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3章 只叹江湖几人回
“承灵你发质很好，不用做护理都很柔顺漂亮，也不会起分叉。”
东承灵坐在梳妆台前，她身后的乔木依左手拿着梳子，右手拿着电吹风，正帮她吹干头发。
“可能这是修炼带来的一点小小好处吧。”东承灵笑道：“我也不知道发质好不好，平时也只用洗发水和护发素，只是头发长了，每一次洗发都有点小麻烦。”
乔木依问道：“我看过你不久前的照片，那时候你还是短发，大学时也留着短发，现在怎么突然留长了？”
“为什么留长发……？”东承灵微微有些茫然，闭上眼睛思考了一下，说道：“可能是觉得他会喜欢吧？”
“他有说过自己喜欢长发？”乔木依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是留着一头墨瀑长发。
“可能有，也可能没有，不过我记得……”东承灵睁开眼睛，说道：“那一天看见从东京晴空塔走下来的九尾狐时，他盯着九尾狐，看得失神了。”
乔木依噗嗤一声笑了：“这都被你记住了？”
那位现在还时不时在网络上出现的九尾狐，的确是黑发如瀑。
乔木依心想任索那个傻子能亲眼看见从天空漫步而来的妖艳九尾狐，肯定看得眼珠子都掉下来，说不定还是一个会暗暗把九尾狐当老婆的裙下之臣呢。
“没有，我也觉得九尾狐很漂亮，所以下意识向她学习。”东承灵淡淡笑道：“以前剪短发是觉得打理头发会花很多时间，而且长发在夏天很热……现在成为修士，也不用在意这些麻烦。”
乔木依：“也是，除了白忌穿得像北极熊，我们普通修士基本可以无视气温变化了。”
“当了修士，许多麻烦都能迎刃而解。”东承灵点点头，看向镜中的乔木依：“所以小乔，你究竟有什么麻烦呢？”
乔木依关掉吹风机，舒缓地为乔木依梳发，轻声说道：“我可以解决的。”
“可以解决的麻烦，也不能告诉我吗？”
“女孩子总是要有一点点秘密，才能吸引男性的注意……虽然我也不知道任索是怎么注意到，不过承灵你学到了吗？”
东承灵微微摇头，轻叹：“既然你不愿意说，那我就相信你可以一个人处理好……只是人类是社会性动物，一起帮扶前行，才是最好的前进方式。”
乔木依笑道：“你以前可是喜欢独立独行，不需要任何朋友，大学四年也是一个人过来的哦。”
东承灵毫不在意地说道：“以前的我错了，难道我还要坚持犯下去吗？向其他教师请教法术的使用，从教导学生中获得更多关于功法的思考，与白忌赵火切磋寻找最适合自己的战斗方式……我虽然不介意寂寞，但路上如果有同行人，会让我更加欢喜。”
“小乔，你也是我路上的重要同伴。”
乔木依微微敛下眼睑，问道：“其实我和你相识也只有数月，为什么你这么重视我？你一直都不喜欢交朋友的。”
“不知道，”东承灵眨了眨眼睛：“自从认识他之后，我的朋友也多起来，月言，羡鱼，小星星，小乔你……”
“你说的这些也都是他的朋友啊，可能这就是爱屋及乌？”
乔木依这番话是打趣，但东承灵的回答却是很认真：“没有。我与你们相处的时候，的确觉得很舒服，很安心，虽然和你们认识很短时间，但我下意识觉得，你们绝对不会伤害我，只会帮助我。
所以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也会帮助你，小乔。”
“知道了。”乔木依微微呼出一口气，放下梳子，笑道：“你也要睡觉了吧？我去客房了。”
“嗯，晚安。”
东承灵摸了摸头发，感觉已经彻底吹干，便上床关灯睡觉。
不过这时候，卧室门响起了叩叩声，然后被推开了。
乔木依抱着枕头，歪了歪脑袋说道：“今晚一起睡？”
“床有点小。”东承灵说道：“我以前也没和其他人睡过，不知道自己的睡姿怎样，会不会打鼾……”
