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昂贵的帽子
翌日下午，前往学校的马车上。
“孟，您今天挥剑没？”古雷泽瑙问道。
“挥了呀，每个动作五十下。”孟喜竹答到。她有点不喜欢马车上的旅途。
这里空间太小了，如果找不到话题就会非常尴尬。但她在心理上对古雷泽瑙存在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戒备，这种戒备让她总是喜欢将话题引向终结。
“今天您还准备挥吗？”古雷泽瑙直视她的双眼，将她的目光赶出窗外。
“不挥了。”孟喜竹说道，“我觉得今天应该挥三十下的，五十下稍微多了一些。我的手腕都有些痛了。”
“您这样得练到猴年马月去了？昨天二十下，今天五十下。哪怕最懒惰的一年级生都比您勤快!”
孟喜竹耸耸肩，“我又不想上战场。打仗就让喜欢打仗的人去呗，练剑嘛，能够强身健体打发时间就行了。”
“既然您的态度是这样，那我也无话可说。”古雷泽瑙摊摊手。
沉默。
尴尬。
“您爸妈没把您怎么样吧？”孟喜竹受不了了，便开口问道。
“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呢？大不了我逃就是了。而且我要带上我的妹妹们。”古雷泽瑙说道。
“您不会真的这么下决定了吧？”孟喜竹吓了一跳。
“怎么会呢？”古雷泽瑙说道，“至少得等到毕业吧，到时候我志愿去奥斯特利亚行省参加和狼人的战斗，他们就管不着我了。”他掀开窗帘，目光瞟向街道。
车厢里沉默了许久。
马车很快便进入弗兰缇格兰。
“停车。”古雷泽瑙忽然说道。
马车停下来。
“做什么？”孟喜竹问。
“您不是要买男帽吗？我帮您挑挑。”
“而且得您付钱。我的兜里没有一个子儿。”孟喜竹笑道。
“那当然，我的荣幸。”古雷泽瑙跳下车，扶孟喜竹下来。
孟喜竹抬头便看见一家男士精品店。
“我如果没有记错的话，您应该说的是一顶双角帽，对吧？”古雷泽瑙推门走进店内。
门口的铃铛因为他的动作叮当作响，让老板注意到有客人进来。
古雷泽瑙扶着门请孟喜竹进入店内后。
古雷泽瑙拿起一顶双角帽戴头上，向孟喜竹问道：“孟，请问，您这顶帽子是准备送给谁呢？是一位像我这样高，这样强壮，这样帅气男士吗？换言之，就是我吗？”
“您未免也太高看自己了。我为什么要为您买帽子呢？”孟喜竹也取下一顶帽子，无意中瞟了一眼插在帽子上的羽毛标签，上面居然写着“30第纳尔”!
如同帽子烫手一样，孟喜竹又将帽子放回去。
“这真是太令人伤心了。”古雷泽瑙故作懊恼道，“不过，那我倒是非常好奇了，是哪位少爷迷倒了您呢？”
“南波尼奥尼。”孟喜竹答到。
“没听说过。”
“和您是同年生。嗯，应该叫他波纳帕尔男爵才对。”
古雷泽瑙的表情瞬间变得非常迷惑，然后小心翼翼地说：“恕我冒昧，您为何会看上他？”
孟喜竹掩面，“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不是我被他迷倒了，我只是单纯地把他的帽子弄丢了而已。怎么？您鄙视他吗？”
“鄙视？说不上吧。您别看他那副穷困潦倒的样子，但他的地理，外国语，数学等学科都非常出色!若不是底子差了一点儿，他本应该成为一名强大的战士。但他……
呃，虽然在背后说别人不太礼貌，但是，孟，您需要知道这件事情。他曾经打伤过两位同学，仅仅是因为这两名同学未经允许就翻入他的小花园内。
他还有很多的事情，但嗯……这里有外人也不好说不是。咳，我需要提醒您，不论他在您心中的形象是什么，请务必注意其他人对他的评价。”
“怎么我感觉您有种酸酸的情绪？”孟喜竹有些玩味地看着古雷泽瑙。
“因为您给一个远不如我优秀的人买帽子!我的自尊受到打击!”古雷泽瑙佯装生气道。
“只是单纯赔他一顶帽子而已!我怎么感觉您认为我对他一见钟情了呢！”
“真的单纯吗？”古雷泽瑙问道。他想说，您可能想法单纯但可能对方不一定啊喂。但这样的话说出来就太不绅士了。
他叹了口气，将头顶的帽子扶正道：“这顶就非常不错。店长，多少钱？”
“五十第纳尔。”
“五十!”孟喜竹小小地惊呼一声。
古雷泽瑙不动声色地拦下刚准备付钱的仆人，也装出一副惊讶的样子，“就这帽子怎么能卖五十呢？无商不奸呐!”
