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说声再见
小银与瑞安娜之间的这番对话，把一旁的曹汢和天使老哥两人听得那叫个云里雾里。
“你们可以这样去试着想象一下，”小银努力向两人解释着眼下的状况，“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空间，就像是一个被倒扣在桌面上的碗，而这座都城就是碗内空间的全部，至于其余的地方，无论是我们头顶还是脚下的天空与地面，其实都被碗和桌面隔开了，形成了一个独立而封闭的，只有这座都城存在的特殊碗内空间。”
曹汢大致算是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像游戏里的单个封闭式地图一样，这整座都城就是游戏地图的全部，除此以外的其他地方其实都不存在？”
“没错，至于这个幼卵究竟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老实说我也不清楚，只能推断应该是跟当初在阿尔娃大陆上出现的恶魔之门有关......”
天使老哥在众人的讲解下也很快理解了事情的真相：“所以这里其实并不是另一个阿尔娃大陆......”
“对，”小银点头作出肯定，“我大概也能够猜到你的想法，但很可惜，这里仅仅只是超能影响下所产生的一处投影空间罢了，就像先前辅助核心探测过所得出的结果一样，这里什么也没有，你们两个如果选择留在这里，甚至都无法解决食物来源的问题。”
天使老哥不禁沉默了，而小银则继续把自己的推断全部说出：“这个幼卵之所以长时间没有孵化，我估计也跟这里的生存环境有关。我们先前也说过了，虽然不知道他的智慧已经开启到了哪个地步，但这个小家伙无疑有着非常强悍的本能意识，或许是他发现了自己所处的环境无法给他提供足够的成长营养，所以才自主选择了停止生长，以一直维持在幼卵形态的这种方式来减少营养消耗，而并非是由于他离开了母体导致无法孵化的缘故。”
“还未出生就发现自己身处在一个永无天日的密封盒子当中，为了生存甚至只能逼迫自己不去降世，这对于一个婴儿来说，恐怕才是真正的绝望吧......”瑞安娜有些怜惜地看着被天使老哥抱在怀里的幼卵，“超能也好，恶魔之门也好，还有这个独立而封闭的特殊投影空间，都是我们希法星人所完全无法理解的奇特存在，亏我之前还和族人们一样始终没把空间裂缝的问题太当回事，现在看来实在是……”
“这很正常，超能以及空间裂缝的出现本来就超乎常理，你甚至可以将它视作为一种毁灭级的天灾，像这种源于两个宇宙位面之间所诞生的特殊问题，本来就很难用科学去进行理解，”小银摊了摊手，“就连我们法师对空间裂缝的研究都还处于摸索阶段，这次来到阿尔娃虽然许多事情的真相都没有解开，但在信息资料方面也算取得了极大的突破和进展，像这种事情总是急不得，只能一步步地去进行深入研究，才有可能得出最终结果。”
瑞安娜点点头，随即独自陷入了沉思，而一旁曹汢此时伸手拍了拍天使老哥的肩膀，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道：“老哥啊，你就老实跟着我们走吧，别拒绝了，咱们又不是要拐你，再这么推脱下去，等会可真不给你留床位了啊！”
天使老哥一时间哭笑不得：“我理解这是你们的好意，从最开始我就已经知道了阿尔娃注定消逝，只是我自己一直不愿意去接受面对将要离开家乡的事实罢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似乎是在调整自己的情绪：“对不起各位，是我糊涂了，如果你们不介意的话，还请在回去的时候带上我和这个孩子，我想看着他出生，看着他长大，就算阿尔娃大陆已经无法被拯救，至少...至少要让这个孩子能够自由幸福的活下去，为此我愿用尽一生来报答各位的恩情，拜托了！”
“早这样不就完了！”曹汢用力往对方身上一拍，“走吧走吧，折腾了这么长时间我都快累死了，你们也要照顾一下我这普通人的身体状况，辅助核心已经在精神连接里给我发了半天的缺电通知，既然事情已经解决完了，那么咱们就赶紧回去吧。”
其他人对此也没有提出异议，尽管关于恶魔之门的调查还未得出结果，但无奈线索已经断了，众人眼下的状态也不适合再继续进行长时间的探索，何况这趟旅途下来收集到的新信息已经很多，也足够他们回去以后好好地消化一阵。
听不懂众人对话的银霜正独自耸拉着脑袋在旁边不停轻声嘀咕，从她那碎碎念的只言片语中可以听出，这丫头似乎还在心心念念地惦记着有关天使老哥铠甲的事情。
“回神咯！”曹汢伸手在她面前使劲晃了晃，“帮幼卵加上个固定超能用的法术，然后咱们就要回家啦。”
“啊？这就回家啦？！”银霜嘟起小嘴，她眨巴着眼睛向四周望去，面上满是带着浓浓不舍的留恋之色，“可是我们还有那么多地方没去呢，阿尔娃大陆上的遗迹还有那么多，要不我们再去逛逛怎么样？下面肯定还埋着很多......”
“打住打住，你给我打住了啊！”曹汢一脸黑线：这丫头到底这趟任务当什么了？旅游逛街还是盗墓挖坟？！
最终在众人的一致投票下，银霜提出的意见自然是被毫无悬念地否决了，不过天使老哥却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向他们提出了一个请求：“那个，非常抱歉，虽然我知道这么说有些任性，但能不能在我们离开这边之前再回去阿尔娃大陆上一趟？”
“怎么了？”瑞安娜先是有些意外地看着对方，随即猛地一拍脑袋反应过来，“哦对了，你要带东西对吧？也是，毕竟下次再回来恐怕都不知道会是什么时候了，搬家前收拾收拾东西也是应该的。”
谁知天使老哥却是摇了摇头：“不，阿尔娃那边已经没有什么保存完好的东西了，带不带走其实都一样......”
“那为什么...？”
“我想在离开之前再回去看看，”天使老哥坦诚道，“我知道跨越两个位面不是那么容易的一件事情，以后回来估计会变得十分困难，所以我希望能够在离开前最后时刻再回去看一看，也让这个孩子看看，他的家乡，他的故土，哪怕只有几眼也好......”
曹汢等人对视了一眼，自然是不会拒绝对方这个情理之内的请求，向银霜说明原因后，对阿尔娃大陆同样恋恋不舍的外星少女更是显得十分乐意。
灿金色的光芒从眼前闪过，众人再次来到了那片沉眠于冰雪之下的废墟之中。
天使老哥颤抖着蹲下身，将手中的幼卵轻轻触碰在了这早已伤痕累累的残破大地上。
“孩子，说声再见吧。”
幼卵的表层微微鼓动着，似乎在用自己的方式作出道别。
没有再多的言语与动作，天使老哥很快就重新将幼卵抱起，他脚步坚定地走到了众人身边，声音沉稳如铁地轻声道：“走吧。”
曹汢张了张嘴，本来想问对方这样就足够了么，但感受到天使老哥头盔后所散发出的决然目光，最终还是选择了没有开口。
传送法阵在众人的面前再次展开，天使老哥跟随在众人的身后缓缓踏入了金光中再也没有回头。
负责施展法术的外星少女留在了队伍最后，直到即将离去的那刻，她那如梦似幻的粉色双眸中，清楚倒映着这个满是疮痍却又美丽非凡的大陆：“再见，阿尔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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