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达芬奇

　　位在队伍末端，主动承担殿后任务的少女竭尽所能放轻了脚步，虽然有人拍着胸脯保证防御罩自带对外隔音效果，她还是不想再出一次醜。近乎神经质般再度扯了扯小臂位置的松紧带，她不由自主又把视线放在了一臂之遥的背影上。

　　同行者乃英灵，这是不争的事实，哪怕本人开始时矢口否认，玛修也并未觉得有啥奇怪。在她和藤丸立香的冒险旅途中，曾遇到过好多稀里糊涂被召唤出来的英灵，他们别说自己的身份，连职阶、能力与真名都忘得一干二净，相比之下，王先生好歹还记得这些，不是吗？

　　因为某些缘故，玛修自从诞生，就甚少与外人打交道。所以在迦勒底的闲暇时光，少女除了治愈伤势，最常做的就是去和英灵们套近乎，打探属于他们的故事。哪怕现在情况紧急，她也不禁脑洞大开，揣测起了突如其来者的真实身份---姓氏是王，很明显他跟李书文先生一样来自那个古老的东方之国。可是在历史上，声名卓著又姓王的凤毛麟角不说，真名王志的更是一个都没有。到底是王先生用了假名，还是他事迹早被历史埋没了呢？

　　走在前头外加警惕追兵，使王志没能发现身后少女的走神。扫描了数次确认周遭无异状，他这才散去防御罩扭头道：“你确定这条道是去那个什么工房---”“达芬奇的工房，是她的研究所、居所兼商铺。”四下打量后，藤丸立香用手背拭去额头的汗珠。为了跟上两位非人者的步伐，她不得不持续将魔力注入足底，纵使守护者小姐天赋非凡，也不禁感到了些许疲惫。“前头右拐就是——有发现敌人吗？”

　　“呣…暂时没有。”注意到身后尾随之人饶有兴趣地目光，王志不禁有些好奇，他从这位素未谋面的少女身上，感到了某种熟悉的气息。“她是谁，你的契约从者吗？”

　　似乎被王志挑起的话头引起了某些不快，守护者小姐的脸色蒙上了一层阴云。“她是个命运多舛的孩子，承载了太多痛苦与悲伤…”看着身边之人若有所思的表情，她突然用力一肘打在王志腰肋位置。“大色狼，你祸害我的账待会再说，但你要敢碰玛修一根汗毛，小心我踹断你两腿间那根万恶之源！”

　　闻言不屑地翻了个白眼，王志很想辩解说自己才不是那么饥不择食的男人，但回忆起几次相处自己又是搂又是捏，甭管该不该碰的地方几乎全都‘试’了一遍，自知理亏的他也唯有哼哼唧唧不予置评。

　　三人各怀心事，现场很快安静下来，好在没走多远，藤丸立香就主动打破了沉默。“我们到了。”

　　纵使少女不说，王志也能从附近倒卧的数十具尸体判断出这点，只是早已荡然无存的大门，以及屋里冒出的滚滚浓烟，让他不禁怀疑己方是否来迟一步。“你确定…那位与天才同名的女英灵，还没撤离吗？”不信邪地瞥了眼屋内，王志狐疑地摊开手。“里面好像没活口了——”

　　“那是因为你蠢！”不放过任何机会从言语上攻击王志，藤丸立香一脚踢开倒在大门位置的尸体。“奇怪，这些阴魂不散的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又为何要与迦勒底为敌？”

　　担心敌人们去而复返，玛修坚持留在大门外警戒，所以藤丸立香这番话与其说是发问，不如说自言自语更准确。但她没有料到，这随口一说居然得到了答案。“杀戮猎兵（Опричники），全员皆是。”面无表情翻过一具头朝下的尸体，王志注视着束腰外衣下有些贫弱的身躯念念有词。“这下麻烦大了，但愿那家伙没跟着一起来---”

　　“等会，你为什么会认得这些家伙？”比起得知真相，咕哒子仿佛更在意探寻真相的过程。把手在墙上焦黑的壁灯处按顺序拧了几下，她随即双手叉腰急不可耐道：“快说，要不然我就用令咒逼你吐露真言了！”

　　这又是什么鬼，怎么突然变成谍战锄奸展开了？正当王志暗暗叫苦时，二人不远处遍布弹坑的墙面仿佛水波那发出震荡并迅速消失于无形。“哟，总算来了呢！虽然始终坚信这点，但能看见你我还是很高兴的哟~”

　　头戴有吉普赛风格的小毡帽，肩头立着一头栩栩如生的机械鸟。柔滑的酒红色长发自然下垂，未经梳理却有着一种浑然天成的美，配上弯如弦月的柳眉，白里透红的脸蛋，以及如天空般纯净的蓝色眼珠，都给人难以忘怀的深刻印象。即便王志见多了各式美少女，也情不自禁吹了个口哨。

　　很明显，他的举止再度引起了某人的不满。“这可是迦勒底的局长大人。给我放尊重点，大色狼！”忿忿不平又是一个肘击，她这才上前一把拉起了对方的左手。“快点，和我们去机库吧！”

　　“原来如此，你们已经和福尔摩斯汇合过了啊--”轻轻甩动左臂上的金色笼手，挣脱藤丸立香的美女转而上下打量起桌对面双臂环抱的王志。后者身上洋溢的强大魔力，让她很快明了此人的真实身份。“所以说，帅哥你是被小立香临时召唤过来救场的吗？”

　　“我的事无关紧要，当务之急是保护你们抵达预定撤退地点。”只希望自己越少人知道越好，王志唯有做出副得道高人的模样。“你就是达芬奇？我还以为你是个男的呢！”

　　“哼哼，历史上的我确实是男性啦！”本只是句毫无营养的客套话，好似被打开奇怪开关的女英灵却显得兴致勃勃。“但对天才来说，任何东西都不是束缚！”

　　“女人，就是世上最完美的艺术品。而想要制造出同档次的艺术品，就该亲自变成女性去感受其中的奥妙！”暗室里的成熟大姐姐眼中透着让人寒颤的危险视线，站起身振振有辞道：“这就是我，莱昂纳多·达·芬奇选择的道路，成为---”

　　“女装大佬？”回头和把脑袋探进屋内的玛修打着招呼，王志吸了口气囧道：“你想穿裙子我不干涉，但好歹该走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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