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柏树崖忘情
北方城市昼夜温差大,昨晚赵可乐就被吊在这里,又被除去了上衣,一夜时间冻的半死,到了第二天中午又被太阳一晒口干舌噪。
他求生的欲望越来越强,挣扎的被牛筋磨破了腕子,大声喊到哑了嗓子,可四下只有风声,一个回应的都没有。直到累的筋疲力尽绝望了,先是欧阳拙死了,陈拂又被捅的死无全尸,现在轮到小爷死的更惨,被吊在这里又热,又冷,又饿,说不准还会来什么动物把小爷吃了。
不想还好,这一想就听到后面林子里传来了细小的脚步声。可乐心一下提到了嗓子眼,坏了准是那老要饭的回来杀人灭口了。
从林子里蹿出两只灰毛大狼,冲着他弓起后背,咧着嘴,呜呜的叫。
可乐一下子毛了,也不知道怎么能躲开,抓住牛筋把身体往上吊,可他哪还有力气,腿都弯不上去了。
两只狼盯他看了一会,跑过去立起来用前爪去抓他的脚,一张大嘴咬上了他的鞋,左右扭着头想把他撕咬下来。可乐彻底绝望了,凭借最后一点力气大声叫道:“还有没有人?救命啊。”
话音刚落传来了一个女孩子的声音:“你们两个不要淘气,这样会抓伤了人的。”
两只狼听懂了似的退到了一边,坐在了地上,低下头像两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可乐算是明白了,这两只狼是有主的,大中午出来溜狼玩,有没有毛病啊?还好两只狼听话,不然小爷被狼掏了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他喘了一口气,才看到主人,一位穿白色运动装的女孩从后面绕出来。她抬起头露出精致白皙的脸庞,柳叶眉下一双俏皮的大眼睛左故右盼,精致的小鼻子下面,一张粉红小嘴撅的很高,像是很生气的样子。
可乐这下子可吃了定心丸,高声叫道:“楚玥怎么会是你?是不是和王勒一起来的?“他努力往后面扭头,可哪有王队长的身影?不由疑惑的问道:”楚玥,狼是你养的?差点小爷就被它们报废了。“
楚玥并没有答话,看他裸漏着上身,羞答答的低下了头,扯过衣角在手里绕了两圈,咬着嘴唇问:“可乐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陈拂呢?“
她不提还好,一提可乐心里压制的委屈翻了上来,哇一声哭了起来,说:“陈拂让那不要脸的老要饭的杀了,小爷数着连捅了三十几刀,不不是八十几刀,不对,应该是一百二十刀。你来晚了,陈拂现在像血葫芦似的就躺在那里,死的好惨,面目全非,死无全尸了。“
楚玥蹭一下抬起了头,双眉竖立问道:“可乐你晒糊涂了吧,是不是眼睛看花了?”盯着可乐坚定的表情,猜出不是假话,抽搐了几下也跟着哭了起来。
两只狼过来用头蹭楚玥的腿,她说:“都怪你们不好,都怪你们不带我快点找到陈拂,现在人都死了。”
话音刚落,林子里又传出一个男子的声音:“谁死了?”沉吟片刻又道:“玥儿一个男子赤身裸体,你却与他四目相对,成何体统啊?”
楚玥慌忙低下了头,林子出走出一位挽了发髻的道士,横插着一支如意头翠玉簪子,一身道服虽然干净,却精细的打满了补丁。长脸,一双细眼斜插进鬓角。弯细眉毛和像涂了红的嘴唇遥相呼应。细长的手往袖子里一缩,抽出把短剑来,跳起来往可乐绑手的牛筋上一划。
可乐一屁股摔到了地上,双手挣开了牛筋,揉着屁股站了起来:“唉哟,唉哟,牛鼻子你不能接一把小爷啊,小爷这屁股都摔烂了。”
楚玥小声介绍:“三叔这是陈拂的朋友赵可乐,可乐这是我三叔玄同。”
玄同在旁边树下拿过他的衣服,递给了可乐。可乐穿衣服,玄同问:“什么乱七八糟的?一会三十几刀,一会又一百多刀,你当杀人凶手是变态啊?找到个人没命的捅?”
可乐说:“小爷亲眼看到的,就是没命的捅。拂子上辈子肯定把老要饭的娘亲推井里去了,要不哪来的这么大的仇?”指向不远处的荒草地,边缘漏着一双白旅游鞋。
玄同摇摇头说:“黄口小儿,口无遮拦。”
说着往过走。拨开草丛,陈拂紧闭着眼,好模好样的躺在那里,身上一个窟窿也没有。转回头对着楚玥叫道:“人只是中了迷药,并没有死。
楚玥给坐在地上的可乐一个大白眼说:“平日里你嬉笑惯了,我也不理你,今天这种事怎么也开玩笑。“
可乐笑着说:“还没死,还没死。真主保佑,上帝保佑,玉皇大帝保佑。不对来的是牛鼻子,是不是应该说牛鼻子太上老君保佑?“
玄同哼了一声,从衣服里摸出一个药瓶子取药在食指上,在陈拂人中处抹了一抹。这才仔细打量他,方脸,重眉,短发,一双大眼睛紧紧闭着,肤色不是很白,和赵可乐相比就算是白种人了。
他轻轻点点头,玥儿眼光到是没错,此子不像坏人,只是看这头发,到是有几分倔强之气,和大哥到是有几分神似。
陈拂闻到一股辛辣的气味直冲上脑顶,激灵一下醒了。他没有完全睁开眼,模糊的看到一位道士,往远又看到了楚玥和可乐,可乐却在地上坐不住,一个高蹦起来,跑去后面的林子。陈拂不知道可乐又是怎么了?难道是毒发作了?
