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夜 活下去的勇气
可达在东京已经营业半个月之久了,但是来他小屋做心灵按摩的客户扔是屈指可数。可达不免心情有点失落,他开着车漫无目的地在东京郊区晃荡。
车里的音乐被可达各种随机切换,可达根本无心听歌,只是想有个声音驱赶着这寂静的黑夜,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连星星的微光也没有。周围的一切也如死一般的沉寂。偶尔微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但足以让人不寒而栗。
不知不觉,可达竟开到了江户村的鬼怒川废墟群,鬼怒川上游曾经是东京郊外有名的旅游度假胜地,如今只剩下大批已经倒闭多年的温泉旅馆,破破败败的屋子冷冷清清地伫立在半山腰,周围一片荒芜,偶尔刮来一阵阴风,真是恐怖极了。
“喵了个去!怎么开到了这种鬼地方!”可达骂骂咧咧地说道,心里很是懊恼的可达踩了踩油门,想要赶紧驶离这个地方。突然“砰”的一声,车子好似卡住了什么东西。可达下意识地踩死了油门,但是任由可达怎么踩油门踩得“轰轰”直响,车子还是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可达打开车门,跳下去去查看个究竟,结果发现一个车轮子陷入了路边的大泥坑里了。
“真是见鬼了!这可怎么办呀?”可达正急得焦头烂额的时候,突然隐隐约约传来了一阵哭声。
“这地方还有人?”可达不禁打了个寒颤。
虽然可达有点害怕,但是想到也许这个人可以帮他把车轮推出泥潭,可达就寻着这个哭声找到了过去。
穿过一片片荒芜的草丛,顺着崎岖的山路,循着越来越清晰的哭声,可达爬到了半山腰的废墟旅馆。只见旅馆深重破烂的大木门半掩地开着,墙面上布满了斑斑驳驳的苔藓,屋里黑漆漆的一片,哭声回荡在空空荡荡的屋子了显得格外凄凉。
“有人吗?”可达壮了壮胆子,站在旅馆门口喊了一声。
没有应答,但是哭声好像停止了。
“有人吗?我的车子在下面被卡住了,能帮我推出来吗?”可达又朝屋子里喊了一声。
过了一小会儿,还是没有人应答,可达心想“要不算了,先回车里等等看吧。”
正在可达转身准备离开时,木门“吱呀”一声,从里面走出了一个男子,男子衣衫褴褛,蓬头垢面,颤颤巍巍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
可达有点惊慌,说道:“不好意思,打扰您了,您能帮我个忙吗?我的车子被卡住了!”
“好吧,你带路吧!”男子用略带沙哑的声音回复道。
“好的,谢谢您!”可达带着男子走到山下。
“您看,就是这个车轮子被卡住了”可达指了指陷在泥坑里的轮子。
男子打了打量一下可达的按摩屋小车。他找个长木板,斜垫在被卡的车轮下,并让可达在车里踩油门,自己在后面推。
经过好一会儿的艰难努力,车子终于被推出了泥潭。可达跳下车,非常高兴地对男子说道:“谢谢您啦,先生!”
男子瞟了眼车子上的LED招牌,问可达:“你是个按摩师?”
“是的,先生,我可是一名心灵按摩师呢!”可达有点骄傲的说道。
“哦……心灵,心灵按摩师!”男子嘀咕道。
“嗯,车里面就是我的移动按摩小屋。您可以进去看看。”
“哦,不用了。我不相信什么‘灵魂’,什么‘心灵按摩师’”男子摆摆手。
“是吗?不管怎么样,还是非常感谢您呢,这里晚上好像很不安全,要不我带你一程?”
“不,不用了,这里就是我家。”男子摇摇头,望着山腰的废弃旅馆说道。
“您家?您是说这里的废弃旅馆吗?”
“嗯!我曾经是这家温泉旅馆的老板,后来旅馆倒闭,我舍不得自己的基业,留在了这里……”
可达有点惊讶,眼前这个像乞丐的人,居然是一家大型温泉旅馆的老板。
“那您还要为什么留在这里?”
“一开始我觉得只要我努力撑下去,旅馆的经营一定会好转起来,但是随着整个行业变得都不景气,陆陆续续,周围的旅馆都倒闭了,旅馆的老板们也都相继破产,周围的人也都纷纷搬离了这里……结果就变成现在你看到的样子。”
“哦……那刚才的哭声应该,应该是您的吧?”可达支吾地问道。
“嗯,由于我执着不肯搬离,我的老婆带着我的孩子离开了我,一夜之间我从腰缠万贯瞬间倾家荡产、妻离子散。每每想到这些,我便夜不能寐,失声痛哭……”男子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您有没有想过重新站起来呢?离开这里从头再来?”
“怎么可能从头再来?你看我现在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走到大街上,那些孩子们都朝我吐口水、扔石子……好多次我都想死了,一了百了!”男子情绪变得激动起来,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请您不能放弃呀!您先等着,我去屋子拿点东西。”可达跳进了屋里,从里面拿出湿毛巾和剃刀。
“来,请您坐下,虽然我是个心灵按摩师,但是我理发造型的能力也不差哦”说完,可达让男子擦干净自己的脸,然后开始修剪他乱蓬蓬的头发和胡须。
不一会儿,男子仿佛变了人似的,深邃有神的大眼配上短平头显得格外精神,虽然脸上有点皱纹,但是擦去了污垢剃掉胡须,男子好像年轻了好几岁。
“来,看看自己怎么样?”可达指着后视镜让男子看看自己。
男子在后视镜里端详了自己,似乎有点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激动得不停用双手摸着眼泪。喃喃说道:“谢谢,谢谢……”
“先生,可能我不能让你过上以前的生活,但是一点小小的改变,希望给你生活下去的勇气!”
男子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只能感激地拥抱了可达……
“我会在这里重新开始的,跟从前一样,先从一个小小旅社做起……”男子看着自己曾经破败的旅馆,仿佛看到了一个新生的婴儿,眼里充满了希冀的光。
“加油。祝你好运,先生!”
可达和男子挥手告别后,带上自己的墨镜,对着前视镜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自言自语道:“帅气的理发师可达,又要开始新的旅程啦,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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