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梦想要实现注定很困难
在莱纳眼中，王志是一个复杂的孩子。
在这个年纪，孩子们往往十分单纯。为了得到他人的赞赏，他们毫不犹豫地竞争；为了得到异性的青睐，他们毫不顾虑地炫耀；为了得到一个美好的未来，他们毫不迟疑地前行。虽然他们喜欢装模作样，但骨子里他们的所有行动都无法摆脱这三个原则。只要把握好原则，不管多调皮的孩子都会像橡皮泥一样被她搓圆捏扁。
而王志不同。
作为班主任，莱纳对于班上所有同学的资料都有了解，当然也包括王志。初看王志的档案会觉得他很平凡：战争期间诞生的孤儿，成长于孤儿院。这种人在这个时代太常见了，毕竟人类与深海的战争造就了超过50亿的死亡人数，区区一个孤儿根本不算什么。事实上莱纳以前也教过好些有着同样经历的孩子，他们往往因境遇而看似早熟和坚强，但骨子里他们其实和普通孩子毫无差别，只是更加自卑和渴望认同。
而王志不同。
他像许多孤儿那样被班上家境较好的同学欺辱过，孩子们拉帮结派欺负落单的孩子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自己制止过几次也无济于事，毕竟孩子们放学后的行为自己是无法阻止的。不过不同于以往那些被排斥被欺辱的孤儿，王志没有忍气吞声而是当场反击，虽说最后他毫无意外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却打倒了两个比他更强壮的孩子，而且这两个孩子全被送进了医院。莱纳还记得当初自己询问为什么要下重手的时候他的回答：“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为了不让他们再像口香糖一样黏上来，下手必须重一点。”
当时自己只是觉得这孩子凶狠了点，但是当受伤的孩子家长来学校闹事的时候莱纳才知道自己错了。王志把那个喊着“你个混蛋给我儿子填命”的家长拉到一边对其耳语了几句，具体说了什么没人知道。反正孩子家长当时脸色就变了，二话不说就给自己那还在住院的孩子办理了退学手续，随后头也不回地离开，甚至连赔偿都不提了。
这件事过后王志彻底确立了自己在学校的威名，也在莱纳心中留下了一个坏印象。虽然是对方先动的手，但是一个可以若无其事使出插眼和踢裆的孩子实在是很可怕。要不是他成为校园大佬后再也没打过同学莱纳早就出手教训他了。
与其表现不相符的，是他的成绩。王志的各科成绩都很优秀，甚至在年段排名靠前。对于这样一个性格有问题的‘好学生’，老师们达成了一个共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只要他做得不过分就当做没看见好了。
事实上除了在入学初期那次打架，后来王志再也没有主动欺辱过别人。虽然偶有迟到和上课睡觉，但对于并不是很看重升学率的公立学校而已无伤大雅不是吗。
虽然早就预料到这个不寻常的孩子有着普通人没有的想法，可是当他说要当提督的时候，莱纳还是被吓到了。
“哈哈，怎么样？是不是被我帅气的表现吓。。。哎哟。”王志双手叉腰刚摆出了个志得意满的姿势就挨了一个手刀。他刚想抗议就看到了莱纳那标志性的噘嘴表情。“老老实实去历史系念书，小小年纪别想七想八了。就你这样还想当提督？”也许是嫌下手太轻，莱纳又是一个手刀打在王志头上。“听了点英雄事迹就想拯救世界哪？你知道当提督有多难吗？”
“知道啊。”王志一边擦拭着脸上的水一边若无其事地回答道：“提督学院虽然面向全国招生，而且据说只要没有犯罪记录谁都能报考，但是每年只有二十个的名额。简直堪比战争前考北大清华。好像学费也挺高昂的。”
“既然你知道，那老师也可以告诉你，你现在的条件要想考上，很悬。”莱纳冷静下来端起水杯再灌了两口：“别怪老师没事先提醒你，提督学院和普通的院系不一样，每年毕业生只有几个人能够获得正式提督任命，其他的提督只能做预备。如果运气不好，你这辈子估计就只能在后方的办公室里和文件搏斗了。”
“哦呀，老师你哪来的情报啊？这我倒是第一次听说。不过老师你换个角度想，如果我放弃了去读历史，那么我这辈子最好的命运也就是坐办公室了。可如果我拼一枪成功，那么我最差也不过是呆在办公室不是吗？”王志擦拭完脸上的水，一边甩着手一边摇着头道。
“历史系可不像你想的那么闲，累着呢”莱纳放下了水杯，把刚才摆放在一旁的棒棒糖取过来重新塞进嘴里：“除了坐办公室还有很多工作，做好了影响力不比前线提督低，为什么不考虑呢？”
“因为有一项能力是提督所独有的，那就是契约舰娘。你难道不这么认为吗莱纳老师？或者。。。我应该称你北卡罗来纳小姐？”王志话音刚落，房间里的气氛就变了。‘咔趴’一声，莱纳咬碎了嘴里的棒棒糖。她把塑料棍直接扔进了废纸篓，翘起了二郎腿，用好奇地眼神打量着王志：“舰娘的情报对于一般民众是保密的，我有点想知道你是从何得知我身份的。”
因为我前世玩过名为（战舰少女）的游戏，你那标志性的白发以及年龄欺诈般的萝莉体型可是让我印象深刻呢。但是这些话只能在心里说，真说出来十有八九归宿就是精神病院。