“不会的不会的，你睡着之后肯定是个天使。”
乔木依嘻嘻一笑，抱着枕头扑到东承灵身上。
————————
“羡慕吗索仔。”
看着QQ里弹出一张乔木依抱住东承灵的照片，而且还是两人穿着可爱的睡衣睡在一张床上，脸庞贴着脸庞，笑颜如花，看得任索一脸黑线。
任索没想到，乔木依居然还真是将东承灵骗上床了，唯一的问题就是跟任索没啥关系，他只有看图的份。
他刚想回一句，就看见乔木依下线了。
行⑧。
任索老老实实看完电影剩下的内容，不过思绪一直牵挂在直线距离不足一百米的某个卧室，根本没将剧情看进去。
这时候，又有一条信息弹出来。
但这次不是QQ信息，而是SKYPE弹出的信息。
任索在SKYPE上只有两个联系人，一个是尤菲·兰佩路基，至今没说过一句话；另一个则是‘光之女’，卡莲·兰佩路基。
自从九月与兰佩路基姐妹相识，她们返回英国后也一直与任索和小玖保持联系。
不过一般来说，都是卡莲与任索小玖聊天。任索已经得知尤菲现在已经兼任英国巫师学校‘阿哈利姆’四大学院魔力学院的院长，而且实力大有长进，成为英国著名巫师之一。
英国因为人口远少于玄国，因此只开设了一间巫师学校，学校里又分为四大学院——狮心之剑，欢欣之刃，魔力之杖，均衡之珠，每个学院对学生都有不同的录取门槛和培养方向。
其中魔力学院就是专门针对富豪、贵族子弟录取的贵族学院，尤菲担任魔力学院的院长，瞬间就让全英国上流社会与她产生交集，兰佩路基集团因此在这些日子迅速扩张，正在往跨国财阀的道路上迈进。
尤菲又要当院长，又要决定集团事务，还要修炼学习，自然没时间跟任索扯谈。反倒是卡莲因为一直在家里学习，看动画片，也没几个朋友，因此常常在网络上与任索小玖交流。
本来按照卡莲的家境，她就算没有朋友，也肯定会被满满的日程安排得明明白白，但奈何她只剩下尤菲这个溺爱她的亲人，而且卡莲本身就是天才，所有才艺一学就会，修炼更是随便练练就到达英国巅峰，唯一能限制她继续开挂的，就只剩下年龄了。
所以，卡莲很闲，然而尤菲是绝对不可能让其他小朋友靠近她——她宁愿卡莲没有朋友，也不愿让离间、阴谋、嫉妒这些东西污染她最爱的妹妹。
而且妹妹有姐姐就足够了，还要什么朋友。
至于任索和小玖是唯一的例外，因为他们两个远在玄国，与卡莲几乎没有任何利益冲突，而任索也是经过检验的好人，小玖则是经过卡莲认证的小伙伴，两人都赢得了尤菲的认可，所以才拥有卡莲的联系方式。
「索索，我刚刚吃了流沙包，好好吃！」
卡莲似乎觉得‘mama’‘daddy’‘jojo’这样的称呼比较成亲昵，因此直接喊任索为索索。
任索估算了一下时间，现在应该是英国下午5点左右，正好是下午茶时间——英国人一天四顿，早餐和晚餐特别丰盛，就是午餐随便吃吃，然后没到晚餐时间就饿了，所以需要吃下午茶来填填肚子。
任索将今晚晚餐的菜单报出去，还顺便从网上找来图片发过去，卡莲小朋友马上回道：「索索我也好想吃！」
「你可以让你家厨师做。」
「我家没玄国厨师……我这就让姐姐请一个回来！」
「这些菜，一个厨师未必能做出来的。」
「那就请一队厨师！」
过于有钱，引起不适。
任索心想自己为什么要顺着卡莲小朋友的话说下去，小朋友的无心之言才是最恐怖的暴击，让任索深深认识到自己的身家或许是卡莲小朋友的零花钱……
他准备去睡觉挂机修炼，跟卡莲聊几句便打算告别，不过这时候卡莲又说道：「姐姐在工作，我进不去她的办公室。」
任索感觉稀奇：「连你都进不去？」
卡莲：「是啊，有两个保镖在门外，不让我进去呢！我要偷偷进去看看。」
这熊孩子……
不过任索想了想，也猜到卡莲会怎么偷看。当初她可以直接分出一个虚幻分身到地底之中，说明固体墙壁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障碍。
