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老兵不死

　　“清水洗来嘛三个枚子三，白水将呃两个枚子枚……”

　　走在山间小道上，享受着清晨的阳光，听着浓重川地风格的山歌，陈不易漫步在这山野中。

　　昨夜子时，陈不易再次尝试，然而空荡荡的丹田，让陈不易陷入了绝望。

　　这一切仿佛梦魇一般，如果不是背后真实的离殇剑，陈不易都感觉自己在做梦。

　　那个世界是梦，超神世界是梦，成为炼气士也是梦，而自己就在这梦中，醒不过来。

　　在一处石堆旁，陈不易坐了整整一夜，没有从梦里走出来。然后就漫无目的走在山路上。

　　没有起点，亦没有终点。只是呆呆的走在这路上，只是呆呆的看着眼前的景象。

　　我从哪里来，又从哪里去，还往何处寻？

　　天涯路，梦断终无路！

　　不知为何，陈不易现在脑子里能想到的只有这句话。

　　这样或许是坏的，陈不易可能从此沦为众人！

　　这样或许是好的，陈不易忘却了一切烦忧！

　　不知不觉，不知走了多远，不知走了多久，陈不易走到一个村子里。

　　几个孩童在围着石磨转来转去，三两个老人坐在老槐树下抽着旱烟。

　　老黄狗趴在一旁，尾巴像是钟摆一样摇来摇去。

　　陈不易走到一棵树下，靠坐在那里，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觉很是惬意，内心再次进入到一片宁静。

　　这时候，几个小孩儿看着眼前的这个怪人，穿着迷彩服，却背着一把剑。

　　这个怪人很奇怪，就坐在平时他们乘凉的那棵树下，是他们小孩经常爬的那棵树。

　　而那棵老槐树，都是大人们的，有时候还会抢他们小孩儿的地方。

　　一个小孩儿胆大的走上前，看着陈不易问道：“你是解放军叔叔吗？”

　　陈不易没有回应，只是转过头看着眼前这个小孩，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

　　小孩儿不懂眼前这个可能是解放军叔叔是什么意思，只是看了一会儿，又跑着离开了。

　　“那娃子，咋回事嘛！一点精神都莫得！”

　　陈不易转过头看去，是一个老头子，穿着一件老式绿军装，弓着背走了过来。

　　陈不易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转过头来，闭上了眼睛。

　　“你这个瓜娃子，不是做了逃兵吧！”，那老人继续道。

　　陈不易无奈，只好开口道：“大爷，你看我像个当兵的样子吗？”

　　“像着嘞，娃子挺有精神的嘛！就是穿的不像样子嘞！”，大爷继续道。

　　陈不易突然感觉乐了，这大爷真有趣儿。

　　那老爷子坐在陈不易面前的一块石头，看着陈不易说：“似个好娃子，怎么做了逃兵嘞！”

　　“大爷，我不是兵，就是个普通人！”，陈不易道。

　　“普通人?普通人穿啥子军装，还带着枪！不似逃兵是啥子嘛！”

　　陈不易笑了笑，问：“老爷子你不是川人吧！怎么感觉你说话的调调怪怪的！”

　　老人听了像是陷入了回忆，没有说话，看着陈不易的衣服，说：“是也不是，老早就死在了朝鲜！”

　　“你这娃子，问你嘞，咋还问我嘞！”，老人突然又问起了陈不易。

　　陈不易感觉有趣，这个老头是个有故事的人，说道：“老爷子，我不是兵，也不是逃兵，但这这枪是合法的，您不用担心！”

　　“你这娃子，我担心什么，看着你想起了我的幺儿了！”

　　“您幺儿?您儿子?怎么，他是当兵的?”，陈不易问道。

　　“是嘞，是嘞！不是个好兵！”，老爷子摇了摇头，伤心道。

　　陈不易看着老爷子突然伤感的神情，劝道：“老爷子，您都是上朝鲜的老兵，儿子肯定也不会差，虎父还无犬子！”

　　“莫得，莫得！虎父犬子，虎父犬子！”，老爷子叹了口气。

　　“他当年像你一样，当了逃兵，我气不过，亲自把他送到了广西，不让他回来！”

　　“后来，后来越南就打了过来，他保护战友，被流弹打死嘞呢！”老爷子很平静的说道。

　　不像是说自己儿子似的，好像在讲故事，好像没有一点伤心。

　　但是陈不易能感觉的到，老爷子很低落，没有情绪。这是伤心极了，心已经死了！

　　老爷子是英雄，儿子却是逃兵！老爷子心里苦啊！亲自把儿子赶回部队。

　　结果一场自卫反击战，好好的儿子没了！老爷子的心情可想而知！

　　“老爷子，别伤心，您儿子在天之灵也不会怨你的，他是英雄，不是逃兵！”

　　“给战友挡子弹的，怎么会事逃兵呢！”，陈不易安慰道。

　　“我没后悔，军人就该死在战场上！可是我的幺儿，是我害得！”

　　“我莫得伤心！打鬼子，打联合国，那么多好兄弟走了都莫得伤心！幺儿走了咋会伤心呢！”，老爷子带着哭腔道。

　　陈不易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因为他能感受到老爷子的那种孤独。从老爷子说的话，可以想到老爷子当年打过很多仗。

　　“现在和平了！啥子外星人又打过来了！娃子，不要怕死，死简单着嘞！”

　　“不是说，死有的轻有的重嘛！别看我老了，刺刀天天练着嘞！啥子外星人，跟鬼子没啥样！”

　　老爷子说着，还站了起来，做了一个握着刺刀拼刺的动作。

　　陈不易不明白，为什么这么样一个老人，兄弟朋友倒了，儿子也走了，但是老爷子那份保家卫国的心怎么都不会断！

　　“老爷子，打外星人咱们普通人不管用，科技相差太大！”，陈不易忍住劝道，不想让老爷子劳累了！

　　“你这娃子，人穷志不短，打鬼子，打朝鲜那个时候咱武器也不行，不照样打过去了！”，老爷子不服气道。

　　陈不易听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也没法反驳。

　　“你们现在这些瓜娃子，过得太好了，不像我们那个时候……”老爷子又陷入了沉思。

　　陈不易理解老爷子这种老兵不死的心态，但是却不懂。

　　老兵不死，只是凋零！

　　战争的舞台不再属于他们，可是他们从来没有察觉到。只要战争，只要国家受到伤害，他们会迈着残老的躯体，去抵挡最后的一击。

　　陈不易不懂，为什么？量力而行，是最好生存方式！

　　或许如老人所讲那样，他们这些年轻人，过得太好，不愿让自己置于危险之中。

　　起码陈不易是这样想的，如果没有保命的本事，是不会轻易对战饕餮恶魔的。

　　只是现在的自己，真元都无法凝聚，修为不复，就是有心战斗，也无济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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