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如置冰窖

　　他一步一步朝盛夏走过去，目光里的戾气像月光下的海浪翻涌不息，盛夏从来没看过这种恐怖表情，像是电影里邪恶的巫术师，狭长的眼，白色的牙齿，裹在连身的黑色长袍里。

　　他一把捏住盛夏脖子，用一种比冬天还要寒冷的语气对她说：“对不起有什么用？你能代替她躺在那里吗？你知道她曾经躺在医院动过几次手术，被下达过多少次病危通知吗？”

　　暗夜里，光影摇曳，盛夏看见他的嘴唇一张一翕，一字一句密密麻麻的交织成一张寒冷刺骨的网，却说不出一句话来。

　　林暮晨说完，把她重重地朝旁边甩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盛夏才站起来。

　　她一步一步机械般地朝林暮晨走过去，艰难地开口，“如果可以，我宁愿是我。”

　　此刻林暮晨反而冷静下来，凝重的心沉寂无比，“抱歉。刚刚是我迁怒你了。”

　　然后陷入无尽的沉默，谁也没有再开口。

　　顾倾城被推出急救室的时候，状态一点都没有好转，她没有清醒过来，仪器上的曲线很微弱。所有人只能隔着玻璃，默默地看着戴着氧气面罩一动不动的她，却没办法走近。

　　顾倾城戴着氧气罩静静地躺着。

　　安静得，不像是活着。

　　那一瞬间，林暮晨的心里顿时刺痛着，很痛很痛。

　　他缓缓的走过去，走到玻璃前，看着她沉睡的脸。

　　她脸色苍白，嘴唇像是广告里那些另类的涂着白色唇膏的模特一样，看不到一丝血色。她的呼吸很慢很慢，胸口持续地起伏着。她的眉毛轻轻地皱在一起，不知道她是在做梦，还是在经受着痛苦。这些谁都无从知晓。她就像留在一个谁都去不了的世界里，一个从来没有过的漫长的窒息的梦。

　　挣扎着想要回来，又或者，是挣扎着，不想被拖进寒冷的死亡。

　　窗外，大雨轰然砸下，迅速而凶猛，铺天盖地，仿似要不顾一切地摧毁这个世界一般，整个城市都被雨水倾倒。电闪雷鸣，闪电几乎把整个城市击穿，颇有几分世界末日的姿态，有如此灰色的天，真是让人绝望。

　　林暮晨目不转睛地看着，忽然觉得身体某处如同置于冰窖，探手摸去，竟是心口。

　　他甚至似乎听见血液在静脉里唰唰逆流的声音，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林暮晨的脸低埋在冰冷的玻璃，呢喃着低声重复，“倾倾。”

　　他喊她的名字，每一声都是异常沉痛。

　　盛夏可以看见他的眼睛，像两面深沉的湖泊，盛满了悲痛。

　　他的脸色憔悴，眼睛里满是血丝，他清了清喉咙，发出一声模糊而又嘶哑的声音来，“她为什么会进了急救室？“

　　盛夏摇了摇头，“我也不清楚。她是看了这个以后就抱着头很痛苦的样子，然后就倒下去了。”

　　她从包包里拿出一张画像和一本相册递给他。

　　林暮晨伸手接过，然后对她挥挥手，“你走吧。这里不需要你。”

　　“我想在这里等她醒来。”

　　“我想一个人守着她，希望你理解。”

　　“可是·······”盛夏话还没有说完，站在一旁的李秘书很有眼色的阻止了她，“盛小姐，这里已经被封锁了，请吧。”

　　盛夏无奈，只能被李秘书半客气被拉拽的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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