见到王志支支吾吾地不说话，北卡罗来纳挥了挥手道：“算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你不想说我也不勉强。”她拿起桌上那张推荐表，用食指轻轻弹了弹：“如果你的目的是舰娘的话，那么这东西确实不适合你。”
“那个。。。。莱纳老师你不生气吗？”看到北卡罗来纳并没生气，王志试探性地问了个自己之前一直很在乎的问题。“我以为听到我的理想是契约舰娘你会毫不犹豫狠揍我一顿。”
“你以为我不知道男人们看我的眼光蕴含着什么吗？”北卡罗来纳拉开抽屉取出一根棒棒糖塞到王志手里：“吃点糖吧，这样心情能好点。”
“不了，丽子刚给过我奶糖。早知道应该拿来贿赂你的。”“你觉得老师是那种一颗奶糖就能收买的小角色吗？下次真这么做起码拿一盒来。”北卡罗来纳剥开了糖纸包装直接把它塞进了王志的嘴里：“比起那些赤裸裸的眼神，你的眼神起码要好一点。老师在他们的眼里看到太多糟糕的东西了。”
“嘿，我就知道老师你能看出我的与众不同！话说老师你还没和提督契约吧，考虑下我怎么样？”既然北卡罗来纳不讨厌自己，王志也不建议现在先把这位强大的战列舰娘给预约了。既然打定主意当个提督，战力自然是多多益善。
可惜北卡罗来纳似乎并不看好王志：“哟，还得寸进尺了呢小子。我只是说理解你去报考提督，别说的好像我已经打算以身相许似得。”
“老师你明明是个美利坚的舰娘，中文却说得蛮溜的。”王志把棒棒糖取出来慢慢舔着：“对了，老师你话里话外透露了这么多情报，你该不会是编入学试卷的人吧？”
迎接他的果不其然是又一次的手刀，收回手刀的北卡罗来纳不再去看王志故意做出的痛苦表情，只是把头扭过去看着窗外。因为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王志也只好老老实实坐在那里一小口一小口啃棒棒糖。
其实王志自己心里也没个谱，自己这辈子出身不是豪门也算了，现在连平民都不是。这几年辛苦打工存下来的钱只够支付一年的学费，要钱没钱要权没权，指望一个游戏里五星级的强力舰娘在现实里为自己效力那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但是就这样心灰意冷放弃更不是自己的风格：家人建议读什么专业就读什么专业，导师推荐找什么工作就找什么工作，同事介绍了个姑娘自己就和她谈恋爱了。。。什么都浅尝辄止，什么都随波逐流，遇到点困难就放弃。这不正是自己前世最大的缺点吗？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转世，但是活得更精彩是早就确认的理想，再说北卡罗来纳也没正式拒绝嘛。
“如果你真能成为正式提督的话。。。做你的舰娘也不是不可以。”
王志听到这话条件反射地点头道：“对对对就是要这样，老师你应该再考。。诶？”幸福来得太突然，原以为对方会婉拒的王志居然得到了对方的同意，一下喜出望外：“老师你同意啦？太棒了，我就知道你会认可我的努力的。”
“是是是，你很努力哟王志同学。那么现阶段首先请你做到别在我的课上睡觉，然后好好复习吧。本校的毕业考我估计你通过是没问题的，但是如果你以为提督学院的入学试也就这难度，那你的提督梦估计马上就要醒了呢。”不知道为什么，北卡罗来纳看起来似乎并不是很高兴的样子，也许是因为她想到王志上课睡觉的事了。
“嘿嘿，那也是没办法的啊。我最近不知道为什么白天会有点犯困。那老师我还有打工就先走了啊”上课睡觉的责罚被逃过了，还超额完成了预约一个强力舰娘的任务，王志现在心情十分畅快。既然北卡罗来纳这里问不出更多的情报，那自己还是趁早闪人，以免她改主意。
当王志拎着书包吹着口哨急匆匆跑过操场的时候，他并不知道教职工室可以看到操场，更不知道北卡罗来纳一直注视着自己的背影直到自己跑出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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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个背影消失在校门后，北卡罗来纳叹了一口气，取出了自己怀里的一部手机。点开页面，在通讯录中选定了一个号码，她犹豫了很久，食指点在了‘拨打’按键上。
之后她把手机放在脸颊边，开口道：“是我。我希望你帮我一个忙。。。。。。”
几分钟后，北卡罗来纳结束了通话。她把之前胡乱塞进抽屉里的推荐表拿了出来，用手轻轻地摩挲着。“傻孩子，提督不是考上就能当的。明明可以选一条轻松的路，偏偏要去战场。”她摇了摇头，自嘲道：“难道她的预言是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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