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三十九章 破碎
“正在检索解决方案。”
“方案检索失败。”
作为一个智能核心，面具武士自然能够感受到无数的程序正在飞快的脱离自己控制，虽然程序对它来说不过是一段代码，甚至连占用的资源都算不上，但这种被剥离的感觉仍然糟糕透了。
如果智能也有感觉的话。
而身为智能，它自然不会做一些大喊大叫或是抓狂之类无用的事情，面对不断脱离它总机的程序，面具武士非常冷静的检索着解决方案。
但可惜，就算是智能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就比如在创造初期，它可能就没有考虑过现在这种情况。
柯恩塔纳同样是奥兹国那种古老语言发音的一种，意义是化虚拟为现实，当然，此时的情况不同，除了核心语句外，还需要很多故事作为铺垫，将故事填补完整，一个完整但并不太精彩的故事，银舌才能将故事变为现实。
但这对智能核心来说就有些不可思议了。
程序是虚假的，周围的景象人物，言语中的交谈与思维，甚至是天空中飘荡的温度都是虚假的，一切都是由程序控制的。
但正是这些虚假的东西，此时正在脱离它的控制，并且转化为真正的真实。
这几乎是一种不可能的事情。
就好比天方夜谭一样，连程序的创造者，正在亲身经历的人工智能，如果不是将所有的运行资源都调动过来，此时也险些死机掉。
在易嚣故事完整的概述之下，从封妖壶中走出来的妖怪们正在一个一个由虚拟转化为真实的存在，智能核心能够感受到它们正在脱离虚拟世界，然后迈入真实世界的那一侧。
这种感觉不得不说，的确很糟糕。
虽然智能核心没有检索到解决问题的方案，但作为智能核心，它最大的作用就是随机应变在无数解决思路当中，寻找出最为正确的那一条。
眼见着无法阻止易嚣这种诡异的能力，核心智能立刻转化思路，所有的妖怪们都是由它编写出来的代码，那么自然可以删除掉。
但它刚刚出现这个念头，易嚣似乎就有所感知般的转过了头，而且明明隔着五六米远的距离，智能核心却仿佛感觉对方能够穿透一整个世界，直接看到自己的主机所在一般。
“没想到你这么着急。”易嚣看着它说道，“那既然这样，我们还是。。下个世界再见吧。”
哪怕是人工智能，此时也生出了不太好的念头。
后台程序迅速更改，还活着的张军云瞬间就消失在原地，仿佛根本不存在一丝一毫曾经出现过这个世界的痕迹，但智能核心很快就发现，对于那些妖怪们的修改并不是很容易。
甚至是，已经脱离了它的掌控。
然后在下一刻，易嚣的声音便再次响起。
“与现实所交织的是虚幻，与虚幻相呼应的亦是真实。”
“魔力将会贯穿一切，带我抵达另一个世界的彼岸。”
“而此刻，我眼前所有虚幻，皆将立刻粉碎。”
下一刻，世界仿佛真正进入了末日般的毁灭当中，大地在崩裂，天空亦在破碎，万华镜般的景象复原，但紧接着，就又都进入一种仿佛周而复始般的倾覆当中。
犹如一块块被掰开的拼图，世界构成的碎片交错纵横着，像是犬牙般嶙峋怪异，但更加诡异的是，这些碎片互不影响，就算是偶尔碰撞到一起，也不会塌陷和撞毁，而像是根本不在一个世界和平面内一般，直接穿透过去。
这些碎片有很多，各式各样的，江户时代的日本，易嚣在上面看到了熟人，缩小版的凯伊与他的浪人同伴们正疯狂的厮杀在一座城池的城墙中，不远处美月幻化的蜃龙正刚刚扬起它的脑袋。
地面的倾覆完全没有影响到他们的动作，甚至明明这个碎片已经完全颠倒过来，但他们的动作仍然灵魂，没有一丝坠落下来的意思。
很有趣，这个世界被打成了无数分散的小世界碎片。
每一个都是独立存在的。
易嚣还看到了现在这个时间段的日本，霓虹灯照耀下的城市一片恐慌，到处都是惊慌失措的人群和大火，但可惜在林立的高楼遮挡下易嚣看不到更多其他的东西。
还有。。富江。
“噢。。”在看到一个新的碎片时，易嚣不由发出一声低吟，那上面可真是噩梦一般的情形，到处都是富江，无所不在的富江。
