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可恨之人的可怜之处（中）

　　坐在椅子上的小女孩目测最多只有七岁，穿着很男性化的白色背心与棕色短裤。她正无意识地摆动着双腿，棕红色的双眼洋溢着对未知事物的好奇与求知。“呐呐，我叫布丽吉塔，你叫什么呢？”“喔喔。”“这是什么奇怪的语言？还是说这就是你的名字？”“喔喔~”听到喔酱的答复，她沉吟片刻后突然眼睛一亮。“你能听懂我的话把！那这样好了，你若是想表达肯定或赞同就喔一声，如果拒绝或是讨厌就喔两声，如何？”“喔！”

　　把视线从那正在努力沟通的一大一小两位女性身上收回，托比昂松了口气道：“布丽吉塔好像挺喜欢你的智械，这样我就放心了。话说回来，你为什么不给她安装一个语言模块？”

　　王志苦着脸摊开双手做出无辜状。“要是能装我早就装了，问题是这孩子的话连翻译软件都无法解析，我能怎么办？算了别提她了，还是先继续刚才的话题吧。”他用手轻抚工作台上的绿巨人克星，感受着那金属的冰冷质感。“你是想说，这台巨型机甲才是163号的本体？那之前在我面前牛皮哄哄的乌洛莫尔将军算什么，它的复制体吗？”

　　十指如飞在操作面板上熟练点击了一阵，托比昂对着王志招手让他上前。就着屏幕上显示的内容，他开始了讲解。“你弄到手的尸体先是被送到了安吉拉手上，不过她很快发现那与其说是人类，不如该说是-----”托比昂踌躇了好一会，才想到了一个词。“仿生智能机器人。”

　　发现自己看不懂屏幕上那密密麻麻的数据，王志干脆把注意力放在托比昂的话语上。听到这里，他脑中突然响起了在刀剑神域对付的那个穿越者。“难道他其实也是机器人吗？”“嗯？你说谁，我吗？”

　　“哦不是，我随口说说。”抛开对当初那个附身型穿越者的疑虑，王志做了个手势示意对方继续。“然后这家伙就被转到了我的工作室。在把它拆成零件分析一番后，我才发现这家伙的核心其实有两个。”他一番操作后，显示屏上现出了两个平面图。“这儿，”他指着平面图的某个位置，很肯定地说道：“更重要的是，这两个核心存在着某种途径未知的数据传输手段。”

　　托比昂的解释比较通俗，哪怕对武器设计一窍不通的王志也能大致理解他想表达的意思。“你的意思是说，这家伙其实就是个机器人，而它的核心还有一个备份对吗？”

　　看到对方点头如捣蒜，王志这才明白他之前告诉雷耶斯163号没死的含义，以及他为何看到自己女儿钻进动力装甲会如此紧张的缘由。163号已经不能算是完整意义上的人类，而是一个把记忆与性格数据化的半机械体。王志之前捅了它心脏部位那么多下尚能若无其事，可一剑刺入眉心就导致它猝死正是因为核心在那个位置。但王志只摧毁了它人体内的核心，没有摧毁机体内的核心。在无法确认它是否已经转移了数据或是可以利用数据途径占据人体的前提下，对这台绿巨人保持警惕不是坏事。

　　“有办法解析核心吗？”面对王志的提问，留着金色发辫的老人苦恼地拿起工具台上的一个金属圆球。“物理破解可能损坏到里面的数据，至于数据破解嘛--这玩意的防火墙太复杂了，我一时半会搞不定。”

　　翻动着脑内已经所剩无几的电脑常识，王志突然有了个想法。“既然是机器人，那么为了维护肯定有个类似后门的地方吧。这核心有吗？”“有是有，但你知道密码吗？”取出烟斗的托比昂直接给了王志个白眼，把圆球塞进控制台。

　　没去和对方做口舌之争，王志走到操作台前对着托比昂已经打开的密码输入界面开始了尝试。163、乌洛莫尔、穿越者、龙傲天、赵日天...他一口气试了十多次，但每次得到的都只是鲜红的一串大字：访问被拒绝。

　　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喔喔声与布丽吉塔的欢笑声，王志深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在揉着太阳穴沉默了近两分钟后，他突然睁开眼皮输入了一个名字。

　　“我也不怕告诉你，这种防火墙比我知晓的任何一种防火墙都要优秀得多。如果你没有......”托比昂话未说完突然双目圆睁，嘴巴张大得能塞进一整个生鸡蛋。“真见鬼，你是怎么知道密码的？”

　　“猜的。”王志吐了吐舌头故作夸张道：“我原打算托尼斯塔克不行就试试贾维斯，没想到第一个就成功了。”他边说边看着屏幕上跳出的一个又一个方框吹着口哨，抒发自己不明觉厉的心情。“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快看不过来了。”快跑时像个滚动的皮球，托比昂毫不犹豫挤开了王志全神贯注操作着面板。研究模式全开的老人眼睛一眨不眨，时不时发出‘哇偶’、‘原来如此’、‘真厉害’之类的感慨。

　　自觉无趣的王志干脆踱步至旁边加入了布丽吉塔与喔酱的互动。靠着身上随时都储备满满的零食，他迅速与小女孩缔结了牢不可破的盟约。

　　“你知道吗？爸爸超--厉害的！”双手叉腰抬起下巴，布丽吉塔骄傲得犹如一只小天鹅。“当时那些什么国家首脑政府高官个个都跑到我们家的工房来，只为让爸爸替他们设计一款武器。当然他们中的大多数，最后都被爸爸赶出去就是了~~”

　　“哦--”王志在感慨的同时拿出一根棒棒糖递过去，当作听故事所支付的酬劳。就在布丽吉塔微笑着接过棒棒糖时，他的肩膀突然被人按住了。回过头来，王志眼中是满面红光的托比昂。“快过来！”

　　没给王志反应的时间，老人直接将他拖到了显示屏前。“我刚才把核心里储存的东西大致整理了一遍。除去一些机械维护与运用的知识外，就属它最特别。”用鼠标点击角落文件夹模样的图标，很快一个满是文字的文档出现在屏幕正中。“它是整个核心里唯一一个被设置成隐藏属性的文件，还是用一种我不认识的文字写的。快帮我瞧瞧，这写的到底是啥？”

　　之前托比昂表现得很冷静，所以王志以为齐格勒与温斯顿的失态只是个别现象。现在他才明白自己的天真：托比昂只是苦于无法破解密码，这才表现得无动于衷罢了。苦笑着摇了摇头，王志把目光放在文档上。“原来是中文，难怪你看不懂。”才看了几眼，他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你确定要我翻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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