任索也没兴趣聆听兰佩路基家族的秘闻，不过他去刷了个牙回来，就看见卡莲回复他：「索索，他们在说打魔王的事呢！」
魔王？
任索微微一怔，兴趣来了：“什么魔王？”
卡莲：「索索你也不知道吗？」
任索：「不知道。」
他是真没听过什么魔王，不论是现实里还是在内网里。
卡莲：「那我再去听听。」
任索：「哎……不用了不用了……」
卡莲：「索索跟我说了这么多仙宫的事，我也要报答一下索索。」
什么，你想报答我？能不能送我几个亿零花钱啊？
不过任索想归想，却从不对卡莲提出任何物质回报——先不提这会不会友尽，但他可是还得在对策系统混的，万一卡莲真的送钱给他，到时候对策局判断他存在被万恶的资产阶级腐蚀的可能性，岂不是断了他的修炼之路？
于是任索又打开一部电影看起来，十分钟后卡莲再次冒泡，回复道：「索索，他们要打一个超级厉害的大魔王！很多国家都集合在一起开会呢，有白人、有黑人、有棕人、还有长得像熊的人……」
任索问道：「多厉害的魔王啊？」
卡莲：「我再去看看。」
又十几分钟过去，卡莲回复道：「那是一个很厉害的魔王，能够在全世界范围内降下灾祸，还能制造出许多信徒，让信徒们帮魔王杀人，好可怕的！」
……降下灾祸？
任索回忆起内网的祸乱之源情报，以及这些天的灾害新闻，心中一动，继续问道：「还有呢？」
又几分钟过去，卡莲回复道：「除了这些以外，有一个看起来很帅的大哥哥说，守望者预言出魔王的能力，那就是被魔王伤害的人越多，恐惧魔王的人越多，那么魔王就越强！所以魔王才会降下灾祸，才会驱使信徒！」
任索问道：「那现在魔王岂不是很强了？全世界都被他降下灾祸呢？」
卡莲回复道：「应该是没有呢，因为大家都根本不知道魔王究竟是谁，只知道魔王这个名字，但被人叫做魔王的角色有很多，大家就算恐惧魔王，也不知道该恐惧哪一个！如果他们恐惧蟹黄堡大魔王，那真魔王就收获不了恐惧啦！」
卡莲平时究竟看什么动画的……
任索问道：「那魔王究竟是谁？」
又过了几分钟，卡莲说道：「不知道，那个帅哥哥没告诉姐姐，但他知道谁是魔王了。为了抓住魔王，并且防止魔王通过恐惧而变强，帅哥哥要求所有国家共同封锁魔王的情报，然后他会跟魔王所在地的国家私聊，带领守望者亲自参与抓捕行动。」
私聊还行，会不会还弹个窗什么的？
任索心想大国们居然因为讨伐魔王这种事而合作起来，看来他们是确信所谓的魔王信徒和全球频发的祸乱之源有密切关系了。
任索估摸自己的偷听之旅也到此为止了，没想到卡莲又说道：「啊，他们吵起来了。」
任索：「怎么吵起来了？」
卡莲：「其他国家好像也要参加这次行动，他们也很想抓住魔王呢。」
任索感到奇怪，如果只是抓捕的话，谁去都没关系啊，只要能杀死魔王就可以了……难道他们想抓住魔王进行超凡研究，或者收复魔王？
的确，一个可以依靠无限恐惧变强，还能降下灾祸的魔王，无论到哪个国家，都能成为极其重要的底牌。
任索：「那现在是要公布魔王的信息了吗？」
卡莲：「我去看看~」
……
一处满是可爱玩偶的华美房间里，小女孩卡莲躺在一个大熊玩偶的怀抱里，抱着手机按来按去。
她放下手机，双手合十，闭上眼睛，身上便飘起常人无法观察的蓝色幽雾，轻轻飘入隔壁房间里。
她念力可以触达哪里，她的化身就能到达哪里。
可爱的蓝色幻影飘入尤菲的办公室，蹑手蹑脚地走到尤菲身后。
尤菲现在正看着电脑屏幕，屏幕里最中间、占据面积最大的画面是‘帅哥哥’的直播间，除去‘帅哥哥’外，还有十几个小直播间，直播间里的人儿肤色都不一样，明显来自世界各国。
