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报复

　　永寒荒原，苏汇高地北约三百公里。

　　“烧!”狼人萨满指着面前的一大片帐篷说道。

　　年轻狼们用牛粪引燃火把，丢入帐篷里。顿时一片惊声尖叫想起。

　　帐篷里关押着小孩和老人。

　　这个部落的青壮年已经全员战死，能够战斗的妇女也被狼人撕碎。所有抵抗力量都被摧毁了。

　　孟江峰执剑伫立在萨满身边，并不想阻止这一悲剧的发生。

　　他的剑刃正流淌着鲜血。他的脚下躺着一具熙梅柯的尸体。

　　几分钟前这具尸体还活着的时候，她说孟江峰的妹妹将会成为穆阿腊继承人的妻子，生一大堆小孩出来——她认为这样就能够让孟江峰感到羞辱，因此放肆地仰天大笑——孟江峰一剑穿透她开合的嘴让她永远笑不出来。

　　拔剑，枭首。

　　从东边到西边，从天朝到罗马，这种事情他经历了许多。

　　狼人对人类的屠杀和人类对自己人的屠杀并没有区别。

　　残酷现状他改变不了，他只能在心里稍稍奢望一下死者能够得到安详。

　　烈火的噼啪声中，惨叫声渐渐停止。焦肉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

　　“香吗？”萨满问道。

　　“香。”孟江峰笑着回应道。

　　“想吃吗？自己去拿，不必客气。”萨满继续它的重口味玩笑。

　　“不想吃。人类不吃同类，再香也不吃。”孟江峰继续笑着回应道，“倒是你们，别忽略了这些熟食。”

　　“我们不吃熟的。”萨满说道。

　　“那干嘛烤熟他们。”

　　“为了报复。为了让我们愉悦。”萨满嗬嗬嗬地笑道。

　　孟江峰不语，只是陪笑。他盯着熊熊烈火吞噬的帐篷，眯起了眼。

　　“萨满，我们抓住了这个叛徒!”几头年轻狼将一个奄奄一息的红毛狼人拖到萨满面前，将它一脚踹趴在地。“它跟踪我们许久了，今天终于抓到了。”

　　红毛狼人形状凄惨，浑身上下遍布伤口，一条手臂已经断掉，断口处已经腐烂至胸膛。它还活着，完全就是靠着身体强大。

　　“沃韩达尔!”上一刻还心平气和和孟江峰开玩笑的萨满下一刻就如同被引爆的火药桶一样暴怒，就在它准备将这叛徒撕碎时，理智和孟江峰一同拦住了它。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狼群里潜伏着一些想对我妹妹不利的狼。你就不想知道为什么吗？”孟江峰问道，“到底是什么存在收买了它们？又是通过什么代价诱惑这些狼为这个存在效命？若是知道这些，我们应该可以找出这些狼的共同特点，然后……”

　　说到这，孟江峰又眯起双眼。

　　说不定还可以发现某些人的特点。能收买狼心，说不定也可以收买人心。

　　萨满拎着红毛狼人胸口的毛发把它提起来。在萨满的指挥下，年轻狼用野蛮人的长矛把红毛狼人串起来，放在火堆上烤炙。

　　享受许久红毛狼人的惨叫后，萨满用冰洁熄灭火焰。

　　烧烤架上的畜生剧烈喘息一阵后，说道：“我是来和你们谈条件的，你们要是早早杀死我，你们什么也不会得到。”

　　回应它的是冰洁碎裂，烈焰再起。

　　孟江峰因为萨满会适度停下，但直到火焰在红毛狼人毛皮上蔓延，将它变成一朵火炬，萨满也没有停下。那个畜生的爪牙都开始熔化了!

　　“停下!它会死的!”孟江峰挥剑打断萨满的施法。

　　萨满如梦初醒，冰洁冻住烈焰，最低级的治疗术施展，将烧烤架上的畜生的性命吊住。

　　“我只会保你这一次，既然你是来谈判的，希望你抓住这个机会。”孟江峰走到红毛狼人面前，说道。

　　惨叫一阵后，红毛狼人终于有力气说话了，“我只和你谈。因为你身后的白皮猪从来没有遵守过约定。”

　　“说吧。”孟江峰点点头。

　　然后，红毛狼人居然口吐汉语!

　　“你们人类讲究信誉，咳咳……在我生命的最后阶段，我别无他求，只希望你能够我的几只崽子送到……咳咳，送到那白皮猪的爪子够不到的地方。你若是保证这一点，我，我，呼，我便告诉你我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保证。”孟江峰同样用汉语说道。

　　“故事很长……呃，疼死了，但我必须书说简短。”为了将故事叙述清楚，红毛狼人惹着疼痛咬牙切齿地说道：“当我还是一头年轻狼时，我认识了现在萨满的崽子，一头毛色漂亮的母狼。我们很快就有了第一窝许多崽子——但萨满发现它女儿在法术上的天赋远远超过它，很快就能取而代之，于是它对自己的女儿和孙子们下手了。我带着重伤的她逃走……”

　　“你觉得你说这些能够动摇我和萨满的合作基础吗？”孟江峰说道，然后将剑刃抵在它被烤干的鼻子上，“说重点!我不想听你的言情故事!”

　　“我和她逃到刚刚被巨龙毁灭的明林斯克，躲在那里，直到一个声音指引我找到一具穿着奇怪盔甲的尸体附近。

　　那个声音承诺会救治她，并且给予我们永恒直到宇宙毁灭的那一天，而它只需要我去触摸尸体。

　　那尸体一碰即朽，触摸枯骨后我突然得到了许多原本不属于我的记忆。那个记忆里的意志控制我的肉体去攻击你的妹妹。不过，现在，它已经离开我，进入了人类助祭的身体里。

　　我知道我已经犯下不可饶恕的错误，但我希望你能够帮助她离白皮猪远远的!”

　　说罢，红毛狼人耗尽最后一丝力气，慢慢失去生机。

　　红毛狼人的尸体快速腐朽化为齑粉。一团从尸体上升起的精华被孟江峰怀中破魔镜吸收。

　　当然，在场的人没人能够看见精华。不过狼人这种情况也倒是见怪不怪了。

　　“永恒？什么叫永恒？快告诉我!那个助祭又是谁!”孟江峰问道。

　　一个盈昃，一个永恒……孟江峰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爆炸了。

　　“它说了什么？”萨满问道。

　　“它说它在明林斯克某处有头母狼和一窝幼崽，托我照顾。”孟江峰说道。

　　这个杂种。虽然它说话的内容不能动摇他和萨满的合作基础，但它说话的方式却做到了!它居然会汉语!这怎能不让萨满起疑心？所以，孟江峰干脆直接告诉萨满实情，不管萨满是否相信，这对于红毛狼人都是一种报复。

　　“它说明林斯克被巨龙毁灭后它受到了某种未知存在的影响……”孟江峰接着一一道来，“所以，能告诉我永恒是什么吗？你毕竟连盈昃都搞清楚了。”

　　萨满沉吟片刻后，敷衍地说道：“永恒……可能是永生吧。”接着，它大爪一挥，“向南!孩儿们，找到那个部落!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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