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内务司在行动
愤怒两字，已经无法形容朱光明此刻的心情了，即使撇去了他如今的太子身份，换做一个普通人的立场来看这件事情，国难临头之际，朝堂大员、勋戚贵胄非但不思为国效力，反倒是竭尽手段损公肥私，为了捞到银子，竟不惜资敌，这样的官员、这样的勋贵、这样的朝廷、这样的国家留着还有什么用啊。
朱光明无力地坐回了椅子上，他忽然觉得这个国家要的并不是一个可以战无不胜的太子，而恰恰相反，这个国家需要的是一个革命者，一个能将这个国家从根子上重新塑造的人。
重重的呼了几口浊气，朱光明的心情才平复了一些，思绪也回到了眼前，他看了眼被两个侍卫架着的田敦艮，说道：“放他下来吧，带他去偏厅，给他纸和笔，让他写下此次倒卖官仓存粮的供状与所涉之人名单，如无遗漏，留他一条性命。”
“罪臣该死，求殿下开恩。”田敦艮听到王之心报出来的那些数字，那还不知道是倒运粮食的事情曝露了，两个侍卫刚刚将他放下，他就迫不及待地扯掉了嘴里的破布，趴在地上磕头求起饶来。
“要死，要活，你自己选。”朱光明说完，挥了挥手，让侍卫将他带去了隔壁房间，然后又转头对王之心问道：“东厂和锦衣卫还能调集到人手吗？”
王之心思量了片刻，答道：“回千岁爷，东厂番役与锦衣卫大部都随京营守城，内城之中恐怕也有百余人值守各衙，千岁爷要用人，老奴这便去将他们都招来。”
“不急。”朱光明摇了摇头，对李喜说道：“内城的锦衣卫和东厂番役划拨到内务司听用，王大伴也去内务司做个顾问，替本宫教教这厮如何做事，怎样？”
最后那一句是问的王之心，王之心哪敢不答应，也不管顾问是个什么职司，连忙点头称是，站在一旁的李喜听得喜笑颜开，也忙不迭对着朱光明磕头谢恩。
“先不忙谢，你也不需在本宫面前做这些表面功夫，事情办得好，本宫不吝赏赐，要是做不好，这个内务司长本宫也会换人来做。王大伴也是，此次倒卖官仓存粮一案如果办得好了，你的家产本宫可以一文不取。”
朱光明正在敲打两人，侍卫领班张耀文带着田敦艮誊写的名单回来复命，朱光明结果名单粗略地扫了一眼，顺手就给递了回去，说道：“去问问田敦艮，为何缺了嘉定伯？”
“是。”张耀文领命而去。
屋子里的另外两人都不是傻子，一听就明白了太子的意思，这是明摆着要栽赃，可他们都不知道为何太子要对自己的嫡亲外公下手。
在朱光明的印象里，他那位便宜外公可算得上富可敌国了，传闻刘宗敏拷勒京中权贵，光是从这位国丈身上就敲诈出了三百万两银子，奇珍异宝更是拉了好几十车，可笑当初崇祯找他借钱的时候，这位抠门的国丈只拿出了五千两，连皇后都看不下去，悄悄塞了五千两让他献给皇帝，结果还被他扣下两千两。
这样的肥羊不宰，难道还要留着便宜别人？
没过多久，张耀文又带着名单回来，在那长长的一串姓名最后，果然新添了嘉定伯周奎的名字。
“速速照此名单去办，抄出的金银也不必往外运，就地封存之后快马回报。”朱光明将名单递给了李喜，又道：“出去之时告诉徐杰一声，让那三百亲卫协助内务司行动，顺便也去通知外务司，让张伯鲸准备接收犯官亲眷。”
“是……”
……
出了太子的客厅，李喜脚步一顿，对王之心做了个请的手势，说道：“王公公，您老先请。”
“不敢不敢，您是内务司上官，咱家往后还要多多仰仗李司长，岂敢僭越，您先请，您先请。”王之心面上倒是恭敬得很，死活不敢走在李喜的前面。
“您是老前辈，您先请，”见王之心的态度恭敬，李喜嘴上说着客气的话，心中更是乐开了花，“不瞒王公公，内廷之中，在下最敬畏不是司礼监的高明高祖宗，您知道是谁吗？”
王之心笑着摇了摇头。
“是您呀。”李喜说着曾经远远看到过王之心带领东厂番子时的威风模样，又说行销心中立志当上东厂督主的事情，逗得王之心笑个不停，也不再跟他推让，两人并排着走出了外间的花厅，一边走，李喜一遍摊开了那卷长长的名单，对王之心问道：“王公公，您老给看看，这许多公卿贵胄，咱们该从哪家开始？”
王之心结果名单，一撕两半，递了一半回去，说道：“依咱家看，千岁爷催的紧，咱们也不必东挑西拣了，就照着这名录的顺序，分头行动吧。”
李喜结果递来的一半，看向了第一个名字，陈顺，前武英殿大学士、首辅陈演之子……
……
“老爷，不好了……”
陈演正在书房之中誊写奏章，他早就被崇祯罢了首辅一职，奏章自然送不到崇祯的面前，这是他写给李自成的劝进表，虽然他知道李自成早就在西安称帝，却并不妨碍他用这种方式向李自成表达自己对新朝的忠心。
听到管家的叫嚷，握笔的右手轻轻一抖，纸上便多了一个墨点，他皱了皱眉，将写了一半的劝进表揉成一团，朝着进门的管家头上砸了过去。
陈演不慌不忙地端起桌子上的茶盏，轻轻呷了口茶水，才慢悠悠地说道：“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老爷我不是早就吩咐过了，若是城外的义军打进来了，便在中门贴上顺民的字条？”
“不是，老爷，不是义军，是内务司的人。”
陈演微微一愣，问道：“什么内务司？是大顺的哪个衙门？”
管家张了张嘴，正要开口，只听哐当一声，书房的门被人从外面踹开，一队头戴尖帽脚踏白靴，身穿褐色长衣的东厂番子鱼贯而入，在他们的身后，还有一队手持朴刀的亲卫。
“你们……”陈演猛地站了起来，正要斥责，只见一个番子捡起了地上的纸团，他顿时觉得眼前发黑，身子摇晃了几下，仰面就朝地上倒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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