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战斗

　　越是距离自己能够联络到部队的距离近，余亦善越是紧张。时间已经到了凌晨4点。他们已经躲过了一拨敌人。

　　对方相当嘈杂，看起来不像是精擅搜索业务的部队，而是普通的步兵部队。又或者，对方并不在意自己是不是能冲回去，只需要把自己熬死在这片区域就行了。一开始，对方还进行了几轮炮击，瞄准那些道路要冲，交接点，似乎是为了破坏道路。

　　但这种盲目的驱除和清理工作很快就停下了。而后整片区域就安静得仿佛死了一样。

　　“乌贼，感觉到什么吗？”许康问道。他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又不知道怎么形容。

　　“我能感觉到的范围只有100米左右。”吴哉说：“不过我也觉得不对劲，似乎有什么人在窥探我们。”

　　“老大那边打起来了……这时候。”听到远处隆隆的爆炸声，许康说：“不知道有多少人能回去。”

　　“看……命吧。”吴哉说：“小余，你的感觉如何？”

　　“心里挺不安的，但不知道为什么。”

　　“这就对了。看起来你天赋不错，你集中注意力在路面和前方左右，我和许康一人看一遍。千万别出事……有敌人出现的时候，相信自己的直觉。”

　　直觉吗？这个话倒是听了不止一次了。对于觉醒了命言的人来说，不管是一阶还是更高，命运至少已经给了他们优待了。

　　“一阶就有感应敌人的能力吗？”余亦善问道。

　　吴哉说：“不。但是对方是有特殊的观察能力的时候，还是会有些微感应的。”

　　“明白。”余亦善感觉自己能够分出的注意力极为有限。因为躲避之前的敌人步兵大队，他们现在开的可不是大路，而是山间勉强可以行进的小道。稍微开一段他就得辨认一下方向，还得躲着那些石头，倒下的树枝来选择道路。

　　对于一个前线开补给车的来说，这样的道路，绝对是超纲了。

　　“还有1公里多，我们就能联络上前方了。但这还是在敌后啊。我们的部队真的会来支援吗？”余亦善有些不大确信。

　　“头儿接任务肯定都从老徐那里得到保证的。不然，我们就真的是纯粹送死了。”许康笑着说：“放心。不过，肯定还要坚持一段时间。”

　　余亦善仔细想着现在的状况，说：“碰到敌人，是逃是打？”

　　“你觉得呢？”

　　“打！”余亦善斩钉截铁地说：“至少还有20公里左右才能到有人接应我们的位置。逃是逃不掉的。对方喊人来总比我们快，而且，我们在车上，就是移动靶。”

　　“没错。”吴哉说：“我们的策略是，想办法让老许有出手机会。”

　　“明白。”余亦善没有争辩或者询问什么。吴哉说得没错，对方来的估计是个二阶甚至三阶。但己方有实际出手能力的，就只有许康了。

　　余亦善的注意力前所未有地击中，虽然并没有让他捕捉到更多敌人的信息，但却让他感觉到自己的驾驶更有“余裕”了。不知道，这算不算“余”的释义的延伸。

　　中文的庞大丰富是重华共和国坚持至今，并且发展出自己的能力体系的重要原因。纯粹从一阶、二阶、三阶的能力来说，这边是绝对吃亏的。因为命字，东方式的觉醒只有简单的单字，很多单字都需要靠着本人去完善和丰富，来构成意义和技能。西方就能直接靠着单字构成意义，对方的前三阶，绝大部分是能直接压制这边的，纯从命言的强度和功能、技能来说。但东方就是因为语言意味丰富，开发出了非常庞大的技能谱系，以及靠着个人的领悟，能让一个命字延展出多种多样的技能和战术，这才能尽量扛住对方的同阶。一些学有余力的，对技能和语言有天分的，才能以巧破力，压制对方的同阶。

　　比如许康，他的命字只是“刺”，但从技能来看，“刺杀”“刺击”“穿刺”“冲刺”等等，都是衍生出来的技能。余亦善如果觉醒到二阶，绝对也会想方设法寻找和建构“余”的其他含义，不然这个命字还能干什么？用来捡破烂吗？

　　行驶中，余亦善的眼角瞥见斜上方似乎有射击的光焰，他没有细想直接就是一把方向盘打偏。车子险些撞在一棵树上，但后视镜已经撞掉了。

　　“11点方向，上方。”余亦善说……一颗火箭弹在他们侧后方爆炸，车子被冲击得一个趔趄。

　　吴哉直接就推开了车顶，把住了机枪，朝着余亦善所说的方向打出一梭子。

　　“没看到。”吴哉说。

　　“他怎么上去的？”许康问。

　　“不知道，注意下，反正开打了就好。”余亦善说：“我继续前进，你们注意搜索。”

　　对方看起来是个刺客型命言师，一击不中立刻就躲开了，没有给他们反击的机会。但对他们来说，必须速战速决，并没有时间和对方蘑菇，万一对方叫来了人那他们可就跑不掉了。

　　余亦善忽然关掉了车灯，完全靠着对路面的感知来开车，而且，速度反而更快了。他手心里都是汗，但脑子却异常清晰：他不想死，而且，所谓的余裕什么的，真的是扯淡。

　　“3点。”吴哉大声喊出的同时，已经调整了机枪枪口扫射了过去。这次，他明确捕捉到一个身影，虽然有些模糊……

　　又是一束火光，对方居然还有火箭弹。

　　大概是因为吴哉抢先发现了对方，并及时射击，火箭弹的准头略微有些偏。但余亦善还是稍微望了一眼，然后一脚油门踩到了底……

　　火箭弹并没有擦到车子，而是打中了前方的一棵树。树直接倒向路面，似乎要挡在车辆前方。余亦善险险地躲了过去，树枝并没有擦中车子或者在车顶的吴哉。

　　而这时候，他看到了让他毛骨茸然的东西：一颗地雷……

　　余亦善大喊：“跳雷！”

　　吴哉连忙缩回车里。余亦善知道自己的车速已经来不及完全回避跳雷了，而这个时候，躲避跳雷似乎只有唯一的方法：那就是乖乖被敌人阻截住。

　　余亦善拉着手刹车，在间不容发之际做出了唯一正确的行车决定，车子猛然原地打转然后从刚刚避过的大树下面钻回来。

　　虽然在车辆的剧烈的运动中，但余亦善敢发誓，他清晰地听到了跳雷的弹簧振动的声音，听到了跳雷被推向半空中的声音……最后则是带着无数破片的爆炸响起的声音。

　　或许有一些边缘的弹片擦过了车子，但还好，没人受伤。至于躺在车里的曾守义，发出了一声闷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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