外那只手提起洗干净的衣服呢？！她总是做得那么举重若轻。

　　维吉尔察觉到眼皮逐渐加重，眼前景象似隔了层纱幕。

　　再坚持一下，只剩下了小半路程，他对自己鼓励道。

　　前方快步走来几个身着洁净白袍，裸露的皮肤呈橄榄色的年轻男人。他们趾气高昂、挺胸拔背，这令他感到不安。

　　这些人.......是君王的侍者吧？！

　　“维吉尔！”领头男人威风禀禀地用下巴对着他，“你就是维吉尔吗？！我想你就是，现在我们的王请你过去。”他说完就等在原地，好像维吉尔理应显露感激与激动之色。

　　维吉尔的脸色顷刻苍白，他轻轻咬下失色的唇瓣，心中惊疑不定。为什么？季罗莫拉之至高无上的君王为何要召见他？

　　这就好比拥有万亩良田的大地主，要接见一个乞儿般破天荒。

　　所以他的第一个反应便是——君王知道了他身份。

　　他的第二个反应却是——君王要使他成为奴隶。

　　奴役出生高贵的男孩非常普遍，且为低俗人士所喜爱。

　　维吉尔想起了他那可怜的母亲，再想起他未曾蒙面的父亲.....特林斯的继承人，他的心脏陡然停滞。

　　领头仆役上上下下打量他，眼前这个男孩的姿色已因食物不够和过度疲劳毁了大半，但残存下来的痕迹依稀可望见过去唇红齿白的样貌。

　　仆役对此蹙起眉头，君王要少年俘虏通常是赏赐给部下，如今却要他们来邀请这孩子前往会见客人的议事厅。虽说君王向来荒唐，然而他从不会对地位卑下者尊崇其虚荣。

　　那么........

　　“君王正在等你。”他放缓语气，伸手揽过男孩颈背。“快点，放下你这堆...破烂。”他夺过男孩好不容易洗干净的衣服，将之递给其他仆役。

　　维吉尔如筛糠般哆嗦，早就因恐惧而呆若木鸡。

　　“你不能就这样去见君王，这会令你和我们丢尽颜面，甚至会惹怒【季罗莫拉】的最高贵者。”领头仆役用手指摩挲粗糙的羊毛布料，用嫌恶的语气说：“你穿的究竟是什么！”

　　“我先带你去备有仆役衣物的房间，等你换好衣服再前去会客厅。”

　　他们将他带到了间摆满家具、饰品和衣物的房间，里面的东西都被各自归类为一堆，精致红木板富有弹性，脚掌踏上时的片刻能听见清脆响声。维吉尔此刻已摆脱麻木，望着眼前琳琅满目的精致衣物仿佛又回到了幸福的童年时光。

　　他想，得过且过吧，再不济就想办法自杀。

　　奴役们脱下他的脏衣服，在他们眼里那的确是脏衣服，甚至只能算肮脏的布条。

　　他们为他披上白色基同，采用较繁的爱奥尼亚式叠法，从男孩胸膛自腰侧自然垂落，数不清的褶皱有如林木羽叶间的空隙。

　　“可惜时间上来不及。”领头仆役端详着他，就好像在品味坛美酒，“你皮肤的颜色和这件衣服并不相配，胸口细腻的肌肤倒能贴合，头发也十分糟糕。如果时间允许，你需要受过牛奶浴后再朝见君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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