也不知道这是哪个世界，此时它已经完全被富江所占据，富江构成的海洋直接在地面上铺了厚厚的一层，随着世界碎片的翻转，时不时便有一些被挤到边缘地带，然后惊慌失措的抓住地壳边缘，但最终只能无可奈何的从边缘处掉落下去。
“啊--！”
易嚣似乎听到了富江们临死前的呼声呢。
这绝对是错觉。
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些世界正是由智能核心创造出来的，所有的世界，在这一刻全部被展露出来，无论是江户时代的日本，还是这个时代的日本，无论是忍者们，还是这里的黑球空间Gantz。
包括富江，贞子，张军云等人在内，全部都是由核心创造出来的虚拟投影。
“果然是这样么。。”易嚣微微闭上眼睛。
这个世界的异常并不存在于英格兰地区，或者说只存在于很少一部分，是刚刚扩散过去的虚拟存在。
更多的，则是在这里。
甚至这片大陆就是被虚拟创造出来的。
但这种创造并不是毫无缘由的，甚至是凭空便可以创造出来。
就算是人工智能，想要创造出一个几近完美的世界也十分困难，而天使们费尽心机送进来的这种东西，更不会是那种强大的人工智能。
天使和恶魔们虽然曾经胜利过，但那也是依托在它们数目庞大的天使军团与恶魔上面。
有关于第二世界，它们同样是刚刚起步，虽然很多东西都可以从第二世界带出来，第二世界并不是无所不能，每一个世界都是相对透明的存在，其中有什么东西，大部分都能从现世的故事中了解到。
而黑客帝国中能够创造出一个几近完美世界的人工智能，可是一个数目庞大到几乎占领了整个地球的机器群体，天使们不可能把如此庞大的东西送进来，第二世界也不可能有这么巨大的空间让它们轻易放置。
所以面前这东西绝对不可能创造出近乎完美的世界。
甚至。。可能连创造虚拟世界都非常困难。
所以它需要依托在一个已存在的真实世界上，而虚拟世界也不是凭空出现的，恐怕是它从张军云这些人的记忆中提取到的。
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被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同样是由剧情组成的。
这倒是个好消息。
起码张军云等人的确存在，而且也应该是自由人，不然无法自由出入第二世界，就是不知道，他们的本体此刻怎么样了。
天地倒转，仿佛重新创世一般的情景随着易嚣的话音不断翻转。
然后在下一刻，所有的一切都归于黑暗。
。。。
瑞普也不知道自己在黑暗中过了多久，反正应该已经足够久了。
自从他跳入那扇闪烁着火花的光圈大门，黑暗就一直包裹着他，失重感，冰冷感，还好没有窒息感，总的来说，就和在真空宇宙中的感觉差不多。
“hello，有人么？”
瑞普已经不止一次这么叫喊，但总是没有人回应。
在跳入光圈门前，瑞普不是没有考虑过这是一个陷阱，但当时的时间实在有限，再加上形势危急，其实并没有给他多少选择。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这应该幸运的不是陷阱。
但如果真的是，那瑞普也只能自认倒霉。
反正他从刚刚睡醒就一直出入混乱和激烈的战斗中，对一切都根本不了解，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瑞普原本的确怀疑是自己种了那个花瓶似得女子的幻觉，那一段记忆只是回忆，现在这里才是现实，但现在他又重新怀疑起来。
这里到底是不是现实。
因为缺失的那段记忆无法解释，瑞普原本以为只是幻觉的后遗症，很快，记忆就会自行恢复，但现在记忆也没有一丝恢复的痕迹，这让他不由得再次产生怀疑。
“真是的。。”瑞普叹息道。
“有人么？”
“吉迪恩？”
瑞普无聊的呼唤着，时间不知过了多久，可能很短，也可能很长，然后在突然某个瞬间他感受到了周围空间的松动。
一种很奇妙的感觉，仿佛。。他就是能够知道。
他的身体开始坠落，伴随着距离的失重感，在快速下落一小段距离后，瑞普感觉到自己再次双脚踏入了实地。
