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二七章 公平的基础
朱县令眼睁睁看着四千余头牛的交易明细，被一名绝色女子，用时不足半个时辰，就核查了整整三遍。
最令人讶异的是每次核查完毕，最后的数值都是完全一致的。这样的手段，就是那些经年老吏恐怕都无法做到。
“真是令人叹为观止！”朱县令目瞪口呆道。
闻起航拿着小凤仙计算的最终结果，笑着向朱县令问道：“最后的赋税总计为二十三万六千五百一十七贯又八文，对不对呀，朱县令？”
“这........应该是不会差吧........”朱县令有些不敢肯定道。上百万贯的买卖，按照以前的经验，只要精确到百贯，就已经算是相当准确的了。现在一下子精确到了几文钱，朱县令还是有些不太适应，不过前面的大头倒是与主薄计算的平均值没有太大的出入。
闻起航提醒道：“等你学会了这个计算方法，再说吧。至于现在嘛，你还是抓紧时间将这些赋税呈报府衙入库吧，不然你的乌纱帽，恐怕是当真不保呀！”
“那就先行谢过闻爵了。”朱县令抱拳道。
闻起航嘿笑道：“本爵以前就说过，都在一个地界上混饭吃，要的就是互相照应！朱县令现在有了难处，本爵岂有袖手旁观的道理。”
“等下官回去之后，就会遣派主薄与几名税吏前来学习这个记账之法，还望闻爵倾囊相授。”
闻起航满口应承道：“那是自然。”
“这个物件的使用方法，闻爵也会教授吧？”朱县令指了一下案牍上的算盘道。
“自然，这是配套的。”闻起航肯定道。
“不知此物可有名号？”朱县令似乎对算盘这个物件非常感兴趣。虽然他从来没有见过算盘，但是刚才见那名绝色女子用白葱般的玉指在上面与弹琴一般的飞舞，他就感觉这个物件的作用，应该与算筹的作用是一致的。这名绝色女子之所以计算的如此之快，大概此物才是最关键的所在。
闻起航拿起案牍上的算盘扒拉了几下介绍道：“这个物件叫做算盘，还有一个口诀可以助其快速运算，等到朱县令的进修人员来了，我会一一教授的。”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朱县令忙不迭的点头道。
二十余万贯铜钱，净重接近百万斤，即便都换成白花花的银子，没有十几辆牛车，也休想能够运走。
好在管楼村现在最不缺的就是牛车，朱县令直接强征了运送石料的牛车，整整装运了三十几车才将其搞定。
“朱县令好走，来的时候，可别忘了将地契一起带来。”闻起航招呼道。
“........请闻爵放心。”朱县令无奈应道。用三百亩地换一个记账之法，按说是大赚特赚了，可是朱县令心里面却还是有些打鼓，毕竟依闻起航的头脑，这家伙又岂会做赔本的买卖。
望着远去的几十辆牛车，谭凤仪仔细端详了一下闻起航的神色，未见他脸上有惋惜之色，便有些不解的问道：“这些钱财足可令你逍遥一生，你就一点都不惋惜？”
“万事万物，有舍才有得。”闻起航神叨道。若这几十辆牛车上装的是花花绿绿的钞票，说不定真会让闻起航疯狂，可是换成铜料，就难免有些差强人意了。虽然铜料也是价值不菲，可在闻起航眼中，这就只是材料，而非是钱财。
“你想得到什么？”谭凤仪疑惑道。既然付出如此之大，自然想要的就会更大。
“三百亩地呀！”闻起航正色道。
“........”主动缴纳如此巨额的税赋，就只为了三百亩地，这是骗鬼呢！谭凤仪翻白眼道：“你当我傻呢？”
“每次我说实话的时候，你都不相信，那你还问我做什么。”闻起航无奈道。
“二十余万贯，可以换上万亩地，送钱都没你这么个送法，还有永兴军的五十余万贯，你连眼睛都不带眨一下，说送就送了。你就算要骗我，也请你编一个像样一点的理由，行不行？”谭凤仪没好气的说道。
闻起航轻轻一叹道：“哎，这女人太聪明了，会嫁不去的。”
“用你管。”谭凤仪娇嗔道。
“........”冰山女神居然也懂得撒娇！闻起航嘴角微抽一下道：“你真想知道？”
“你可以不说！”谭凤仪轻哼道。
“........”幸好自己不是情场小白！若是顺着这个意思应承了。肯定是要一刀两断的节奏。闻起航望着天边的落日道：“这世间最为重要的，就是公平与公正。而想要做到这一点，财务的准确性与透明性，就是最为基本的。
司马公曾在《史记》中言：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说白了，这世间的一切，无非利益二字。这个利益，指的不光是钱财，还有其他的许多事物。
你想救峨眉于水火，你想实现你心中的理想，你想找一个如意郎君........这些都是利益........”
“胡说，这亲情，友情，爱情，怎么可以用利益二字来衡量！”当谭凤仪听到如意郎君的时候，脸色还是禁不住一红，可对于闻起航这种观念，她实在是不敢苟同，便当即出言反驳道。
“打个比方，现在你师父与我，都遇到危险了，你却只能救一个，你救谁........？”
“我师父。”闻起航话音还未落地，谭凤仪的答案就已经脱口而出了。
“........你就不在考虑一下，要知道你师父没在身边，我却在你旁边，你好歹顾忌一下我的感受呀！”闻起航无语道。
“好吧，我考虑一下........”谭凤仪沉吟一下，嘴角微翘道：“嗯，我考虑好了，我还是选我师父。”
“........”闻起航咬牙道：“等一下，刚才的问题不算，我再换一个。”
“好啊！”谭凤仪爽快的应道。
“现在你师父与静缘都遇到危险了，你也只能救一个，你救谁？”闻起航哼道。
“........”
“若你将来的夫君，死掉了，你那天国的理想，就可以实现，你会不会选择牺牲掉你的夫君？”闻起航继续毒舌道。
“........”
“若是用你父亲的命，可以换你母亲的命，你将如何选择？”
闻起航的毒舌不停喷吐，谭凤仪却发现她一个都无法选择，紧咬一下银牙道：“你这些问题都只是假设而已。”
“哼，假设？那只是你还没有遇到而已，真要到了那个地步，我相信你总会有所决断的。而无论如何选择，对你而言，肯定都是最有利于你的，那怕看似选择牺牲的是你最为着重的。”闻起航打击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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