尤菲戴着的耳机，所以蓝色幻影需要贴着耳机，才能听到‘帅哥哥’的声音：“……既然如此，守望者愿意向各国公布魔王的信息，但在我们抓住魔王之前，你们切勿将信息公之于众，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另外，在守望者携带‘真视之镜’照耀目标之前，都无法确证从‘魔王信徒’身上预言的情报是否正确。
毕竟这只是预言法术得出的结果，这也有可能是‘魔王’所布置的陷阱。
因此你们若是过早散布信息，反而会让真正的魔王警惕起来。”
似乎终于到了重要关节，蓝色幻影越加留神聆听：
“魔王的真实身份，是玄国人，目前身处玄国南部沿海城市莲江，在玄国莲江的官方超凡组织‘对策局’里担任队长一职。
名字为Muyi·Jo，玄国读法，乔木依。”
与此同时，‘帅哥哥’的直播间里出现了一张女孩子的图片，黑发笑颜，媚眼如丝，穿着玄国对策局标志性装备的黑马甲，那是一个尤菲和卡莲都认识的人——当初负责保卫她们两个安全的对策局队长！
“居然是她……”尤菲低声喃喃，身体一颤，而她握紧的鼠标，也瞬间被她捏碎！
……
乔木依身体哆嗦了一下，抱着东承灵的手忽然用力起来！
被惊醒的东承灵没有说话，将乔木依拥入怀里，摸了摸她的秀发。
被东承灵摸着摸着，哆嗦的乔木依很快就平静下来。她调整了一下睡姿，在东承灵怀里蹭了蹭，低声说道：“又做噩梦了……”
东承灵轻轻说道：“我在，别怕。”
“嗯。”乔木依声音异常乖巧：“我不怕。我只是梦见……你们讨厌我了。”
“我们不会讨厌你，我们会一直支持你。”东承灵摸了摸乔木依的后脑勺，亲和地说道：“睡吧，明天起床就没事了。”
“嗯。”
……
看见SKYPE里弹出的新消息，任索眨了眨眼睛，又眨了眨眼睛，像是在确定自己没看错。
他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只是片刻后，他默默打开了小世界游戏机。
“小世界，其乐无穷。”
这次的开机音，平静，温和，像是老朋友在打招呼。
他打开《颠倒世界》，开始读档，走马观花地浏览游戏剧情。
片刻后，他打开《小锁的秘密日记》，仔细浏览了小锁记录了足足十六页的日记。
不该做什么，要做什么。
不该去哪里，要去哪里。
不该说什么，要说什么。
这本日记将一切都写得清清楚楚，但都是在写异世界的事，任索一时半刻也没法将里面的内容与现实完全对应。
很快，他看到第十六页。
日记里的最后一句话，依然是：「圣堂战士长正义的最后一击，公子无法闪避。」
任索看这句话，看了很久。
他默默退出《小锁的秘密日记》。这时候，他忽然看到「只叹江湖几人回」这个选项，又泛起提示色般的红光。
「一入江湖岁月催」
「不胜人生一场醉」
「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任索看了这四行字好一会儿，忽然，他发现不知道在什么时候，指针已经不知不觉地移动到第四个选项上。
察觉到这一点，他的手掌就像是碰到烙铁一样，马上缩了回去。
但很快，任索又忍不住将手掌放上鼠标。
指尖像触碰着山顶洞人从几万年前遗留到现在的古董iPhone，十分地小心翼翼，仿佛在害怕左键会被手指按碎。
指尖将左键抚摸了一遍又一遍，任索也将视线从屏幕转移到鼠标上。他歪着脑袋，看着自己手指在代表‘确定’的鼠标左键上跳舞，慢慢闭上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天亮了，或许还没有，他忽然噗嗤一声笑了：
“侍女……”
任索长长呼出一口气，缓缓睁开眼睛，嘴角翘起一个帅气的弧度，直接将鼠标捏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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