永远不要让自己离开时间飞船的范围。
瑞普的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这个念头，这是他成为时间之主第一天起就被告诫的事情。
离开时间飞船不仅意味着要永远的留在时间乱流，也意味着将在宇宙的失重中永远的漂流下去，当然，更可能的事氧气用尽，然后死亡。
前者瑞普暂且还没有体会到，但后者，他已经有了相当的感触。
“这是哪里。。”
冷静下来的瑞普再次开始打量起周围的环境，不出意外的，瑞普的头上已经重新被封闭起来，他正处于某个封闭的房间中，完全看不出之前曾在虚空里漂流了很久。
“虽然很不可思议。。但为什么我一点也不奇怪呢。”瑞普默默地吐糟道。
他很怀疑是那个看上去像是门的光圈出现了错误，战斗那么激烈，有可能是门的主人被波及到了，不然自己不会漂流这么久才抵达目的地。
瑞普整理了一下无用的心思，然后专注的开始探索周围的环境。
掏出战术手枪，立刻有光束打在周围，将墙壁照射的犹如白天。
“很熟悉的建筑风格。。”
看着白色条纹风格的纯白色墙壁，瑞普不由得眯了眯眼睛，他总觉得类似这种风格的建筑在哪里见过，但是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谨慎的抬起手枪，瑞普慢慢的向前走去。
周围异常的安静，仿佛之前的厮杀与激烈战斗一瞬间离他远去，但是独自行动经验丰富的瑞普并没有收到影响，他冷静的观察着周围，提防着可能出现的危险。
此时瑞普也有闲心注意一下自己的情况了，他借着少许的光亮看清了自己的样貌。
他还是他。
确切的来说，自己仍然是自己的样貌，只不过看上去苍老了一些，并没有换人，也不是在做梦。
虽然早有预料，但瑞普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就算是身为时间之主的多次任务中，瑞普也从未碰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而且瑞普还注意到，自己身上的服装不知何时换了，不是他经常穿的舰长服，而是一种时间点位于十八十九世纪经常出现的风衣，棕色的风衣与里面的紧身皮衬，看上去倒还是能够接受。
瑞普耸耸肩膀，“还好不是牛仔服。”
“咚！”
前方突然传来一声轻响，瑞普连忙将枪口调转，微微压低枪口的同时，将身体向墙壁缓缓靠去。
这一刻，他似乎连呼吸都平缓的听不到丝毫起伏。
“咚！”
又是一声轻响，瑞普反射似的眯了眯眼睛，他正在吃力的辨认声音，不是脚步，也不是搏斗的声音，线索太少，他很难听出有用的东西来。
“咚！”
但瑞普并不是胆怯的人，他一边提高了警惕，一边慢慢向前方走去。
或许。。这一切的答案，可能就在前面。
“咚！”
声音离他越来越近，瑞普很快就看到了亮光，他立刻关闭自己的光束，然后借着阴影的掩饰慢慢向前靠近。
那是一扇虚掩着的门，而声音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瑞普放缓呼吸，压低脚步，然后慢慢顺着门缝的缝隙向里面望去。
纯白色的房间，沾染着肆意弥漫的鲜血，仿佛天真的孩童肆意的涂鸦之作，在墙壁上涂抹的到处都是。
瑞普瞳孔微微收缩，这是鲜血，他不会认错。
然后下一刻，一柄精致的斧头瞬间放大，直接占据了他的整个视野。
那是一柄纯白色，甚至闪耀着银舌光芒的斧头，精美，华丽，任何美丽的辞藻都难以形容它的外表，就仿佛从童话中拿出来的存在一般。
而且它的外表是一个巨大的马头，看上去似乎十分像是国际象棋中的棋子。
但此刻，它的斧刃上却沾染着刺眼的猩红，仿佛充满着杀戮气息的红色墨汁，它被它的主人高高举起，然后下一刻，又重重落下。
“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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