玄同叫楚玥过来说:“瘦子吃了太多巴豆,这会肯定跑去大解了,你在那边多有不便。”
陈拂听明白了,原来又上了乞丐的当了,根本就不是什么毒药,只是喂了可乐泄药以此来逼我就犯。可乐没事,他放了心,可楚玥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我都不知道在哪里,她是怎么找上来的呢?看来我还不能一下子醒过来,先听听两个人怎么说,好找到杀害伯伯的线索。他紧紧闭上双眼。
楚玥看了看陈拂,面色苍白了些,性命并无大碍,但怎么还不醒呢?便问道:“三叔,你是不是用错药了?平日里看你是药到病除的,可今天?”
玄同也奇怪,这瓶药是自己平时用来提神醒脑的,应该药到病除啊,怎么到现在还不醒。他又蹲下去,三指给陈拂把脉,站起来说:“奇怪,奇怪,此子经脉中似有一阴一阳两股气在缠斗,并且他不能纳入藏海,两股气在经脉中四处游走。就算三叔今天能救的活他,如果此子不能纳气入海的话,怕没多久就要全身经脉爆裂而亡了。玥儿,他是不是平时在练什么功法。”
楚玥摇头说:“从来没见他练过任何功法。”看了一会陈拂没有好转,她嗔道:“三叔你骗人,明明是你不喜欢他,不好好医治,你看我回去不告诉爹,你用错药毒死了人。”
玄同一下子慌了手脚,思索了好久问:“玥儿你是不是把那瓶东西给他喝了?”
楚玥愣住了神,把随身背的白色双肩背包拿下来,在里面一通翻,小梳子,小镜子,小化妆盒扔了一地,要找的东西就是没找到。哭着说:“三叔我昨把它丢到研究所里了。”
赵可乐早就从林子里回来了,一直在旁听,明白叔侄俩不是好人了,高声叫道:“对,对,陈爷就是让老要饭的强灌下去你们特意给他留下的玻璃水才冻住被抓的。”他把特意加重了,拉长了音。
陈拂猛然间站了起来,大叫道:“好狠的心肠,你接近我,就是要接近研究所,我说我们三个月前一出发,你就失踪了,原来是回去找这两个人抢《上古神卷》对不对?伯伯对你像自己亲人一样,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楚玥顾不上陈拂醒来的喜悦,哇一声哭了出来,问道:“伯伯真的死了吗?是谁杀的他?你怎么能冤枉我呢?昨晚我们去的时候他还好好的,并且说好了要帮楚玥的。”
陈拂早气昏了头了,哪有心情听这些,哼一声扭过头不再看她。
赵可乐跑了过来说:“就是她们杀的,他们还养狼。她三叔是牛鼻子,老爸是乞丐。”
陈拂这才看到峭壁前两只大狼,正咧着嘴,吡着牙盯着他们。他有些发怵,楚玥边上的道人如果我和可乐合力还能制住,可加上两只狼怕很难打的过了,还是早点离开这里报警,反正多的是楚玥的照片,人又不怕抓不到。
他恶狠狠的看了楚玥一眼,对可乐说:“我们走。”
楚玥看着两个人远去的背影,泪水打湿了前襟,抱怨道:“三叔,都怪你,怎么就看不出来早就醒了呢?这下我连对他解释的机会都没有了,怎么办啊?”
玄同笑着说:“我们跟着他俩,不然人走丢了,怕你真就没机会解释了。”
山外的世界也好不到哪去,茫茫的一片平原,虽然视线没有遮挡,但方向却难辨的清。
陈拂两个人没多久就迷了路,站在最高点,也不知道往哪方向走了。最后没办方,只好往太阳的方向西面走。
可乐不住的抱怨:“小爷渴死了,小爷要大饭店,小爷要冰镇饮料。小爷累死了,不走了,不走了。”就势坐到地上。
陈拂也不管他,只是加快了脚步说:“省省吧你,乞丐把咱们东西都拿走了,就是有饭店你得有钱啊?咱们还是快点走吧,这荒郊野外的,他们两个还跟着咱们,一会放出了狼,怕是咱俩骨头都会没了的。”
可乐想起了两只大狼,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两个人又走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在高处看到一条白链从平原中间穿过。
可乐问:“这是什么啊?”
陈拂高兴的说:“是路,是路,我们找到回家的路的了。”
平原上的房子也一样带着平原的气息,是一间用黄土坯盖着的小房子,独门独院,院子里有枯败的植物秧苗的痕迹,两个人在院子中央的小石桌坐下,跛脚的女主人端来了水。
陈拂问:“怎么左近就你一个人家?“
女主人一边放下水,一边说:“本来我们这里是有过几户的,可生活太过艰难,都搬去别处了。再往前走有一座城,大家都去那了,我这腿脚不方便,才没有跟着去。”
陈拂点了点头,又问“在那边有一片悬崖,中间有一座黄土平台,请问那是什么地方?”
女主人笑了笑说:“那个地方叫柏树崖,相传是有神仙住在那里的,平时老人不会让小孩子去那里,只有打柴的偶而去一两次。近几年生活条件好了,打柴的少了,也就没有人再去了。不过我听说那里还有一座村子,叫柏树村,却从来没有人知道在哪里。“
可乐问:“神仙?什么样的神仙?“
女主人说:“只是传说了,具体谁也没见过,来来喝水,喝水,一会就凉了。“
二人喝过了水,感觉好多了,又要来清水洗干净了脸,陈拂看天色不早了,盘算着要借宿,可这个院子只有这么一个女主人,两个大男人住着实在不方便,便想趁到黑进城。
谁知女主人早看穿了他的心思说:“平原上路不好走,你们今天晚上就住在这里吧,我一个老女人寡居,这方圆百里又没有人家,不怕有人说闲话。再说就算看到了,我也不怕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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