他把手伸进怀里，为了防止动作太大而造成兜里的一把金币响动，他的动作非常轻缓。
这种轻缓在孟喜竹看来就更加反应出帽子的昂贵。
虽然孟喜竹不知道一枚第纳尔的购买力究竟如何，毕竟从她在布雷斯劳的教堂里醒来到现在，她根本没有管过柴米油盐的事情。
但假若将罗马和和平时期的天朝帝都相比的话，一枚第纳尔可以在罗马的旅店居住一天应该可以等价于可以在帝都的星级酒店住一天……这样算来，一枚第纳尔大约等于一千到一千五软妹币。
五十枚第纳尔……
一顶帽子卖五万是不是良心太黑啦！
“这么贵……不如就算了吧？我们想想其他办法？”孟喜竹扯扯古雷泽瑙的衣角。就算古雷泽瑙这个贵族二代再怎么有钱，零花钱也不应该这么多吧？
“那怎么行？”说着，古雷泽瑙从怀里一枚一枚排出四文金币，“虽然我的钱不多，但买一顶帽子的钱还是有的!”然后他开始把手伸进其他的衣兜。
但他翻遍全身都没有找到一枚金币。因为他根本没有在其他地方揣金币。
他一边翻衣兜还一边喃喃道：“不就五十第纳尔嘛！稍微节约一点，几年就省出来了……”
在偏远的地方，一枚金币，也就是奥利奥，可以换二十多枚第纳尔，但在罗马这个金币聚集的地方，兑换比大约稳定在九点几左右。
店长和仆人看着古雷泽瑙的闹剧憋笑憋出内伤。店长一边看，一边将即将大卖的货物摆到橱窗显眼的位置。
那是自带透镜的扳指，年度角斗比赛开始后，罗马人对于这种易碎的仪器的需求会增加到一个非常可怕的程度。
古雷泽瑙翻出完最后一个衣兜，他把内衬都扯了出来，但却并没有拿出一枚金币。
然后他装出一副非常窘迫的样子，请求店长能不能通融一下，被拒绝后他又将目光看向仆人。
这个机灵的仆人也装出一副为难的样子，将手塞进兜里，一阵拿捏后取出几枚第纳尔和数枚铜币。
这下店长终于满意了，将帽子用盒子装起来打包好交给仆人。
“等一下!这是玉扳指!我差点都忘记了!年度角斗!天啊!店长，这一定给我留一件!不，两件!”
“那您可得来早一点!”店长笑着说。
扶孟喜竹坐上马车后，古雷泽瑙把准备把自己挂在马车后面的仆人赶下车后便钻进了车厢。
重新坐回马车，孟喜竹犹豫许久才打开这个沉重的话题，“古雷泽瑙，我应该怎样还您这样一大笔钱呢？”
“什么钱？这点小钱!等我做上军官，十几年就挣出来啦！您别放心上。”古雷泽瑙敲敲车顶说道。
您这么说我更上心了。孟喜竹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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